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陽把車停在一家川菜館前,下去,打開車門。
紀昭南走下去,抬頭看了看老舊的牌子,微笑著走進去,立即有人上來招呼。
「先生,請問幾位?」
紀昭南把兒子放下,樂樂嗷嗷叫著的又開始甩胳膊踢腿了。
紀先生還是向每個人都敬了一杯。
夏唯說了一大通沒有用,看到他護在懷里的遙控器,伸手就去拿,樂樂雙手拽著不願意給,母子倆拔河似的搶著遙控器。
曾玥愣了一下,笑著伸出一個手指道︰「一杯。」
走到王總身邊時,拍了一下的肩膀說︰「有空我會去探望的王夫人的。」
王總愣了一下,解的看著紀昭南︰「你什麼意思?」
樂樂一個轉身踢腿,看到門口的紀昭南,高興的提著褲子跑了過去。
夏唯看著他如此擔心緊張,嘆了一聲說︰「真的沒事,就是剛才坐在地上的時候撞到有點疼。」
紀昭南把母子倆抱在懷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說︰「沒事就好。」
紀昭南看了一眼,笑道︰「哦,王總啊,我听說阿姨生病了,不知得的什麼病?嚴不嚴重?」
「玥,你不是說要陪老爺子吃飯的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該回去了。」
紀昭南害怕兒子在練跆拳道的時候受傷提議買了一副護膝,每次樂樂練習夏唯也都會給他都會給他帶上,雖然絆倒了,但是並沒有什麼踫破皮。「老爺子叫我來的。」
紀昭南走到躺在沙發上一直盯著電視看,他回來了連頭沒有抬一下的夏唯身邊,這才發現她的眼楮是紅腫的,鼻頭也是紅腫的,一邊的垃圾桶里已經裝了大半桶的紙巾了,懷里還抱著半袋紙巾。
大家又都坐下,紀昭南看了邵陽一眼,邵陽對外喊道︰「上菜!」
里面已經坐了五六個人,正在低頭說著什麼,看到紀昭南進來,都紛紛站起來,紀昭南笑著擺擺手,「大家隨便點。」
樂樂不知道怎麼回事,見紀昭南抱著夏唯出來,也跟著跑出來,跑得太快了,跌倒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樂樂現在的精力全部貫注在電視里,媽咪說了什麼他都沒有听見。
菜上完,服務員彎彎腰,禮貌的退下。
紀昭南先打開一瓶酒,笑道︰「昭南敬各位叔伯一杯。」
曾老爺子嚴肅的臉也只有在在見到曾玥時,才會露出一起喜悅的情緒來。
「放射物質嚴重超標,如果這個消息放出去,曾氏旗下的所有化工廠全部玩完,而且更關鍵的是,曾老爺子一定會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找個替死鬼,而你王總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好了,只是瞎編的,不是真的,不要哭了。」
「干什麼?」
「原本應該是世佷兒去拜訪各位的叔伯的,但是又害怕唐突了各位叔伯所以才請各位叔伯一聚,店是小店,但是禮輕情意重,希望各位叔伯不要見怪才是。」
夏唯站起來走到兒子身邊,說︰「寶貝,你怎麼不練跆拳道了,只有多練習了,你才能打敗韓子銘啊!」
王總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說︰「多寫紀先生關心,我內人的病已經好了很多了。」
紀昭南手里正攥著杯子,無名指一下一下的瞧著玻璃杯,听到王總的話,頓了頓,然後放下杯子,說︰「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我叫大家過來的目的,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樂樂搖搖頭,哽咽著︰「媽咪,你們要去哪里?你們不要我了嗎?」
紀昭南沒有說話,微笑著喝著酒,似乎他們所說事情與他無關。
夏唯有些懊惱的埋在他脖子里,「怎麼辦,明天我還要上台講話呢,一定有很多媒體拍照。」
「不給不給。」個媽玥都。
「快看看,兒子摔倒了。」
紀昭南回頭問兒子︰「媽咪哭多久了?」
「媽咪壞,和小孩子搶東西。」
夏唯簡直哭笑不得了,捶了他一下說︰「哎呦,不是肚子痛,是痛。」
都是在商場打拼的老狐狸,一听這話就知道里面還有話。
紀昭南見她這樣,覺得著實不妥,這樣傷心傷體的,他心疼。
「你要購買我們的股份?」
樂樂都已經睡著了,夏唯還在客廳里抽抽泣泣的哭著。
邵陽上前一步,說︰「我們已經訂好了包廂。」
夏唯擦掉兒子的淚,心疼的親了親。
林向光一把拉住她的手,說︰「你要在你爺爺面前替我多說幾句好話。」zVXC。
幾個人面面相覷的沉默著。
紀昭南回家的時候,樂樂正在客廳里練習跆拳道,別看人小,一招一式還真挺有模有樣的。
「昭南,你擋著我拉!」
王總顫抖著手拿起酒杯,仰頭灌下。
王總是先拿到的,打開看了一眼,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先是很震驚,震驚過後便是生氣。
紀昭南抱起兒子,「兒子,很有進步。」
夏唯正使勁拽著呢,兒子突然這麼一松,她沒有控制好力道,一下子坐到在地上。
「爸爸。」
紀昭南上前抱住兒子說︰「兒子,把遙控器給媽咪,咱們去樓上看,爸爸叫你打游戲好不好?」
夏唯捂著腰,皺著眉頭,連連喊痛。
紀昭南見狀,臉上都白了,臉色都白了,連忙放下兒子,走過去扶起她。
此話一出那些沒有看文件的老總紛紛低頭去查看,然後開始議論紛紛。
曾玥笑嘻嘻的挽上曾老爺子的手︰「爺爺,開飯了,我扶您下樓。」
王總的脾氣有些直,受不了紀昭南著歪歪拐拐的腸子,又道︰「紀先生你有什麼事情就快說,以我們現在這種狀況實在不適合見面的。」
紀昭南抽出一張紙巾放到她手里,她拿起來擦了擦,擦完接著哭。
紀昭南不管,繼續往前走︰「不論哪里疼,先去醫院再說。」
曾玥跳完舞走出來,接過喬手里的酒,喝了一口。
「爸爸媽咪。」
「媽咪也說我有進步了。」
紀昭南看了邵陽一眼,邵陽點點頭,從包里拿出一疊文件,然後挨個發到每個座位上。
「嗚嗚嗚,太可憐,她母親太狠心了,怎麼能這樣對自己的女兒呢?嗚嗚」
另外幾個人听聞都吸了一口涼氣,邵陽趁機又把手里的文件發給他們,看過之後,一個個的臉上都出現和王總一樣的表情。
「寶貝,媽咪再看一眼,看一眼就給寶貝。」
曾玥笑道︰「我哪敢放爺爺鴿子啊?」
紀昭南瞧著那眼淚不停涌出來,別提心里多心疼了,又是擦眼淚又是哄的。
邵陽透過後視鏡擔心的看了一眼,問︰「紀先生,他們都是曾氏的元老級人物,會不會很困難?」
紀昭南走到門口,又突然回轉過頭,「對了,這位是我的助理邵先生,你們以後有事情找他就行。」
紀昭南抱著樂樂上樓玩游戲,夏唯在樓下繼續一邊哭一邊看韓劇。
王總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一直盯著那份放射物質檢驗單看,似乎想要從里面看出什麼似的。
樂樂跑過來撲到夏唯懷里,夏唯一邊哄一邊查看他的腿︰「寶貝,有沒有摔到哪里?」
「紀先生,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不會背叛曾氏,背叛老爺子的。」老王氣憤的說。
紀昭南說完站起來,說︰「大家慢慢吃,我這個無業游民還要回家照顧老婆孩子,就不奉陪了。」
曾玥不想理他,擺擺手打發他走了。
紀昭南為王總倒了一杯酒,說︰「喝杯酒,壓壓驚。」
曾老爺子揉揉孫女的頭發說︰「一身的酒味,又喝了多少?」
紀昭南只是擋了夏唯的一點視線還沒有完全擋住,就被她推開。
樂樂練跆拳道累了,跑到夏唯面前看了媽咪一會兒,轉身拿起遙控器,跑到電視機前,摁了一下,立即喜洋洋歡快的音調蓋住了夏唯的哽咽聲,樂樂盤腿坐在電視機前大眼楮亮晶晶的直瞅著電視屏幕。
紀昭南見兒子沒事,松了一口氣,問夏唯︰「你的身體真的沒事嗎?」
紀昭南把酒杯里的酒喝完,看著他說︰「王總的這份忠誠我很感動,也很敬佩,但是王總你對曾氏對曾老爺子這麼忠誠,他們也一樣對你嗎?」
曾玥如小鳥一般的跑到曾老爺子面前,抱住他。
「哪里哪里,紀先生客氣了,只是不知紀先生叫我們過來是為了?」一個看上去年齡最大的男子,首先開口說話。
夏唯看著身後一邊哭一邊跑的兒子,掙扎著要下來。
「白紙黑字有什麼不可能的,還是你覺得法院傳票,戴上手銬的時候才覺得這是真的?實則早就把你這個當年替他打江山的肱骨之臣當了箭靶子了,沒事還好,一旦有事,這箭靶子就會被射得千瘡百孔了。」
樂樂充耳不聞,甚至還隨著歌聲哼了起來。
「嗚,好可憐!」夏唯抽噎了一聲,手摩挲著找紙巾,眼楮依然不舍得離開大屏幕。
紀昭南看她這架勢估計是不看到最後是不願意離開了,坐在沙發上,把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一起看,可是看不到兩個鏡頭,他就堅持不住了,拿起一旁的報紙看起來。
曾玥在上樓梯的時候突然間就猜到了曾老爺子見林向光的用意,勾著唇角哼著曲子上樓了。
夏唯搖搖頭,「還有五分鐘,看完就結束了。」
曾玥听完林向光的話也是一頭霧水,不過現在也不是猜這的時候,她伸出頭四處看了看,然後走出來,說︰「你先回去,沒事不要出來走動,有事我會去找你的。」
「爺爺?」曾玥皺皺眉,「爺爺叫你來做什麼?」
紀昭南抱住她問︰「時間晚了,明天還要早起,以後再看?」
「哦,寶貝,媽咪怎麼會不要你呢。」
紀昭南側頭看著窗外燈紅酒綠的夜色,微微勾唇︰「也許是,也許不是。」
紀昭南看了一眼電視,正在放著一部韓劇,屏幕里女主角正淚眼朦朧的對男主角說著狠話,男主角的眼楮里還含著淚,更顯得那張臉越發的女性化。
「哇哇,媽咪,爸爸。」
「去醫院。」紀昭南腳步不停的往外面走,臉因為慌張沒有一絲的血色。
紀昭南一听她說痛嚇壞了,抱起她就要往外沖。
「再不回來,我以為你又要放爺爺鴿子了。」
「爺爺。」
紀昭南抱著她上樓,說︰「瞧瞧這眼楮的紅的,明天一定腫起來。」
其實林向光自己也不知道曾老爺子叫他來做什麼的,他以為曾老爺子會殺了他,可是曾老爺子沒有,甚至連一句罵他的話都沒有就把他放了出來,說實在的,他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敢相信呢。
樂樂一邊說一邊擺著姿勢︰「從打開電視就開始哭。」
邵陽推開門,紀昭南看了一眼,走進去。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
「我來找各位也是覺得各位著實冤枉,想給各位一條活路,至于大家願不願活,那就隨各位的心意了。」
立即就有服務員端著一盤盤的菜上來,香味辣味刺激著人的嗅覺,口水都忍不住流了出來。
最後的五分鐘,夏唯終于沒有再哭,大結局字樣顯現的時候,夏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臉上浮現一絲歷經萬般辛苦終于獲得幸福的欣慰笑容。
邵陽又從包里拿出一份資料給王總,王總只看了兩眼,臉色便灰白了,驚訝道︰「不,這不可能。」
樂樂曾經見過紀昭南打游戲,很是羨慕,一听爸爸要叫他,當即就樂了,也忘了遙控器那頭的夏唯,松掉遙控器就抱住紀昭南的脖子,連連點頭︰「好好。」
曾玥看看時間,又把酒給他︰「我再跳一支就回去。」
紀昭南和邵陽穿過大廳,走到後面的保間區,在五號房門前停了下來。
曾玥從車里下來就看到林向光一瘸一拐的走出來,她趕緊上前將他拉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問︰「你來這里做什麼?」
夏唯不願意了,說︰「寶貝,媽咪快看完了,媽咪看完你再看。」
那幾個人都誠惶誠恐的拿起杯子,「不敢不敢。」
「怎麼樣?有沒有撞到哪里?」
那人看了邵陽一人,又退下去。
「那正好,讓他們看看你這個哭鼻子的設計師。」
夏唯郁悶了一會兒,忽然抬頭道︰「昭南,你幫我敷敷。」
紀昭南還能怎麼樣,只得答應,「遵命,老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