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氣氛由冷到暖,再由暖到冷,最後沉寂,一路上兩個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等田深回過神來,發現到了東南集團的大廈前,她一個機靈坐起來,「誰要來你們東南?帶我回恆生!」
歐燁天眉目不動,拔鑰匙,開門,下車,動作很連慣,壓根兒沒听見她的話似的。
她就盯著他,目光追隨著他,見他繞過車子,來給她開車門,流氓無賴欠扁相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整個一包公,還帶著點疏離和冷漠,在清醒的狀態下面對這樣的他,田深有些發慌,剛要說他裝什麼裝,突然想起來這是在公司。
知道這人在外頭死要面子,在下屬面前更是冷酷嚴峻,好像是生怕員工跟他套近乎要求漲福利似的,剛開始交往時他怕她不受馴還苦口婆心的教導她什麼「守住男人的尊嚴是女人最後的矜持」,田深對于他這種人前衣冠楚楚人後衣冠禽獸的作風嗤之以鼻
她乖乖下車,咕噥說︰「我要回恆生去,公司里有事。」
他聲音淡淡的,有一絲涼意,「真的有事戴西會通知你的,別忘記你剛才已經答應我要做專職的歐太太,公司就學著搖控吧,你見哪個大老板天天在辦公室坐班的?」
「誰答應你要做專職歐太太了?」她皺著眉頭,想掙開他,卻發現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保安看見她,眼里滿是驚訝,然後目光在她睡的發皺的連衣裙和有些毛躁的頭發上掃過,低下頭,悲傷說,「歐太太,節哀順便。」
田深感覺昨晚的酒勁又上來了,頭懵,歐燁天已經低斥出聲,「什麼節哀順便?深深早就休養好了!」
保安有些委屈,但也不敢出聲。
歐燁天攬著她的肩膀,進了大廳。
她有一個月沒來東南了,所過之處遇上的員工皆點頭致意,投來的目光也都是,節哀順便。
可能她這些天神經緊張的消息全港門的人都知道了吧?她記得那晚她因拐賣少年兒童的嫌疑被扣在警署,那個陳司翰見到歐燁天的第一句話就說她的情緒不太穩定,以後出門要有人陪著,肯定把她當神經病了……都怪那些可惡的報紙和八卦雜志!
一路下來,她有些撐不住了,臉熱熱的,感覺到歐燁天緊握了一下她的手,她便靠近他一點,像小雞躲在母雞羽翼下那般,灰溜溜的進了電梯。
電梯的門一合上,她禁不住嘆氣出聲。
「怎麼了?」歐燁天輕問。
她搖搖頭,「沒什麼。」
他朝她頭上彈了一下,「打起精神!瞧你這副形容,走出去丟的可是我的臉!」
「那你還帶我來?」
他也嘆息,很委屈似的,「誰讓你是我老婆呢,再丟臉也得帶著。」
「歐燁天。」她抬頭看他。
「嗯。」
「我們兩個新仇舊恨是不是告一段落了?」
他正要回答,不巧,電梯到了。
他拉著她的手出來,穿過大辦公室,回答的依舊是一聲,「嗯。」
田深把另一只手縮在胸口處,扯出僵硬的微笑給大家打招呼,一邊郁悶地說,「這就好,我也必須要活過來了,你看大家都拿什麼眼神兒看我呢……走啊你,還不嫌丟人啊?快點兒……」
他竟真的停了下來,嗔著一張包公臉,卻說出讓她想噴他的話,「反正丟的是我的人,你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