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一曲唏噓往事遠千尋神鏡天仙近
那彈琴之中年人忽然停了下來，道︰「二位不是天界之人，至此何為？」小月急忙道︰「我們是李將軍的朋友，這里是他給的令牌，我們沒有惡意……」
中年人笑道︰「天庭自有規矩，如果你們沒有令牌，早就被趕出去了，所以不用與我解釋。天庭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們的心，真正的心。所以方才我才有此一問。」
小月笑說︰「是我自己想多了，其實，我們此來，並無要事。」寒江猜小月不想別人知道妖界之事，估計也是為了怕此事知道的神太多，不便挽回。因此寒江也說︰「是啊，天庭真是一個好地方，不知我們這些人界妖界的人，要多久才能進來。」
中年人淡淡的說道︰「其實不難，正如公子所言，人類一直在追求永恆，可一直無法得到。天庭也是一樣，到達天庭的生靈，並非得到了永恆，而是有更多的時間去追求永恆。宇宙萬物，運行有則，誰也改變不了，神仙一樣，凡人一樣，妖魔，也一樣。」小月笑說︰「但畢竟神仙擁有所有各界沒有的資源，還可以使用各界為你們積攢的能量，這在各界都是至高無尚的。」
中年人起身來，笑說︰「這位姑娘說得不錯，各界包括仙界都是這麼看我們仙界的，但是現在慢慢有神仙發現其實我們都錯了，我們不是宇宙的主宰，人不是，神也不是，我們只是按照宇宙的法則而生滅的生靈，無論人、妖、鬼、神，皆無二致，所以越來越多的神不主張神界干涉人界鬼界之事，因為我們自以為是的干涉，其實正好破壞了宇宙的法則，最終受到懲罰的，正是我們自己。」
小月搖頭說︰「我沒感覺到你說的變化。」
中年人笑了一笑，繼續說︰「最初這里住的不是我們，而是另外一批粗暴的運用各種力量控制眾生的所謂神仙。有一天我們發現人類的戰爭、疾病、死亡甚至發展都無不受其控制，我們找到了他們所居之地，滅了他們，成了神。成為神之後我們有了更多的法則，為了不影響人界生滅，由人界自由發展。不過神還是發現有很多問題，各界的能量需要平衡，而人類自身不懂得如何平衡，他們只懂無休止的濫用，如果沒有神，人類早就滅絕了。」
小月道︰「是你們一次次發動戰爭，一次次種下瘟疫，讓人類平衡。」中年人道︰「妖界果然所知甚多，不過，人類自己不懂得。」寒江道︰「我們不懂，但我們可以學，為什麼要讓人成為你們的奴隸？」他忽然想，似乎從某個時期開始，人類一下子就變得聰明起來，科技發展一日千里，是不是就是因為冰月將天界封鎖？這麼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對于人類來說，一切不再受制于神！
中年模樣的神仙笑道︰「神也在想如何才能符合宇宙之法則，讓各界各得其所，讓宇宙能量，重歸平衡，所有的生靈，和諧相處。年輕人，你的想法是很好的，但你所知越多，便會覺得，每一個想法固然有可取之處，卻也破綻百出，漏洞四伏，要找到一條所有人都信服的真理，一條各界生靈都安樂的大道，並非易事。人類的日子並不長，仙界已經研究了上百萬年，尚且沒有定論。」
寒江一笑，繼續問︰「這里是玉帝統治的地方？發展了百萬年，還是一人統治？」神仙不由笑了起來，「這種統治，和你們人間的統治是不一樣的，其實不管是誰統治，重要的是是否每個生靈都得到幸福，難道不是嗎？」
小月也笑說︰「寒公子就不要質疑仙界的統治了，和你們人間的皇帝那是不一樣的。玉帝能為所有的神找到幸福。」
寒江又問那神仙，「對了，不知神仙尊號為何，如何稱呼？」
那神仙一笑，捋了捋清須，道︰「不足掛齒，兩位既然來了這里，不妨到處走走，在仙界停留的日子不會太久，不過，等你們終成正道，得悟真理，就可以在這里千萬年而不滅了。」小月笑道︰「多謝大仙提醒，剛才听大仙彈琴，聲音出神入化，實在令人嘆為觀止。看來大仙有一段很瀟灑的經歷。」
神仙看了小月一眼，小月笑道︰「您的琴聲悠揚，除了听出琴技高超之外，其實還能感覺到琴聲中呼之欲出的一個執劍者，好像隨意的舞劍，氣度非凡，恍若長虹貫日，蒼鷹擊空，實在令小妖佩服。」
神仙盯著小月審視一陣，道︰「姑娘對琴聲還真有研究！不錯，是在彈當年的事情，那還是要未成為神之前，我是人間的一個將軍，有時候回想起來，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小月道︰「如果現在沒有以前幸福，為何要成神？」
神仙道︰「人間的幸福是短暫的，只有到了神界，才能追求更久遠的幸福。其實在人間，我的幸福，也只是維持了十年而已。」
小月一笑，嘆說︰「其實有一段曾經幸福的日子也罷了，很多人為了成神仙，要修煉很多年，參悟大道，苦修勤練，別說幸福，連基本的快樂都沒有。」
神仙笑說︰「作為過來人，我告訴你們成為神最簡單的方法吧，就是得悟大道，就是真正能夠具備一顆尋找永恆幸福的心，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站在整個宇宙。」
小月道︰「談何容易。」神仙看著四周說︰「宇宙浩渺，這里只不過滄海一粟，真正做到這點是很難，事實上也沒有幾個神仙真能做到這點，我這里有兩顆慧根種子，你們種在你們身上，生生世世，都能讓神仙覺察到你們，當你們夠資格成神之時，自然就會成為神，不會浪費時間。」寒江心想︰這算是走後門嗎？
小月接過兩粒種子，吞下一枚，再往寒江口中塞了一枚，寒江感覺她的手塞到自己嘴邊時，那溫潤的感覺讓他渾身一顫，他呆呆的看著小月，風依然是輕輕的吹著，小月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畫一樣，慢慢的在他的心里綻放，漸漸開始有了色彩，一點一點，徐徐染上。
中年神仙笑說︰「不錯，我從來沒見過妖和人能在一起和睦相處，這算是給你們的鼓勵，不過，人妖殊途，你們得道之前，可要記住一個字，忍，忍受一切，包括分離。」
寒江心想︰他以為我們是一對？他正想說什麼，小月已經搶先道︰「多謝大仙提醒，其實，我們這次前來，是為了找大師姐皓魄，她拿走了妖界的‘生命之光’，不管妖界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懲罰，也不至于讓所有的妖全部封存于妖界。這個懲罰太殘酷了。」
中年神仙道︰「那是皓魄自己的東西，仙界不便管。」小月道︰「我們現在連皓魄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想和她好好商量，以妖界眾生為重。」中年神仙道︰「我再送你們一個法寶，只要你們看著鏡子想要找的神仙，就能看到他在哪里，很快就能到達，當然，如果他在天庭沒有監視的地方，比如他家里，你們只能到他家外面。」
寒江只是感嘆這設備實在太現代化了，這法寶實則只是一面鏡子而已，叫著千尋鏡，據神仙所說，可以尋找一千次，是以命名。
神仙走了，寒江道︰「他真好，一出手就是這麼多。」
小月一笑，道︰「當然，因為他就是玉帝。」寒江一驚，小月道︰「從他的琴聲我已經有所判斷了，但是從他的話中，我更加確定。」寒江恍然說︰「所以你先沒告訴他我們的目的，後來就告訴他，希望他能幫我們，你如何知道的呢？」
小月道︰「其實玉帝成神之前的事情，頗多傳言，莫衷一是，但是我比較相信的，是西王母才是他的元配，也是他在當將軍之前認識的，後來他們不相愛了，他變得痛苦，更痛苦的是，他愛上現在的王母娘娘，愛情是他無法控制的，所以他在我們兩個面前稍微發泄一下，心里會爽一點。」
寒江道︰「神仙也有這樣的糾葛？」小月道︰「神仙和人有什麼區別？只不過他們掌握更多的資源，懂得更好的方法而已。他們和人一樣，對宇宙所知有限，對自己所知更有限。這就是為什麼師姐一直覺得，既然玉帝可以成為神界統治者，她也可以。」
寒江心里想︰怪不得皓魄會弄出這麼龐大的計劃，天界也這麼不堪一擊，不過，也許神仙被封，對人類也是一件好事。現在我得重新認識勁天尊讓我干的事情了。
小月點頭說︰「我們去找皓魄，如果她真的想要造反，只怕天庭一個微小的變化，將會導致特別是人間巨大的災難。因為畢竟人力，是最微小的，每個人的壽命難超過百歲，他們能夠積累的經驗和能力實在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