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變化!可是變在哪里呢?」李嘉寧蹙起秀眉道。
「眼楮亮了,嘴巴小了,尾巴翹了,羽毛油了,大腿粗了,小腿短了……」王劍念叨,引來大家笑聲連連。
笑雖笑,草根細細打量烏,發現王劍所言並無一絲差錯。
「嘲笑未成年小動物!」烏郁悶,發出了反抗的聲音。
李顯擺擺手,板臉道︰「好了好了,是我先發現的,現在還是由我來做一下結語吧,小烏確實是變了,變英俊了,變瀟灑了!變成最玉樹臨風、最風流倜儻的……烏鴉!」
眾人大笑,烏為了挽回損失,死命往陸梓菱懷里鑽。
李嘉寧突然想到一事,忸怩道︰「英雄哥哥,實在不好意思,你送給我的傳音鏈被婧婧搶走了。」
听到婧婧,本來還笑容滿面的草根突然面色死僵,片刻後才道︰「無妨!」
王劍見狀,道︰「好了好了,人也接到了,我們打道回府吧,老人家都在府里等著呢。」
……
眾人回府,一路上,草根受到曹州民眾的夾道歡迎,這些樸實的老百姓才不理會什麼血魔轉世的傳聞,對他們來說能給他們帶來安定、和平、榮譽的就是英雄!況且這個英雄是他們看著成長起來的,甚至用過他們的夜壺、吃過他們的糖葫蘆、喝過他們茶水、跟他們談天說地過、比他們的鄰里還要親切,而且馬上便要成為曹州的女婿了!
草根是他們的英雄,是他們的草根英雄!
※※※
草根隨眾人到信龍李府,首先拜見了老壽星和李尊夫婦。還未到養心殿,草根便遠遠看到老壽星在殿門口踱來踱去的身影,這身影還是如此熟悉,還是如此矯健,草根不由心中泛起無邊的暖意!心道︰草根阿草根,早先你還自怨自艾為天下所棄,以致求死覓活!挺到如今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真的還有如此之多關心你的人!只是當時被眼前的怨怒所蒙蔽!先前沒有想到這一點,真是十足蠢材!以後……無論任何時候你都要堅持下去,永不放棄!
一年多不見,老壽星和李尊夫婦對草根更見親切,似乎絲毫不理會草根的血魔之身,也沒有提及草根傳遍神州的英雄事跡,也許他們不想讓草根聯想到詭譎的江湖是非,也許這便是養心殿的規矩,也許在他們眼里草根永遠都是個孩子,永遠都是他們的「好女婿」!
草根听到深深地愛,感到深深的虧欠,他虧欠李家,虧欠李嘉寧太多了!他該怎麼辦?他今天可以不去想將來的是非,但是他不能永遠不去面對!他不能揮霍李家上下對他的愛,把他們引入深淵!他不能!
「泰山」和「生存」現在簡直是草根不得不面對而又揮之不去的「夢魘」!
※※※
信龍李府一寬敞的房中,草根剛剛見過爹娘,李夫人眼中仍然閃有淚花。
「梓菱跟李府的嘉寧都是好姑娘,草根,你也不小了,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思?跟娘說說。」李夫人捋著草根的頭發問道。
「娘,我知道,可我……我……」草根不敢告訴爹娘他此去泰山九死一生,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都是好姑娘,是難選,但……為娘覺得嘉寧公主金枝玉葉,咱們高攀不起啊……梓菱和你青梅竹馬,是我看著你們長大的……唉!為娘還是覺得梓菱好些,人又標致,心地又好……李府我們也不能這樣長住下去。」李夫人道。
「泰山事了之後,草根便接你們走。」草根道。
「那你心里到底是什麼意思?」李夫人追問。
「我……我……娘,讓我再想想,泰山回來之後再跟您說吧。」草根無奈。
李夫人滿臉失望。
「生死幻境那位婧婧(音靜)姑娘怎麼樣了?」一直坐在旁邊無言的李景春突然問道。
草根一驚,張口結舌,接著垂首道︰「哦……我和她沒關系了……那都是逢場作戲……」
「哼!逢場作戲?逢場作戲能以你殘廢之軀,還守候在榻?!逢場作戲那日怎能說出連我都肺腑難平的話來?!」李景春拍案大怒,「你……你可知糟糠之妻不下堂?!」
草根許久沒有見過父親如此震怒了,垂首,生死幻境的如煙往事一一浮現眼前,不覺木然無語。
李夫人趁草根不注意,給李景春擺擺手,使了個眼色,對草根說道︰「你爹老糊涂了,別听他的……」
「哼!」李景春欲言又止,轉過臉去。
※※※
深夜,草根坐在假山之中,仰望殘月高懸,心緒萬千。已是入冬時節,北風呼嘯,吹得草根烏發散亂、衣袂紛飛。冷風之中,殘月之下,削瘦的臉頰、高凸的顴骨,勾勒出硬朗的稜角,烏黑光亮的眸子透出一道神光,正視泰山前方,堅定又迷茫。
草根確然不是以前的草根了,一股霸氣已經難以遮掩,北風愈緊,草根散發出的英霸之氣便愈加強烈!仿佛也有野草般性格。只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茫然無助彌漫在空中,揮之不去。
「三弟早早辭了我們,來此獨坐,看來是不喜與我等為伍嘍?」王劍突然出現。
草根趕緊站起身來,迎過去,道︰「二哥!你來了……大哥、梓菱姐、嘉寧他們呢?」
「他們應該還未歇息,不過只有我來。」
「勞煩二哥掛心,我是心緒不平,睡不著,只好出來坐坐。」
「放心吧,李、王、陳三大世家會力保你無恙!」
「李、王、陳三大世家?那二哥可是王世家少府主?」草根雖然早已猜出王劍出身不凡,但此刻初次听到李、王、陳三大世家之說還是頗為驚訝。
「呵呵,少府主就不敢當了,三弟坐……想必三弟是第一次听說除了曹州李家之外江湖中還有王、陳兩大世家了。」
「孤陋寡聞,二哥見笑了。」
「怨不得三弟的,其實曹州李家、昆州(注一,今昆明)王家、福州(注二)陳家三大世家源遠流長,俱有數千年傳承了,只不過三大世家俱恪守‘以隱為上’之祖訓,行事隱秘,一直不過問江湖是非,除了三大世家互有走動之外,江湖上極少有人知曉。若非二百年前信龍李府府主‘武聖人’李玄悲憫正邪相殘,有干天合,矢志舉辦曹州論劍的話,恐怕曹州李家也鮮有人知。」
注一︰昆州——今雲南昆明,是歷史上著名的古代南方絲綢之路和人類發祥地之一。從戰國楚將莊開滇,隋稱昆州。至唐宋時期,「南詔國」、「大理國」地方政權在此築拓東城,設鄯闡府,並闢為「東京」、「上都」(陪都),長達490年。昆明曾涌現出創七下西洋業績的鄭和、「護國首義」首領蔡鍔,《義勇軍進行曲》作者聶耳。以本書不關史實之原則,均稱之為昆州,不論別稱。
注二︰福州——簡稱榕城,別名「三山」,自古以來就是著名的商貿港口城市,是我國「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門戶,正式成為港口始于漢朝,早在公元前202年,閩越王無諸就在此築城建都,稱為「冶城」。唐開元十三年(725年)設福州都督府,始稱「福州」。歷史名人有南宋愛國名相李綱,近代民族英雄林則徐,啟蒙思想家嚴復,文學大師謝冰心等等。以本書不關史實之原則,均稱之為昆州,不論別稱。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第七卷《泰山會盟》下一章《施君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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