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幾分鐘
「一千塊？李胖子你這奸商還真是看人下菜啊平時我們叫你抹掉個半斤幾兩的零頭，你都磨嘰個要死，人小姑娘剛來，你就打這麼大一折扣，這也忒不公平點兒吧？欸，我說，這小姑娘不會是你在外頭生的」
李胖子說七塊毛料只收莫小言一千的時候，她也愣了，沒看出來呀，李胖子可是長得就一副奸商臉。
這邊沒等她接話的，邊上一個男的就出話了，前面那幾句倒還好，雖不中听，可李胖子平時還真就是錙銖必較的那種人，所以大伙兒也沒啥說的，但是後頭那句話可就變味兒了，那是可以隨便亂說的話嗎？
都不用莫小言做啥，周圍看熱鬧的人，就已經把他給圍上了。
「劉癩子，你丫怎麼說話呢？當人孩子的面兒，什麼都能說啊？」
「就是，劉癩子，你丫又欠揍了是吧跟小姑娘道歉」
「你眼楮怎麼長得呀就李胖子能生出這麼標致的閨女呃，我不是這個意思，那誰，劉癩子，我就是讓你把剛才那句話收回去」這位心是好的，怎料這大實話說得太快，碉堡了不是。
不過這人倒是挺精，察覺自己說錯話了，趕緊給圓了回去。
成為眾矢之的劉癩子也冤枉著呢，剛剛明明大伙兒對李胖子都有怨氣的呀，怎麼他才說錯一句話，就成眾矢之了呢？
得，好漢不吃眼前虧，他認栽行了吧？
「小姑娘，對不住啊，都怪我這張臭嘴習慣了，就沒個把門兒，我跟你道歉」
可不是，今天看熱鬧的這些人，幾乎都是李胖子在圈子里的朋友或者客戶，就算這話說得過了，那也是不經心的。
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大老爺兒們能夠認真跟一小姑娘道歉，也算是挺有擔當的。
「我呢？劉癩子，你剛才毀得還有我的名譽呢，你咋不跟我道歉呢？」這卻不是李胖子胡攪蠻纏了，他這不是給朋友個台階兒下嘛。
平時他跟這老劉一塊兒互相鬧騰慣了，今天這就沒分清場合和對象。
莫小言沒說話，他這個做朋友的，可不就得把氣氛緩和了嘛，更別說今兒是他開張大吉的日子，也不能為這事兒破壞氣氛不是。
別看莫小言現在瞧著十四五歲的模樣，可她真實年齡已經二十三歲了女敕，也不會為了這幾句口誤，就跟人要死要活的，不高興卻是真的。
她這人向來把什麼都放在臉上，要她就這麼原諒了劉癩子，還跟他有說有笑？那莫小言可做不到。
察覺到氣氛鬧僵了不好，莫小言索性不看那劉癩子，而是翻開自己的隨身小包，數出了一千四來，沒得佔那四百塊錢便宜，被人說三道四多劃不來呀。
還是莫小言處事經驗少了吧，這樣的情況下，她再拿出一千四百塊的原價來，誰都會以為小姑娘置氣，不原諒老劉的。
多出來的四百塊，李胖子是死活不收，雖說他這人奸商了一點兒，可是男人大丈夫，說出去的話還能不算數？說好了一千就是一千，多了他不要，要不，這毛料他也不賣了。
孫天牧貌似瞧出莫小言的性格來了，知道小姑娘堅持的是什麼，又將劉癩子數落了一通，找了個李胖子開張打折的借口，又將跳樓大甩賣的那堆毛料一頓貶低，這才讓這場鬧劇收場。
等到莫小言和李胖子銀貨兩訖的時候，李胖子才剛要問她要不要現場解石呢，也不知道解石機邊上誰喊了一嗓子，「出綠了」
得，就連莫小言也知道，今兒作為主角的那塊毛料解開了
不過，出綠是什麼意思呢？
在莫小言的印象中，她外公好像就有一只翡翠鐲子，可那是紅色的呀
這會兒，誰也沒空理會莫小言疑惑的表情了，大伙兒都沖著毛料所在的方向圍了過去，就連屋里頭吹空調喝酸梅湯的黃老爺子听到動靜也跑出來湊熱鬧，轉瞬間，莫小言身邊就沒人了。
欸，沒人給擋太陽了
卻說李胖子一旦看中的料子，下起手來還真是一點兒不小氣，這第一刀就下在了五分之一的位置，要知道，人家要是踫上這樣的毛料，都恨不得一寸一寸地擦呢
李胖子的運氣還真就不錯，這第一刀下得狠，出來的效果也沒讓他丟面子，綠瑩瑩的一片在陽光底下格外的清涼。
「六百萬」不知道誰第一個反應過來，興奮地跟中了頭獎似的，你喊六百萬，李胖子能賣給你？
莫小言在石頭沒解開之前，就已經開了這價了好不好。
果然，孫天牧這小子就沒放過人家，陰陽怪氣的一句「王總」，就把莫小言先前報價的事情說了一遍。
雖說在場的都不認為莫小言能夠拿得出六百萬的巨款，可人家確實報價了不是，這時候王總都還想著撈便宜，那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嘛。
果然，孫天牧把人堵得耳根子都紅了，才道︰「我出八百萬」
太高的價，他不是出不起，而是不敢往上叫了，要知道，在賭石這個行當里，可是流傳了這樣一句話的，寧買一線不買一片。
李胖子這塊毛料，一片綠看上去喜人，但其中的風險，卻比一線綠還要多得多。
誰也不知道，這片綠意能滲進去多少呀。要是來個變種什麼的，不一樣完蛋嘛。
李胖子對這塊毛料寄予厚望，他能便宜賣咯？
不等再有人繼續出價，他就吩咐了店里的解石工，「擦」
別看李胖子表面上沉穩，可事實上他身上白毛汗都出來了，緊張啊
沒解開石頭的時候，他緊張，石頭切到一半兒了，他更緊張，還不是那個寧買一線不買一片的說頭鬧的。
事實上，哪怕再有人比孫天牧多出五十萬，就八百五十萬，李胖子就會產生動搖，誰叫他老婆當初勸了好多，讓他顧忌著孩子們，不可一意孤行，要見好就收的呢。
當時他老婆就說了，要是這塊石頭有人出八百萬以上的價，就叫他賣
孫天牧那不是叫了八百萬嘛，沒到以上不是？
李胖子鑽了個空子，心里卻不好受，萬一沒那個萬一吧？
眼見著毛料外頭的表皮被一點點磨掉，李胖子的汗水把整塊帕子都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