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慕寒再立王妃的事情,其實早就已經傳出去了,期間不少達官貴人都有探查消息,推銷自家女兒的意思。不過等了一陣,又仔細琢磨了一下景帝的意願,似乎是晉遠王不打算再娶,而是從側妃之中選出一個,便紛紛識相地偃旗息鼓了。
前段時間王側妃和徐側妃紛紛通過各自的手段討好莊慕寒的歡心,又和宮中的娘娘牽線,希望能夠在陛邊美言幾句。只可惜莊慕寒油鹽不進,太過冷淡,徐氏和王氏根本就猜不到他的想法。于是她們的希望便是多數放在宮中了,畢竟最後下聖旨的那個人可是陛下。
這段時間,徐氏和王氏沒少明爭暗斗,上次徐氏就因為十公主的事情在王氏手上吃了大虧,兩人之間幾乎已經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這情形看在柳絮兒眼中的確是很舒心,可是一想到明天的聖旨,她就淡定不起來了。
若是知道最後當上王妃的人是她,徐氏和王氏根本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依照那兩人的性子,恐怕是絕對不服的。柳絮兒幾乎已經可以想象自己初掌王府的艱難了,對于宅斗神馬的,她真的是個新手啊!
且不說柳絮兒如何苦惱,翌日早朝,國事之後,景帝為了表示他對晉遠王的「寵愛」,果然提到了莊慕寒再立王妃一事。最緊張的,莫過于晉遠王府上三側妃的娘家了,王側妃乃是吏部尚書之女,徐側妃的父親也是刑部大理寺的少卿,都是位高權重之人。相比之下,柳氏雖然是齊越侯府所出,這爵位卻已經沒落了,手上又沒有實權,反而是最不看好的。
然而讓眾人大跌眼鏡的是,他們以為不可能的人選,偏偏就被景帝給選中了!眼看著莊慕寒和齊越侯跪地接旨謝恩,眾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些復雜,尤其是月相。他從月傾泠口中知道了真相,對于莊慕寒的為人更是了解了幾分,如今對方,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了。
沒多久,景帝就打了一個哈欠,一旁的汪公公見狀,立刻尖聲道︰「退朝!」
御書房,沒了外人,景帝一臉疲態地躺在了一旁的軟榻上,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口道︰「去把長生丸給朕拿來!」
「是。」
汪公公恭敬地點了點頭,立刻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瓷瓶,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顆黃豆般大小的黑褐色藥丸來。景帝用溫水服下,沒多久,臉上的神色就變得閑適舒服起來。方才的疲憊一掃而光,蒼老的面孔更是透出了一股子健康的紅色,看起來格外的精神矍鑠。
「這長生丸果然是好東西,朕感覺自己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可不是嗎,陛下看著真是越來越精神了,老奴可真真是為您高興!只有陛下龍體安康,才能保住這陳國太平!」汪公公諂媚地笑了笑,拍出的馬匹顯然讓景帝很是愉悅。Pxxf。
「行了,重重地賞那位長空道長,他煉丹需要什麼統統都送去。」
景帝臉上浮現出得色,自從用了那長空道長煉制的仙丹,他只覺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而服用了仙丹之後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更是讓他對長空道長的功力深信不疑。而根據長空道長所說,只要堅持服用,甚至能延壽十年。如今景帝身邊又多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妃子,每每折騰得那些妃嬪承受不住,死去活來,就極大地滿足了他的自尊心。要知道,依景帝五十多歲的高齡,還能如此老當益壯,長生丸可謂是功不可沒。
這段時間,景帝醉心于自己恢復了朝氣,反倒是疏忽了十一公主,而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景帝更是在無意間打消了在十一公主及笄的時候舉行血祭的念頭。習慣了大權在握,又怎麼甘心就這樣放棄手中的權勢,更何況如今更是有了延壽的辦法,他就更加不想舉行血祭。人心的貪婪,總是永無止境的。
汪公公靜靜地站在一旁,不發一語,嘴角勾起的恭順笑意,竟是隱隱透露出一股難言的詭異。
景帝下了旨,便是確定了名分了,不過因為壽宴在即,真正的大禮卻是要等到壽宴之後才能進行。散朝之後,各路官員紛紛向莊慕寒和齊越侯道喜,而不遠處的三皇子陳易安臉色有些難堪地看了看莊慕寒的背影,最終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恨不相逢未嫁時,他們之間,相遇的太晚,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就在陳易安落寞地朝著宮中走去的時候,迎面一個人撞進了他的懷中,他抬起頭來一看,居然是十一公主。
「韻兒,你這麼著急,是要干什麼?」
話一出口,他就已經明白了,定然是這丫頭听到了消息,想要來一探究竟吧。
十一公主氣喘吁吁,粉女敕的小臉上已經是香汗淋灕,她看到對方是自己的三皇兄,一時間再也顧不了許多,著急地開口詢問道︰「父皇他是不是下旨,讓晉遠王立正妃了?」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期望,讓人不忍心告訴她真相,看到她臉上失落的表情。陳易安欲言又止,這件事情已經是眾所周知,就算是瞞著她,又有什麼意義呢?
「是的,是齊越侯府的柳氏,只待父皇壽宴之後,便會舉行冊封。十一皇妹,你也為晉遠王高興吧?」
「是、、是啊,我也高興、、、、」
勉強扯了扯嘴角,那雙星眸之中的光芒已經暗淡,饒是早就知道了會有這一天,她也忍不住心痛起來,強忍著即將落下的淚水,陳靈韻哽咽道︰「三皇兄,我有事情先走了。」
說著,縴細的身子便已經沖了出去,那跌跌撞撞的背影,宛如一只驚慌失措的兔子。陳易安嘆了口氣,這個妹妹,和他可以算得上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了。只是,想到莊慕寒的刻意引誘,他的心里頓時不舒服起來。
聖旨跟著莊慕寒到了王府,府上的眾人頓時都出現在大廳,跪在地上接受太監的宣旨。徐氏和王氏听到是立了柳絮兒為王妃,頓時臉色大變,臉上的表情都呆滯起來。渾渾噩噩地送走了宣旨公公,莊慕寒拉著柳絮兒的手坐到了正位,一臉嚴肅地看著徐氏和王氏,沉聲開口。
「相信你們都已經听到了,從現在起,柳絮兒就是我晉遠王府的王妃!你們在府上服侍的日子久些,以後一定要好好輔助王妃,听從王妃的吩咐,打理好晉遠王府。至于府上的事務,這幾日好好和王妃交接一下,內院的大小事,都全憑王妃做主,知道了嗎?」
說到這里,語氣已經頗為嚴肅了。徐氏和王氏饒是心中再是不甘,如今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她們也知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婢妾參見王妃娘娘!」
情麼麼有。徐氏和王氏恭恭敬敬地朝著柳絮兒行禮,心中卻是憋屈的幾欲吐血。她們從來沒有放在眼中,才進府一年的黃毛丫頭,一轉身居然成為了高高在上的王妃,搶走了她們心心念念的地位,這口氣,怎麼忍得下來?
柳絮兒又何嘗看不出來徐氏和王氏的別扭,心中嘆息了一聲,然而卻並不後悔。這一天遲早都會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面對這一切。
「兩位姐姐不必多禮,這段時間多虧了兩位姐姐把府上的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們都是服侍王爺的,以後齊心協力,管好後院,讓王爺沒有後顧之憂便可。」柳絮兒微微一笑,說了些場面話,最終安排她們離開,這才松了口氣。
「可累死我了。」
埋怨地瞪了莊慕寒一眼,徐氏和王氏能夠在府上多年屹立不倒,那根基可不是自己說幾句話就能動搖的。雖然說早有準備,她也不想下輩子就活在宅斗里面了呀。要是沒有什麼側妃妾侍就好了,即使知道她們只是擺設,柳絮兒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是從這一刻開始,那兩人,恐怕是把自己恨到了骨子里吧!
「這不可能!怎麼會是她,憑什麼是她!一個懦弱無能的庶女,有什麼本事當上王妃!我不甘心,不甘心!」
里啪啦的聲音響了起來,徐氏摔碎了房中能摔的東西,氣的胸脯不斷地起伏著,臉上的表情猙獰。感情她和王氏斗來斗去,到頭來竟是給別人做嫁衣!
「這小賤人,平日里看著多麼乖順怯懦的模樣,沒想到竟是裝的!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才讓王爺立她當了王妃,真真是氣死我了!想讓我交出管家權,做夢!我倒要看看,那小賤人有什麼本事,做好這王府主母!」
相比徐氏的憤怒暴躁,王氏卻平靜的很,碧玉擔憂地看著她,臉色的神**言又止。
「去把賬本收拾出來,明天交給王妃娘娘吧。」
「主子,您真的就這樣認命了?」
「不認命還能如何?那可是陛下親自下旨,我看王爺也是滿意的,還能怎麼辦?」王氏淡淡地開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然而眼中,卻閃過一道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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