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套位于半山腰的別墅,站在陽台上就可以看到遠處的海。
此刻那白色欄桿前站立著一個男人,一身黑色的西服將他的身材襯得高大挺拔,冷酷的臉上有著完美的五官,如劍的眉峰,狹長而銳利的眼楮,挺直的鼻,鋒銳的薄唇,堅毅的下巴。凌亂的胡茬不但沒有有損他的俊美,更使他那清貴冷硬的氣質里增添了一絲放蕩不羈的狂野頹廢。
他眺望著遠方,應該是在看那天水一色的海,狹長的眼楮微微眯著,幽深的眸子深不見底。嘴巴緊緊的抿著,抿得沒了血色,只余單薄的一挑銳。那下巴也像是用一把利刃整齊的劃過,緊繃得厲害。緊握著的雙拳,因為過于用力指關節上便出現了淡淡白印,他是在克制,他是在壓制,可也就是他的這種竭力壓制,使得他的悲傷來得更沉重,以至于那挺拔的背影周圍像是籠著一層低而冷的氣壓,單是望著就覺得寒顫。
手機鈴聲響了一會兒,他才接起。
「紀總,查到那個人是誰了?」
「說。」男子的聲音冷淡,一如他給人的感覺。
「是一位叫夏唯的設計師。去的當天,那位姓夏的設計師突然發燒,沒有趕過去,就讓小姐代去了。」
夏唯。
男子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幽冷的光,不過須臾便沒了蹤影。
「把那位設計師的資料調出來,半小時後我要看到。」他毫無波瀾的語氣,下達著不容反抗的命令。
「是。」
手機切斷,被男子緊緊握在手里,他微側著身子,依稀只可見側臉越加冷沉了幾分。
黑色的賓利行駛在盤山公路上,窗外的風景秀麗宜人,但顯然車中人沒有欣賞的興致,只是低頭看著筆記本電腦。
司機老林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見後座男子一臉的面無表情,他的眼里閃過一絲憐憫的神色。
自從沈小姐從海里打撈上來後,少爺表面上看沒什麼,心里一定很悲痛。
有些人不善于表達感情,于是就把所有的感情都藏在一張面無表情,甚至冷酷麻木的表象下,少爺就是這些人中的翹楚。
可是,有些感情必須宣泄出來才好,這樣才能不傷己不傷人,若是一味的任其累積,到了一定程度,無論是誰,都無法承受那感情爆/發的後果。
「老林,沈小姐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男子突然問,眼楮並未從屏幕上離開。
「已經準備好了,按照少爺的吩咐,拿的都是沈小姐生前喜歡的東西。」
沈小姐喜歡一些小玩意,比如陶瓷雕塑,木質人偶什麼的。少爺也樂得給她買,整個儲物間里都差不多堆滿了。因為都是些小玩意,收拾起來不麻煩,而且也不是全部,只拿了幾件沈小姐最喜歡的。
老林發現男子的神色有變,像是陷入了一種沉思。他才想起自己剛才說了「生前」兩字,這兩個字無異于再次提醒著沈小姐的離去。
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老林連忙道歉︰「少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沒有說什麼,遲疑了一下,問︰「葬禮是什麼時間?」
「這個禮拜六。」
「把那些東西一起拿到火葬場。」男子說的時候眼楮並未離開屏幕。
老林莫名的眼眶一熱,回道︰「是,少爺。」
「開車吧!」
男子淡淡的說著,將眼楮移向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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