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趕到了靜安苑,韓不治已經在為陳靈韻診脈了,柳絮兒走到窗前,擔憂地看著床上少女蒼白的面孔。巴掌大的小臉,上面有著異樣的紅暈,嘴角更是干出了皮,又因為她總是緊緊咬著,頓時出現了幾道血痕。
「青玉,你去準備一些冰水,冬兒,你去拿一條柔軟的手絹來。」
柳絮兒沉聲吩咐,兩人低頭應了一聲,立刻就出去準備了,很快就取了回來。將手絹在冰水里面沾濕,柳絮兒坐在床頭,輕柔地為她擦拭著嘴角,一邊溫聲道︰「別咬嘴唇,這樣是不是舒服多了?」
「恩,謝謝你,柳姐姐。」
陳靈韻虛弱地點了點頭,柳絮兒看著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臉,這才轉過身看著韓不治道︰「這是怎麼回事?」看己時子。
「姑娘是受了涼,這才引起的高燒,幸好發現及時,這幾日好好休息,多穿點衣服,不要到外面吹風。我去開幾服藥,連續吃幾天就行了,以後每天我也會過來為姑娘看診。」韓不治捋了捋胡子,目光落在了陳靈韻身上︰「姑娘思慮過重,以後還是盡量放寬心,這樣身體才會好得快。」
「韓大夫,麻煩你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陳靈韻感激地看著韓不治,嬌弱的容顏惹人憐惜。
听到韓不治的話,柳絮兒心中嘆了口氣,原來是陳靈韻的多愁善感,估計又學習那林妹妹悲秋傷月的吹了冷風,這才生病了。只是,前幾天不還是好好的嗎?她分明記得這段時間陳靈韻心情已經放開了不少,臉上也常常會有笑容,難道,是因為听說了昨天的事情,受到了刺激?
由不得柳絮兒不往這方面想,不過,這種話她也不可能對陳靈韻說。這個女孩太脆弱,太容易沉浸在悲傷之中,甚至,對于認定了的事情,恐怕也很難放開。她可以理解,女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她也許只需要花上一秒鐘的時間愛上一個男人。然而,卻也許需要一輩子的時間去忘記他。
可是,她再是同情,也不會讓出自己心愛的男人,只希望她能夠早點想開。
韓不治配了藥方,讓冬兒拿下去煎藥,青玉看到自家主子一直為韻姑娘擦拭嘴角,額頭上都隱隱冒了汗,立刻上前道︰「讓奴婢來吧。」
陳靈韻這才發現柳絮兒居然一直在照顧她,臉上頓時露出了歉意的微笑,柳絮兒倒是不在意,讓青玉接過手,她這才輕聲地開口︰「韻姑娘,方才韓大夫說的話你也听見了,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卻要繼續向前不是嗎?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你以後,會遇到真心對你好,會保護你一生的人。」她說的不算隱晦,相信陳靈韻也听得懂她話里面的意思。床上的少女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很快就低下了頭,遮住了眼中的冷意。
柳絮兒這是說自己和莊慕寒之間注定沒有緣分嗎?陳靈韻在心中冷笑,若是沒有緣分,她又怎麼會遇見他?甚至,還是他命中注定唯一能夠為他解蠱的存在?他們之間才是真正的緣分,若不是柳絮兒的阻攔,莊慕寒不會承受蠱毒的痛苦,而她,也不會為此而煎熬。只有他們在一起生下孩子,才會有真正幸福的生活。
看到陳靈韻低著頭仿佛是在沉思,柳絮兒心中稍安,只要陳靈韻想通了,不鑽牛角尖就行。只可惜,她卻猜不到,眼前的少女,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她以為的單純少女,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最初的那一抹純真。
陪著她說了會兒話,眼看著陳靈韻一副十分疲憊不想開口的模樣,柳絮兒也就禁了聲,溫和地開口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來看你。冬兒,好好照顧韻姑娘,有什麼事情就趕緊到正房來通知一聲。」
「奴婢知道了,多謝王妃。」
「姑娘病了,你一個人估計也照顧不過來,一會兒我就再安排幾個奴婢過來。」
「柳姐姐,不用了!我喜歡安靜,不想見太多人,再說了,冬兒也照顧的很好。听說姐姐就要準備王妃大禮,妹妹在這里恭喜姐姐了,想必到時候府里的人手也會緊張,妹妹也不想讓姐姐為難。」陳靈韻開口拒絕,可憐兮兮的神色讓人不忍。柳絮兒心中一軟,到底也是要顧忌著陳靈韻的喜好才行,于是點了點頭。
「那好吧,身子是自己的,連你自己都不愛惜,還會有誰會在乎?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找我,我先走了。」
再不走,她肚子就要叫出來了,終于離開了靜安苑,柳絮兒憋屈地想,一到早起來就餓肚子,現在她只想回去吃東西。還是青玉了解自家主子的想法,早就吩咐人把早膳送了過去。
房間里面,陳靈韻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她還記得,當初在宮里的時候,柳絮兒曾經說過,莊慕寒經常在她的面前提到自己。如果慕寒心中沒有她,怎麼會在自己的王妃面前說別的女人?一定是柳絮兒在慕寒面前說過什麼,才讓他對自己避而不見,一定是的!
這個女人真是虛偽!
裝模作樣,只會在別人面前做出一番溫和大度的模樣,暗地里不知道做出了什麼勾當。就好像皇宮里面的那些妃子,哪個不是表面上笑意盈盈,背地里捅人刀子?父皇說的不錯,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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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兒最近很忙,府上熱熱鬧鬧的操辦大禮那天的宴席,而文武百官的女眷們則是紛紛上門拜訪,一邊恭喜她,一邊閑話家常。一旦當上了王妃,和這些上流貴婦圈子里面的女眷們交流,便是必不可少的事情。雖說每天接見不同的人有些疲累,不過熟悉之後也就淡定了,無非就是一些客套話,自然也得小心不要被那些女人從嘴里套出了有關莊慕寒的消息。
不過,最讓她郁悶的還是,有的婦人居然明里暗里地詢問她什麼時候給莊慕寒納小。甚至把自己的女兒都帶了上門來推銷,這些沒眼色的婦人,自然是想著如今莊慕寒的地位和權勢,能夠當上一個側妃,就足夠一家人加官進爵的了。
當初莊慕寒殘廢的時候都有那麼多大臣送女人過來,如今他身子好了,年輕英俊,權勢滔天,府上還只有一個正妃。在京城眾多的女眷們眼中,晉遠王府可是一個香餑餑。一開始柳絮兒還有耐心應付,到後來實在是煩不勝煩,干脆裝病不見人了。
「你說最近韻姑娘經常去找韓不治?」
躺在軟榻上,柳絮兒享受般地吃下一塊糕點,唔,最近好像特別愛吃,似乎都有些發胖了。莊慕寒應該不會嫌棄吧?不過,本來就是他逼著自己多吃東西的,有點肉手感會比較好吧?
「是啊,听說韻姑娘最近對醫書和藥材很感興趣,自從病好了之後就會常常去請教韓大夫,韻姑娘對這方面似乎還有些天賦,韓大夫听說很喜歡她,還經常指點她呢!」
「唔,有點興趣也是好事,總比每天愁眉苦臉的又生病強,既然她喜歡看醫書,你去把書房里面有關的都找出來送過去吧。」
柳絮兒開口,她可是很體貼照顧人的。這麼賢惠,等莊慕寒回來,一定要向他討賞才行。還有,那些趕著上門要當小妾的女人,還是送給莊慕寒自己解決吧。
「奴婢知道了。」
青玉點了點頭,這才起身出去。而此時此刻,陳靈韻正在韓不治的院子里面,細心辨認著藥材,韓不治站在一旁,臉上帶著贊賞的笑意。他只有一個女兒,從小驕橫慣了,卻對于醫術沒有興趣,雖說嫁給了妹妹的兒子,到底還是沒有剩下一個繼承人。因此,見到陳靈韻的機敏聰慧,對于醫術的理解之快,讓他心里忍不住動了心思,想著收一個女徒弟倒是不錯。
雖說韓不治猜到能夠控制莊慕寒,身上有母蠱的人是皇室中人,而從景帝下令要讓十一公主為帝,他知曉其中的原因,所以猜測到了十一公主是真正的母蠱繼承人。不過韓不治並不清楚陳靈韻就是十一公主,事實上,除了莊慕寒和柳絮兒,府上沒人知道陳靈韻的真實身份。
「韓大夫,我弄好了,您看看,我有弄錯了分類嗎?」zVXC。
「不錯不錯,姑娘天資聰敏,沒有弄錯一樣藥材。」韓不治點了點頭,笑盈盈地看著她︰「不知姑娘——」
「韓大夫,王爺回來了,讓你去一趟呢!」
小廝的聲音打斷了韓不治接下來的話,讓陳靈韻有些懊惱,她本來可以借這個機會讓韓不治收她為徒,取得他的信任的。
「姑娘先稍等,老夫離開一下。」
「既然是王爺找您,肯定是有急事,你先去吧!」
韓不治不喜歡小廝隨意踫他的東西,平日里都不讓人進內院,如今房間里面空蕩蕩的便只剩下她一人。陳靈韻眼前一亮,看了看四周,轉身走進了臥室,四下翻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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