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晚霞已將天空盡染,翠屏山漸漸有些昏暗,遠處的樹木也看不真切,朦朦地夕陽零零星星地撒在地上,細碎如金沙。
風更涼了,挾著一股乍暖還寒的氣息將四周漸漸有些綠意的樹木包裹了起來,腳下依舊是厚厚地落葉,踩起來吱吱作響。
王雲手持莫琊與黎沫沫並肩而行,山深中根本沒有道路,兩人也只得在林間穿行。
王雲將前方擋道的一段樹枝砍掉,道︰「沫沫,你確定現在的路沒有錯?」
黎沫沫點頭道︰「放心吧,不會有錯的,就是這個方向。」
見黎沫沫如此確信,王雲也只得作罷,他對這一帶遠不如黎沫沫熟悉。
誰成想,剛剛走了一會,卻見黎沫沫停了下來,看著前面的幾棵樹出神了片刻,有些尷尬地道︰「這個……楚大哥,我好像迷路了。」
王雲︰「……」
不過,黎沫沫卻沒有絲毫擔心的樣子,依舊笑道︰「不防事,我把小青叫來,她對這里最是熟悉不過了,肯定認路的。」
王雲見黎沫沫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道︰「小青是哪位?我們怎麼找到她?」
黎沫沫嘻嘻一笑,也不回答,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一片綠葉,放到嘴邊吹了起來。
這綠葉晶瑩剔透,其中的脈絡清晰可見,好像琥珀一般,不似凡物,不過被黎沫沫吹動之後,卻沒有任何聲音。
王雲從未見過這等事物,好奇地在一旁看著。
略吹了盞茶功夫,一只紫金色的雨燕突然從空中飛了下來,速度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算是和合期的修者御器而行,也不見得能追得上。
這只雨燕通體紫金,羽毛光澤細膩,而且竟能人語。
它停在黎沫沫身前,忽閃著翅膀,不停地重復著︰「沫沫……沫沫」。
黎沫沫向雨燕輕輕一招,叫道︰「小青,過來。」
這只叫「小青」的雨燕在黎沫沫頭上一陣盤旋,而後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王雲看著這個能吐人言的鳥類,倒也不是很吃驚。
龍家當初作為世間少有的大族之一,用富可敵國來比喻絲毫不為過,其族內自然也少不了各種靈獸異種。
獸谷便是王雲當初在龍家最喜歡去的地方之一。
獸谷乃是龍家飼養各種獸類的地方,其中環山繞水,林木叢生,是一處絕佳的谷地。
經過龍家上千年的經營,獸谷內飼養的靈獸何止千百,就算是一些洪荒異種,在獸谷內也能找到一二。
當初的「龍雲」與他妹妹龍碧彤最喜歡去那里玩耍。
他還記得曾有一只獨角噴水獸,長得異常漂亮,還能噴出各式各樣的水柱,因此幾乎每次被碧彤找來騎乘嬉戲,以至于後來那獨角噴水獸看到碧彤便逃得遠遠的。
碧彤因為此事哭鬧了整整半個月,還是後來自己常常私下喂那噴水獸靈草妙藥,它才肯再次陪碧彤耍戲。
想到這里,王雲眼前似乎出現了碧彤可愛的身影。
只是,自從龍家那場災難之後,王雲再也沒有見過碧彤,王逸仙也沒有告訴他任何關了碧彤的消息。
她似乎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
王雲雖然已經知道紅凌並不是他的生母,碧彤也不是他的親妹妹,但在龍家數年的養育之恩,兄妹之情,是怎麼也磨滅不掉的。
他還清楚地記得紅凌被抓走前說的話︰雲兒,好好活著,照顧好妹妹。
而如今,他好好的活著,妹妹卻不知在哪里,王雲的拳頭不禁攥緊,一股滔天怒焰涌上心頭。
「母親,你放心,我會找到妹妹的,不僅如此,我還要找到您!當年的事,我也會查個一清二楚,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王雲此刻雖然是怒火攻心,但他並不願表現出來,王雲松開拳手,強行穩下思緒,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柔和一些,對黎沫沫道︰「這個就是小青了?我還以為是你的姐妹。」
黎沫沫逗弄著那只紫金色的雨燕,笑道︰「小青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們可是一對好姐妹呢,你說是不是呀,小青?」
雨燕似乎听懂了的樣子,沖著黎沫沫吱吱叫了兩聲,而後又飛了起來,停在兩人中間,來回打轉。
黎沫沫將俏臉一繃,假意嗔道︰「好啦,知道你會跳,快帶我們去找婆婆。」黎沫沫本就俏麗貌美,身段姿態也是上佳之選,再配上她一身青春氣息深厚的裝扮,特別是那雙竹藤繞樹似的鞋子,簡直可說是靚麗無雙。
此時雖處險境,但王雲看著如此美色,竟也有些食指微動。
那雨燕听了黎沫沫的話,在她面前又繞了一圈,便嘰嘰喳喳地向遠方飛去,速度倒是挺慢,兩人完全跟得上。
黎沫沫看著飛在空中的雨燕,拽了拽旁邊王雲的胳膊,道︰「快,我們跟著小青,她會帶我們過去的。」
說完,黎沫沫便當先跟隨而去。
王雲看著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了碧彤的影子,雖然碧彤當初只有五六歲,但這股性子倒是極像。
王雲看著黎沫沫的背影,微微一笑,便追了過去。
這只雨燕在深山中左突右拐,走了約模半個時辰,一個破舊的古廟出現在兩人眼前。
這古廟坐落于一片亂林之中,圍牆早已坍塌,只余下數尺長的土堆,院內有一間坐南的正房,另有兩間耳房相伴。
房間明顯很是陳舊,牆上滿是孔洞,兩間耳房更是破敗不堪,僅留些斷壁殘垣。
那雨燕飛到古廟邊便停了下來,在此處飛舞不止,待黎沫沫與王雲跟了上來,雨燕又飛入了小院中,落在了正房的屋頂,黎沫沫與王雲也只得跟上。
黎沫沫站在院中,向雨燕喊道︰「小青,婆婆是在這里嗎?怎麼不見她?」
那雨燕嘰嘰喳喳地叫了一陣,便沖天而起,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便消失在遠方。
王雲看了看雨燕消失的地方,再次驚嘆于它的速度,道︰「這只雨燕好快的速度。」
黎沫沫小臉之上露出明顯的傲然之色,卻顯得很是可愛,道︰「那是,小青是我們部落內最快的了。」
王雲看著有些孩子氣的黎沫沫,笑道︰「你婆婆確實是在這里嗎?似乎沒有人。」
這間破廟並不是很大,反而很是狹小,又由于建造過早,說是千瘡百孔也不為過,只需掃視一眼,整個小廟的東西都盡入眼中。
黎沫沫也有些疑惑,道︰「小青剛剛也沒有說清楚,它好像說婆婆稍後會回到這里。」
此時,夕陽憶有半邊落入了深山遠林之內,天氣更加暗淡了,稍遠一些的林木看起來像是一個個黑黝黝的山洞,看起來讓人感到一股無從名狀的恐懼。
「既如此,那我們就進去等等吧,天色已經晚了,就算等不到,我們也可以在這里歇息一宿。」
說完,王雲當先向正房走去,黎沫沫隨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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