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狂︰侯門小主母 第八十章

作者 ︰ 墨初舞

安陽城最大的酒樓,飄香樓。

「莊慕寒,我們身上有錢嗎?」

聞著酒樓外面飄出來的香氣,柳絮兒吞了吞口水,這次出來,她決定再也不會虧待自己的胃。莊慕寒含笑看了她一眼,帶著她徑直走了進去。

殺柳柳出。「沒想到這麼個地方的酒樓,居然都是莊慕寒的產業!可惡,可惡!」

柳絮兒咬牙切齒,想起某個男人方才淡然的語氣,就恨不得咬他一口。

「陳國凡是能開酒樓的地方,都有我手下的產業,我會把你的畫像和特征交代下去,以後你不管去哪里都不用擔心身上沒錢吃不到美食。」

什麼不愁吃不到美食,分明就是在警告她,就算她跑到鄉下去,他也有本事把她給找出來!

吃完了飯,那掌櫃的就出現了,遞給了莊慕寒一封密信。看完了之後,莊慕寒微微皺了皺眉,眼中浮現出一絲冷光。

「怎麼了?」

「沒什麼,找到了仇人的老巢,正好打算去拜訪一下。你吃飽了嗎?一起出去消消食吧!」

淡漠的語氣,柳絮兒卻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殺氣。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誰要遭殃了。

清幽山,又名魔鬼山,傳說里面到處都是毒蛇猛獸,甚至還有毒瘴,凡是進去過的人便再也出不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前去探險的人死的越來越多,這座山已經成了安陽城里面所有人的禁忌,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此時此刻,一白一青兩個人影就站在這魔鬼山下,入目的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走吧。」

莊慕寒輕聲開口,眼神里面一片平靜,柳絮兒點了點頭,無聲地跟了上去。她是不知道莊慕寒到底是抽了哪門子的風要跑到這個魔鬼山來,不過卻也相信他的實力,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不得不承認,柳絮兒心里也是十分激動的,她骨子里面就有一種喜歡刺激冒險的因子。

此時此刻依然是白天,陽光下的樹林里面,少了一點森然,越是往里走,就越是安靜。前面的樹林之中,隱隱約約透出一股白霧。就在這時,柳絮兒忽然停了下來,拉住了他的手。

「等等!」

柳絮兒給自己弄了一個簡陋的挎包,里面裝了一些自己準備的小東西。從中取出兩塊沾了水的棉巾,柳絮兒示範了一下捂住口鼻,示意莊慕寒也這麼做。似乎想到了什麼,莊慕寒微微一笑接過,低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親了親柳絮兒的小嘴。

「還是我的柳兒最聰明!」

「混蛋,誰是你的柳兒了?不準毛手毛腳!」

小臉氣的通紅,柳絮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立刻把棉巾放在嘴上,哼,看他還敢怎麼偷襲!

牽著她的手,兩人繼續向前,那層白霧所在的地方寸草不生,顯然便是傳聞中的毒瘴了。用濕棉巾捂住口鼻,毒氣便會被吸附在毛巾的水分之中,兩人安安全全地走了過去。而就在這時,遠遠地便能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石刻的大門。門口那里,還站著兩個黑衣男人。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歃血門!」

見到大搖大擺出現的兩人,那兩個黑衣人厲喝一聲,迅速抽出了手中的長劍刺了過來。莊慕寒臉色一沉,將柳絮兒護在身後,腰間的斷水劍唰地出鞘,甚至都沒有接觸到兩個黑衣人的身體,就讓那兩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毫無聲息。

空氣里面傳來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柳絮兒皺了皺眉,只覺得一陣反胃,趕緊別過了頭。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這場面,實在是有些血腥了!

她不是聖母,當那兩人自報家門,柳絮兒便知道莊慕寒到底要做什麼了。這個男人有仇必報,這種殺手組織,手里面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她一點也不會覺得可憐。

莊慕寒看著她的舉動,眼神里面閃過一絲柔光,這就是他看中的女人啊!她絕對不會像那些偽善的女人一樣驚叫害怕,亦或是質問自己為何要如此冷血殘忍。莊慕寒的確是有仇必報,雖然這次那些人要找的人其實是月傾城,然而遭遇了這一場的卻是他自己。

不除掉這群人,他可不放心,再說了,他也很好奇,到底誰才是幕後指使?

殺了那兩個守衛,歃血門中的警報就響了起來,無數的黑衣人傾巢而出,場面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莊慕寒冷笑一聲,淡然地揮動著手中的斷水劍,那場面,簡直堪比武俠大片,且戰且進,沒一會,歃血門便已經是尸橫遍地。

還算是莊慕寒有良心,將她的頭埋在自己懷里,一路輕松恣意地殺了過去。黑衣人見狀大駭,已經是不敢主動上前攻擊。這些人都是刀口舌忝血,分外惜命的,飛快地退了回去。

「不好了門主,有強敵入侵!我們已經損失了大半的手下,屬下們抵擋不住了!」

暗灰色的大殿里面,一個紅衣男人猛的抬起了頭,陰厲的面容閃過一絲殺機。在他身邊站著的瘦高男子,正是當初派去執行任務的絕殺。兩人听到這個消息,還沒來記得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門卻轟的一聲塌了下來。

無數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白衣男子不染一塵,俊美的容顏帶著一絲淡淡的冷意,毫無感情地看著里面的眾人。

「你是何人?我歃血門與你有何仇怨,我勸閣下最好住手,否則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紅衣男人,歃血門主厲聲開口,眼神里面露出一絲復雜。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只手殺掉了他一般的屬下,卻還是這樣悠閑輕松的姿態,身上更是連一點血跡都沒沾上。他竟是完全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只得色厲內荏地呼喊起來。

「你歃血門殺了那麼多人,找你報仇還需要原因嗎?說吧,是誰讓你們從晉遠王妃月傾城手上盜取地圖的?」

莊慕寒直奔主題,瞟到身邊那個不著痕跡動了一下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斷水劍輕輕一揮,絕殺便已經從腰部斷成了兩截。他這一番舉動,徹底讓四周的人震撼下來,那可是歃血門的第一殺手啊!居然就在一招之內,被他如此輕松地殺掉了。

這個男人,到底擁有怎樣恐怖的實力?

「我數三聲,若是不說,就下去陪他吧!」

「我說,我說!別殺我!」

紅衣門主驚駭地瞪大了眼楮,面對絕對的實力,他竟是連反抗之心都不再有。

「是——」

就在那紅衣門主正要開口之際,他忽然雙目圓睜,表情猙獰而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捂著胸口,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鮮血從他的身體涌了出來,一股奇怪的仿佛吞噬一般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響。

「窸窸窣窣!」

紅衣門主的胸口飆出了一道鮮血,而就在他的胸口處,忽然出現了一只全身漆黑,形狀詭異的蟲子!那蟲子有嬰兒拳頭般大小,肚子高高鼓起,貪婪地蠶食著紅衣門主的肉身。

「嘔!」

柳絮兒轉過頭,扶著莊慕寒干嘔了起來,她無比後悔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轉過了頭,看到了這樣血腥惡心的一幕。不僅僅是她,周圍的黑衣人也有許多人看到了這一幕之後,紛紛干嘔起來,不忍睹視。

劍鳴之聲閃過,莊慕寒面無表情,那惡心的蟲子已經被他一劍劃成了兩半,僵硬地死在了地上,滿地的血腥。而那個紅衣門主的胸口,此時此刻已經是空無一物,他的心髒,被那只古怪的蟲子吞噬了。

「說,你們門主為什麼會這樣?」

冷酷的聲音,帶著讓人膽寒的戰栗,一個看起來級別比較高的黑衣人顫顫巍巍地開口道︰「我們也不知道,門主平日神出鬼沒,除非下達命令,幾乎不與我們交流。」

「嗯?」Pxxf。

「門、門主有一個極為寵愛的女人,她、她是情殺,想來應該知道很多。只是,情殺她前幾日出了任務,還未回來!」

黑衣男人臉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落下,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莊慕寒身上傳來的殺意,讓他不由自主地臣服。

「把這里收拾干淨,從今天起,你就是歃血門的門主。至于你說的那個情殺,若是回來之後,立刻把她抓住傳信與我。晚上我會過來,把事情交代給你們。若有異心,下場你們也看到了。」

莊慕寒的語氣很輕,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跪了下來,這樣恐怖的實力,他們又怎麼敢違抗他的命令?

「我們走吧!」

將柳絮兒抱在懷中,幾乎是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消失在了歃血門的大殿。一離開這里,莊慕寒就狠狠地抱緊了她,語氣里面有一絲不易覺察的脆弱和顫抖。

「那是蠱毒!」

中蠱之人若有異心,子蠱便會吞噬其心,破體而出!那樣詭異惡心的蟲子,那樣慘烈血腥的死法。一想到他們莊家世世代代,都有這樣一個東西藏在體內,莊慕寒就壓抑不住滿心的憤怒和怨恨!

即使被莊慕寒抱得很痛,柳絮兒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靜靜地任由他抱著,心中忽然涌上了淡淡的心疼,他的孤獨,不甘和憤怒,鋪天蓋地的痛苦,她甚至都能一一感受得到。伸出手回抱著他,出了無聲的安慰,她不知道該如何為他分擔心中的痛苦。

「自古以來這天下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靠著這種手段維持權力,絕對不會長久。不需要你背叛或者是有異心,終有一天,這陳國天下會被另外一個朝代所代替。所以,你千萬不能灰心,到時候,你就把那些陳國皇室血脈囚禁起來,當成是解藥好好養著!恩,你不能對他們動手,我就幫你折磨他們!」

柳絮兒輕聲開口,想要讓他開心一點︰「現在又出現了蠱毒,說明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會有會這種巫蠱之術的人。若是找到了那人,不就有機會解除你身上的蠱毒了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們努力去找,一定能夠有辦法的!」

緊緊地抱著她的莊慕寒,听著她低低的聲音,臉上的陰霾之色漸漸淡去,眼中浮現出一抹暖意。與此同時,心里卻因為她的話思量起來。的確,他不能違抗陳國皇室,不能背叛,不能有異心,那麼,讓別人去做難道不行嗎?

景帝漸漸昏庸,性子暴戾無常,喜好,大肆重修宮殿,揮霍無度,如今民間已經漸有怨言。景帝好大喜功,如今手下大臣多是阿諛諂媚之輩,真正的棟梁之才根本就不得重用。更別說景帝還十分熱衷權力,將皇權緊緊抓在手中,遲遲不立儲君,引起了幾位皇子的不滿。

柳兒說得對,這陳氏皇朝已經開始**,總有一天,陳國皇室終究會被別人所取代。他只要盡到了自己那份力,保護好那些讓他厭惡的人,當做是解藥圈養在身邊,又何嘗不是一種解決的辦法呢?

至于尋找解蠱之法,也許他這輩子不可能成功,總能為自己的下一代留下希望。他就不信,莊家擺月兌不了這樣的宿命!

兩人回到了客棧,這次莊慕寒沒有帶上柳絮兒,而是單獨出去召喚了自己的屬下。今天受到的沖擊的確太大,柳絮兒也不想再去那個什麼歃血門見到那樣血腥的場景,想起莊慕寒臨走之前那閃爍不定的眼神,柳絮兒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個男人,為什麼這樣敏感?他害怕她離開,卻也為了她,給了她足夠的空間。強勢而霸道,卻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冷酷無情,卻幾乎從來沒有真的強迫與她。她不是木頭人,對于莊慕寒所做的一切怎麼會沒有感覺?

可是,那條路真的太難走,她知道自己現在,根本就沒辦法舍棄自己的追求,陪著他一起走下去。

飄香樓。

「派人盯著側妃娘娘,好好保護她,絕對不能讓她離開客棧一步!若是有什麼意外,馬上發信號通知我!」

「屬下遵命!」

「從你手下挑出二十個人跟我一起去歃血門,還有,派人觀察魔鬼山附近所有的角落,見到任何可疑之人都要立刻抓住!」

歃血門,即使已經清理了干淨,這個地方,依然蔓延著一種刺鼻的血腥味。搜查了歃血門主的房間和密室,找到了歃血門每個任務的幕後雇主的記錄冊。莊慕寒坐在大殿之上,慢慢地翻閱著,越是看下去,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就越是大了起來。

在那本記錄冊上,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看來,這歃血門,和朝廷之間的關系,倒是出于意料的親密啊!只是可惜了,這上面,根本就沒有他想要知道的。

「那個情殺,是什麼來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莊慕寒淡淡地開口問道。

「主子,情殺是歃血門的聖女,外界傳聞只是一個妖艷美麗的女人,並沒有什麼武功。然而在歃血門地位超凡,是歃血門主的女人。此人來歷不明,行蹤不明,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見到過她的真實面目。」

听到下屬的回報,莊慕寒皺起了眉頭。如今看來,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當初陳國先皇分明是毀掉了所有的苗疆蠱術,甚至連皇宮之中也沒有遺留。莊家幾代人都在尋找蠱術,若是有異常,不可能沒有發現。

可是歃血門主之死,那也是活生生的證據,難不成那幕後之人,所求的也是陳國的龍脈嗎?若是如此,莊慕寒反倒是高興了,他已經在準備,尋找出一個真正的勢力,來取代這日漸腐朽的陳國!

這樣瘋狂的想法,讓他抑制不住的激動。那個人,將會是他的對手,他的敵人,卻也會是他的解月兌!胸口隱隱作痛起來,揮手示意下屬們離開,莊慕寒躺在椅子上面,顫抖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一粒藥丸吞了下去,這才緩緩地恢復過來。

怎麼會沒有怨,怎麼會不想背叛?那種恨之入骨的滔天怒意,一代一代,深埋骨血。壓抑再壓抑,卻總有破殼而出的一天,莊家的人,誰都會經歷這樣的一個階段。然而他們不屑于因此去向皇帝求的鮮血作為解藥,那只會暴露他們心中的不忠。

忍受那種蝕骨的疼痛,尋找可以壓制的辦法,經歷了一代又一代,終于制出了一種可以在憤怒和毀滅的情感之中,能夠緩解痛楚的藥丸。莊家人世代隱忍,從某些方面來說,因為這種壓抑反而顯得有些精神失常,其實大多數人活不過五十歲,多數還是因為心態吧。

而莊家的女人,為什麼經常會在下一代家主十歲之後,幾乎沒有任何另外的死去。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柳絮兒才明白,她們全部都是心甘情願地自盡而死的。

因為太過深愛,無法忍受那樣的孤獨,哪怕是唯一的骨血,也都不能替代那份深情。莊家男人的痴情,可以讓深愛他的女人,不惜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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