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曼用力掙了掙,顧辰的手卻握得更緊。
身畔挺拔的男人,依舊溫柔而堅定地拉著她的手,走在秦氏夫婦二人身後,看都沒看別的方向一眼,低下頭來到她的耳邊,沉穩地說了一句,
「你爸媽還沒出門;現在只要他一過來,這場戲就白演了。」
從包廂出來到飯店門口的路,只有幾十步之遙;而這幾十步,竟然如此難走。
未加思索的、想要奔向他的意願,在這短短的數秒內卻已經百轉千折、被打擊得支離破碎。
跑過去,跑到他身邊之後呢?又能怎麼樣?你能和他在一起嗎?你不能!
你有資格和他站在一起嗎?你沒有!
那,只是一個甜蜜而美好的夢;對這個夢,多眷戀一分,你就只能讓他和自己多痛苦一分罷了。
幾乎是毫無意識可言的,秦小曼跌跌撞撞地被拉著向外走,中途還踫到了一張桌子。
秦氏夫婦回頭一看,顧辰正在拉著女兒的手,低了頭輕問「撞疼了沒有」,兩個人才又放心地轉回頭走出了飯店的大門。
懷著一絲期盼著他過來、又害怕著他過來的巨大矛盾心理的女孩,渾渾噩噩地看著父母的車子開遠,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幾秒種的煎熬,竟像是一個世紀那樣長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痴迷,卻不能說出我愛你!
再清醒過來,嚴子頌已經站在了他們的面前。秦小曼強忍著沒有說話,心卻被扯得生疼。
明亮的、燦如星辰的雙眼,此時已是漸漸蒙上了塵埃;任誰看了,都無法不去哀憐。
嚴子頌固執地拒絕承認自己的失敗,幾乎用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反復麻痹著自己,告訴自己說「這只是個意外」「她有她的原因」「肯定有什麼事情我不清楚」「這件事不是她的本意」……
一瞬間無數個匪夷所思的借口都被無情地征用,只是不願承認眼前的事實。
甚至願意把自己當成瞎子、或者眼花什麼的、願意立即遺忘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的男人,緊緊盯著兩個人交握的雙手;不停對自己發誓說「松開,我就當沒發生過」的男人,孤單而冷清地佇立在兩個人面前。
顧辰放松了手上的力量,輕輕地在心底嘆了口氣,剛想抽出手掌,卻不料被秦小曼反過來握得更緊。
唯一清醒著、而且已經認命似的準備放棄的男人,就像忽然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盞明燈,雖然光亮極小,但卻是唯一的希望,顧辰竟一下子愣住了。
小小的動作,卻絲毫沒有逃過嚴子頌的眼楮。
剛剛所假想的一切借口,在她的這一個微弱得近乎沒辦法察覺的動作中,都被敲散得無影無蹤。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這個一直桀驁著幾乎睨視全世界的人,不馴的眼光真的暗淡了下來。
她,竟然,是她在握住他——
這一切的原因,就沒人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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