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邊小築,一環流水曲折而過,幾株紫蓉花吐蕊盛放,馨香彌散,畫眉在林間婉轉地唱著。
屈荷站在畫架前,手里握著朱毫,神態專注。
此時的屈荷衣帶飄飄,與四周的景物融為一體,猶如巫山神女。
蒼茫遠山在屈荷筆下應運而生,遠方的黛雲、近處的山澗都如此傳神,擅于丹青的宗師估計也挑不出任何瑕疵來。
山水中一個持劍少年凜然立于半空,神態瀟灑飄逸。
畫完最後一筆,屈荷怔怔地看著畫中少年,淡雅的面容上忽而微笑,忽而顰眉。
懷春少女的心思總是愁腸百結,或悲秋,或悵然,在少年雙眼的漩渦里越陷越深。
清涼的微風拂過,屈荷仍然毫無所覺。
「師妹好雅興。」
直到旁邊傳來文樂的聲音,屈荷才猛得一愣,迅速扯下畫布,將整幅畫蓋了起來,亦如將少女懵懂的心事深深掩藏。
「是文師兄呀,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屈荷轉身看去,只見文樂穿著一件青藍色長袍,許是養尊處優慣了,身上自有一股華貴味道,再加上中年人特有的滄桑氣度,簡直是少女殺手。
平日里屈荷倒沒發現這些,今天不由得暗贊一聲。
當王雲趕去蜀州的時候,屈荷一心掛念著王雲的安危,如今王雲出去辦事,她人也閑了下來,對周圍的人自然多留意了些。
也難怪,在懷春少女的眼里,除了心中的他,其他男子的存在感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吧?
只是他又是怎麼想的呢?
屈荷腦子里不禁又浮現出這個問題,頓時有些憂愁起來。
文樂自然感覺到了屈荷情緒的變化,屈荷雖然稱得上是絕代佳人,可是小女孩關于這方面的心思總是萬變不離其宗,像文樂這般精明的人自能看得出來。
文樂笑道︰「屈師妹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了心上人嗎?」
屈荷聞言微郝,道︰「文師兄說笑了。」
文樂爽朗一笑,走到小築里的竹椅上坐下,道︰「像屈師妹這般動人的女子,世上可不多見,不知是哪位公子有這莫大的福份?」
屈荷坐在文樂對面,道︰「師兄謬贊了。」
文樂提起水壺給兩人各倒了杯茶,道︰「師妹身子可好些了嗎?」
屈荷端起茶杯輕輕泯了一口,素脂般的手臂上帶著墨璨珠鏈,精致的面容仿佛不食煙火的仙子,削蔥秀肩香腮如雪,唇上朱櫻一點,皓齒星眸下一張傾世容顏。
「將養了兩日,過了今天就應該痊愈了,還要多謝師兄照顧。」
「應該的。」
「王師兄已經去了兩天,怎麼還沒有回來?」
文樂看著仿佛從煙雲中走出的屈荷輕輕吞咽了一口,為了掩飾窘態,他起身走向畫架,道︰「想必是在古跡里發現了什麼吧。」
走到畫架前,文樂伸手要去提畫布,道︰「師妹這是畫的什麼?」
屈荷見文樂要看畫,不禁嚇了一跳,她哪好意思讓文樂見到,起身便要去阻止他,可是屈荷猛然站起後突然感到全身一陣無力,身子軟綿綿得提不起勁。
屈荷單手扶著桌面想要起身,可無論她怎麼努力就是站不起來,就連說話都很是費力。
「怎……怎麼回……事。」
此時,文樂瞄了一眼癱軟的屈荷,渾不在意地將畫布掀了起來,看著畫中男子,文樂臉上升起陰戾氣息,道︰「竟然是他。」
嘶!
文樂一把撕爛畫作,轉身盯著屈荷,陰森森地道︰「屈師妹,九木化靈散的滋味如何?」
屈荷就算再天真也明白了過來,她扭頭看向自己的茶杯,艱難地道︰「為……為什麼!」
文樂面目猙獰,走向屈荷道︰「為什麼?因為你長得太美了,美得讓我無法控制!」
面對緊逼而來的文樂,屈荷悚然一驚,她勉力向後退去,長裙帶翻了竹椅使她仰倒在地,反手支撐起身子,雙腳蹬著地面吃力地倒退,道︰「你……你要干什麼!」
文樂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衣,因亢奮而上涌的鮮血讓他臉色通紅,道︰「要什麼!你說我要干什麼!屈師妹,你可想煞為兄了!」
屈荷幾乎使出全身的力氣想到往後退,可是九木化靈散連正常修者都能完全禁錮,何況她本就帶傷在身。
屈荷一邊四足並用地往後躲,一邊喊道︰「你敢對我下手,王大哥會殺了你的!」
文樂俯低腰,看著在地上掙扎後退的屈荷,今日他終于可以品嘗這份讓他夢寐以求的美色大餐,興奮的熱血讓他狂笑道︰「王大哥?去你媽\的王大哥!你還想著他能回來?做夢!」
文樂看著此刻脆弱的屈荷,獰笑道︰「告訴你,王雲就算有九條命也別想逃得了,從今以後,你是屬于我的!」
屈荷已經退到了小築邊緣,她倚在青竹圍成的角落里,道︰「他會回來的!王大哥會回來救我的!」
聲音顫抖,漸帶哭音,似乎就連她自己就不相信自己的話。
文樂如同地獄里逃出的色鬼,看著屈荷的目光中滿是貪婪,甚至流出長長的口水來,他一步步向屈荷逼近。
「屈荷,死心吧,有大人物要殺他,王雲逃不了的。今天,就讓為兄好好嘗嘗你的味道,為兄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欲仙欲死,不要想著自殺,種了九木化靈散,你想死都是不可能的。」
「王大哥,快來救我,救救屈荷。」屈荷看著近在眼的文樂,心里無聲的吶喊。
淚水,終于如雨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