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小妖只為寶索在精靈更因神楮來
寒江其實早就厭倦了到處奔波的生活，上天入地哪里都去過之後，他反而發現，我心居處，便是樂土。
黑月仍然拉著寒江到城里大吃大喝了一天，寒江真的驚訝于她的食量，也驚訝的發現原來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樂趣，至少可以在酒樓里選出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雖然那時的選擇實在太少，但至少天然，想起現代社會中層出不窮的各種食品安全事件，寒江覺得自己也可以放開吃，而且在喝酒的過程中，還會有暫時離開憂愁的感覺。
離開幽州城後，寒江忍不住回著看著城牆，城牆在那里靜靜的立著，寒江依稀感覺到滄桑，似乎有人在低低的唱著，「我已等待了千年，為何城門還不開？」
黑月也回頭看著那城牆，不過她有些莫名的問︰「揚州的城牆，也是如此嗎？」寒江笑了笑，「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奈是揚州。城牆沒什麼，牆里很繁華而已。」黑月嘆了口氣，「你真是深不可測，說起話來，也是這般動人，江南的詩人，都是如此？」
寒江已經感覺到江南已經成了唐朝人關于美麗幽靜，儒雅清淡的代詞了，不然隋煬帝也不會這麼急著三番四次的下揚州了。看來五胡亂中華也並非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讓北方人帶旺了江南。
因而笑說︰「有時間，可以去一下江南，那里也有很多武林中人，各派還互有紛爭，經常切磋武藝，你這麼聰明的人，說不定還能從中悟出許多道理，創立新的武學。」黑月呵呵笑了起來，這一刻忽然像是溫柔的少女，「自己的武學都不能學完，還創立新的。師父臨終前對我說過，只要能將本門傳下來的東西，不致失傳，便算有功。」
寒江心頭一震，忽然覺得其實人類之前也許存在過不少文明，而北方各派掌控的奇門武功，也許正是這些文明的一星半點，只是大家都不得其法，漸漸失傳。仙界和人界，也許只是不同文明的關系，從人到仙，也許正如從一個落後的原始社會進入美國這種發達國家一般，只是仙界的要求，也許更高——我想這些荒誕的東西做什麼？九宮環找不到，莽蒼索也沒有，而我，到底在哪里？
黑月凝視著寒江，「像你這樣憂愁的人，應該多喝酒才是，看來你剛才的酒喝得不夠多，你還沒忘記憂愁，為什麼你心里有這麼多事情？」
寒江苦笑一聲，「我的這些事情，是死亡都無法終結的，所以我才活著。」
黑月哈哈笑了起來，「你用‘莽蒼索’去救的那個人，是朋友還是情人？」寒江知道瞞不過黑月，但也知道黑月定不相信天上人間仙妖之說，便傻笑一聲，「其實，是個朋友，我已經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了。曾經滄海難為水嘛。」黑月一愣，「太神奇了，曾經滄海難為水！」寒江忽然想寫這首詩的元稹現在還沒出生呢，穿越有個好處，就是可以很聰明，很博學。不過，這又有何意義？
黑月繼續說︰「其實你沒發現小柔有問題？」寒江問︰「什麼問題？我知道她不簡單，但是目前還看不出，用什麼方法可以去試呢？」黑月搖頭，嘆了口氣，「飛天已經感覺到小柔是帶著目的而來，也許就是為了‘莽蒼索’，而北方各派中，唯一想要此物的，就是狐仙門。」
寒江疑惑起來，「狐仙門？那個掌門婆婆看起來是很要命，小柔看起來也很面熟，說不定我們見過。」黑月點頭說︰「狐仙門一向擅長兩樣邪術，一為易容，一為隱身。在北方這是讓人看不起的外道之術，旁門之巧，之前曾經和馬幫有過沖突，不知多少年前，馬幫一個掌門曾經大敗狐仙門掌門，那個掌門人視為大恥，郁郁而終，所以狐仙門一直覺得，如果得到‘莽蒼索’，就能一雪前恥。這幾十年戰亂頗多，本來兩派已經淡忘此事，不過如今想來，婆婆應該還沒有忘記，而且正在行動。」
寒江擔心的問︰「飛天既然知道，為何——？」
黑月輕輕一笑，「但是要在草原上找一個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女子，這麼短的時間，談何容易？飛天也是想賭一把，何況本來兩大長老也想得到此物。傳說此物為‘幽怨詛咒’所封，非至陰之物不能化解，大家都看著小柔。」
寒江略一沉吟，大概覺得黑月約自己出來，也許不在于去城里喝酒，而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這些事情給自己說清楚，枉自己還是個來自未來的現代人，擁有那麼多小精靈的設備和勁天尊等人的法力，卻看不透這事。「我能做什麼？」
黑月輕聲道︰「盯住小柔，這個時候，一定要讓她站在你這邊。誰也不知道‘莽蒼索’落入別人之手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詛咒打開的時候，是不是一個末日的開端，最好讓小柔喜歡上你。」
寒江驚呆了，半晌才說︰「我……我有什麼值得她喜歡的！」
黑月一笑，拍拍他肩膀說︰「要有自信，小柔是關鍵。兩大長老其實也知道時間是八月十五，所以我來對付他們，另外我會派梨花、玉蘭二人監視狐仙門。此事不必讓飛天知道，我猜她還沒有意識到，小柔是狐仙門的人。」
寒江點頭稱是，「如果讓他知道還有狐仙門在一邊看著，不是更好？」
黑月搖頭，「如果他顧忌太多，就不會給你‘莽蒼索’了！」
寒江一愣，原來黑月考慮的還是自己，是啊，如果飛天知道狐仙門一直在看著此物，隨時會把馬幫覆滅，飛天一定會考慮一下，說不定不願意冒險，這麼說，黑月簡直是把我當成比飛天還好的朋友了！
黑月笑了笑，「我之所以隱瞞，是因為我覺得，狐仙門並不難對付。而且，我知道想救一個人救不到的難處，不管是朋友、情人、親戚，還是同門。」
寒江心頭對黑月的感激簡直洶涌澎湃、無以形容！風迎面吹來，酒隨心緒飄零，萬里遼闊無垠。
北風呼嘯而來，寒江獨立庭院，似乎已經忘記了千多年後的那個世界。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你果然進入了另一個時空！」寒江回頭一看，紅衣勝火，長發如夢，來者正是小精靈。
寒江知道小精靈所指何物，因而搖頭嘆道，「我越來越覺得，回去不是我要的路，那個時空怎樣了？」
小精靈淡淡一笑，就算是不經意間的微笑，也滲透著萬種風情，別樣嬌柔，「其實，你不在的時候，我們一樣過日子，只是你一回去，所攜帶的強大力量又會讓我們回到之前的時空，所以，你回不回去，其實影響不大。」
寒江問︰「我每次所需的強大的能量，從哪里來？」
小精靈指著天上，「宇宙中有無窮的能量，只要你懂得運用。」
寒江忽然想到讀心設備，急忙說︰「別說了，快給我把那個讀心設備取出來，它太消耗能量了，我有時差點筋疲力盡，幸好我猜到了，關了它。」
小精靈一笑，「當然，人的心事是藏得最深的電波，要讀出來並翻譯，就像接收天宮的信息一樣，需要耗費巨大的能量，只要你不隨時開著，有時讀讀別人的心思，對你有用。當然，高人都懂得封鎖自己的心事，你發現讀一個人的心事讀不了的時候，記得也給關上，不然，這設備會不斷加大功率，直到你的能量渠道不能供應，真正筋疲力盡。這本來就很正常，設備也好，功夫也罷，最怕的就是遇到比自己高的人或物。你現在也算身經百戰，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嗎？記住，設備和功夫只是你的工具，能不能贏，還得看你的腦袋！」
寒江疑惑的問︰「你冒險來這里，只是為了讓我知道你這幾句話的意思？」
小精靈說︰「我發現你對付不了小柔，再送你一件東西。」
寒江心頭一愣，「什麼東西？專門對付小柔？」小精靈點頭微笑，「是我最近的發明，就把它起名叫作‘烈火神楮’，它可以察覺到所有法術幻境的真相。」寒江一愣，「不是有個‘火眼金楮’嗎？為什麼不借用這個說法？」
小精靈哼了一聲，「我這設備比它高明多了，萬物循環，莫大于天，只要不是天規定的狀態，我都能檢測出來，並能還原出最真實的狀況。小柔的真面目，還有你再進入各派的幻境，都不成問題了。」
寒江問︰「這麼神奇的設備，會不會特別消耗能量？」
小精靈得意的說︰「我早就做了優化，它能對人為的能量做出反應，並按照逆向分解的方法得到最真實的本象，利用的都是對方的能量，對自己影響不大，只是，凡是設備都有成功率，它的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也就是說，最後的結果，還需要你自己加以判斷。」
寒江自嘲道︰「也就是說，我開了這設備，更加不確定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小精靈點點頭，「人類科學的每一次發展，證明的也不外如是。人本來就很渺小，像真理這種永恆的話題，本來就很難發現。再說，對付小柔的本來面目，這設備措措有余。我不和你多說了，覺得不合適的時候，關掉設備；覺得需要的時候，打開它。這本是人世間最簡單的道理，我還得不厭其煩的給你說。」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