黃昏,皇上的貼身太監小貴子來桃花塢報,說皇上賜桃蕊夫人露清池沐浴,請前往先去侯著,皇上下朝後就去。
可是,等若采趕到哪兒時,皇上都已經在哪兒等著自己了。
「皇上,臣妾來晚了。」若采進門見皇上正在等著自己,頓時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道。
「路途遙遠,不礙事,愛妃辛苦了,朕以後會專門給你,在桃花塢建坐沐浴池……」皇上坐在浴池旁邊的白玉台階上,單手撐著手,脈脈含情地看著自己,不以為然地說道。
「皇上,不用……」若采正要阻止著說道……
突然……
「皇上,皇上……」小貴子慌慌忙忙地跑來,跪倒在地,打斷若采接下來的話,口齒不清地說道,「大事……大事不好,飄渺宮王美人派宮女來傳話,說怕是動了胎氣,身子不舒服,請皇上過去看看……」
「身子不舒服,請朕去看有何用?朕又不是太醫。」皇上很不耐煩地,對著地上的小貴子喝道,「沒見朕和桃蕊夫人要沐浴嗎?去太醫院請個太醫給她看看不就是了,記住,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許再進來打擾朕……」
「皇上,王美人這是第六次派人來請皇上了,畢竟她懷著身孕,每晚還彈奏著曲子給皇上你听,很是辛苦的。」若采看不過去,在一旁對著皇上勸道,「現在身體又不舒服,皇上還是過去看看吧,臣妾改日再……」
雖然上次害得自己小產,王美人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但自從皇上認出自己就是當年江南那個小桃紅以來,從此再沒有去過別的宮里過個夜,別的娘娘倒也罷了,但王美人畢竟懷有身孕,若采覺得還是挺同情她,所以就想著幫著她說說話。
小貴子感激地看了若采一眼,然後也眼巴巴地看著皇上,那飄渺宮的宮女夏荷還在外等著呢,三天五天來請一次,把自己這個當奴才的也煩死了。
哪知皇上起身走到若采身邊,理了理若采耳邊一縷發絲,輕聲說道,「听著,她們只不過都是你的替代品,真品找回,贗品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那曲子再彈死了也沒有用……」
「皇上……」若采還想說什麼。
「若采,你傾城的容顏,你曼妙的舞姿,朕對你早已經情至入骨,朕的龍榻,從此只有你……」皇上目光炙熱,執起若采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俯子對著若采的耳朵,深情款款地說道,「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若采無奈地看了小貴子一眼,小貴子見無望,只好訕訕而去……
露清池,白玉雕砌砌就,引自宮苑後側面眉山溫泉入池,溫泉古源自眉山而來,加以清晨露珠,配以蜜粉花粉調之,可養顏潤膚祛病,延年益壽,曰「清湯」。
漢武帝為求長生不老,曾築仙人玉盤承接天上露水服用,謂之「仙露」。
自周、秦、漢、唐以來,歷代帝王均喜歡修建湯池沐浴,到唐代更是大興土木,為了討楊玉環的歡心,唐玄宗當年在驪山旁邊的華清溫泉大加擴充,改為華清宮,「華清宮」最著名的一處,曾建在溫泉之山,故又名「華清池」。
唐玄宗不時地帶著楊玉環和楊氏姐妹去「華清池」那里玩樂,唐玄宗就坐在涼台上飲酒听樂,讓宮女服侍貴妃洗澡,看美人出浴。
曰「貴妃出浴」。
故,露清池是漢武帝的「仙露」和「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的「華清池」之合稱。
是皇家御用溫泉,意比神仙境界,賜溫泉露池于嬪妃沐浴乃是極大的榮寵。
露清池分三湯,分別是帝、後、妃嬪沐浴之處。
皇帝所用的「蓮花湯」出水處為金玉龍口,白玉池底雕琢萬葉蓮花圖案。
皇後所用的「牡丹湯」出水處為翠玉鳳凰鳥口,白玉池底雕琢千葉牡丹圖案。
妃嬪所用的「芍藥湯」出水之處是四尊青玉鸞鳥鳥口,白玉池底雕琢百葉芍藥圖案。
水從鸞鳥口中徐徐注入池中,整個露清宮焚著大把寧神的香,白煙如霧,輕紗細飛,裊裊娜娜,宮內暗香橫溢,靜謐細細,只聞得嘩嘩的水流入池的聲音,
池水清澈見底,碧波閃閃,如無數夜明珠光芒璀璨,灼灼燦然,映著池底漾出媚艷無際輕晃的芍藥花瓣,一瓣瓣是江南家鄉的親切,每瓣瓣又是露清宮中的陌生。
赤足踏在細雕花紋上,一步一個軟,一步一個清涼,一步一個酥癢,仿佛那玉琢的花瓣在微癢地撩撥著起伏不定的心潮。
水香氣撲鼻,溫軟滑膩,包圍著身仿若無物一般的舒適和貼心,讓人不由如魚歸入水中,直欲滑沉到底,那無瑕美玉浸著盈盈清湯,水氣繚繞氤氳,縹緲如在仙境,熱氣騰騰地浮上來,讓人幾乎忘了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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