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馴王爺 第七十一章,佛誕【手打VIP】

作者 ︰ 淼仔

四月佛誕日,京里京外幾處寺院都人山人海。柳綠花紅的季節,又是出游的好節氣。城外的官道最冷清處,只要有幾株綠樹野紅花,都有游人駐足。

真姐兒今天沒有催,日子早就定好,車馬昨天老夫人又讓人檢視過。一早起來,真姐兒按部就班定省用早飯,在老夫人膝下正承歡玩笑。外面人回話︰「王爺來了。」

趙赦進來對母親行過禮,老夫人不等他說就道︰「你送去吧?」真姐兒笑吟吟站在旁邊,知道趙赦是來接自己。

「兒子送去,再接回來。」趙赦回過母親話,對著笑盈盈的真姐兒看一看,再對母親道︰「看真姐兒喜歡的。」

老夫人還沒有說話,真姐兒上前行禮︰「有勞表哥送我。」這看在老夫人眼里,算是真姐兒恭順,而趙赦又能疼愛。

自這一次趙赦帶著真姐兒回京後,老夫人真是屢屢驚喜,屢屢放心。

「對母親辭行,」趙赦交待真姐兒,真姐兒依言來辭行,猶有希冀地對老夫人道︰「說城外春景更好,姨媽真的不去?」

老夫人笑呵呵很是開心︰「咱們家定的白馬寺,去的多是咱們家的人。你姨丈今天在家里請客人,我就不跟你去了。再謝謝你表哥,怕你玩得不開心,又怕你被人驚擾,這白馬寺是他早早定下來。雖然你一個人,也不用擔心我們不在身邊。」

真姐兒含笑對趙赦看上一眼,趙赦為哄母親喜歡,對真姐兒玩笑道︰「再給表哥好好行個禮,晚上我去接你。」

「是,」真姐兒信以為真,真的又蹲身來行禮。老夫人果然被引得十分開心,笑得眼淚出來,手指著趙赦嗔怪道︰「你又欺負她了,左一個禮兒,右一個禮兒,再不要行了。」指過再手指著真姐兒笑︰「傻孩子,這是他該當的,行這麼多禮做什麼。」

趙赦跟母親貧一句︰「這是兒子教導的好,請母親以後,再不要責備兒子不早送來。」真姐兒也跟著奉承一句︰「這是表哥教導的好。」

老夫人又笑起來,笑過道︰「快出去吧,晚了就少玩多少。」趙赦帶著真姐兒這才出去。出去後房里媽媽們一起來恭喜老夫人︰「老夫人只是擔心王爺不疼,現在看起來,王爺這樣疼愛,以後成了親一定是夫妻和睦。」

這夫妻和睦四個字,就是老夫人擔心的根源。媽媽們陪著又笑了一回,老夫人才慢慢道︰「去年沈老爺來,我答應他王爺要是不喜歡,就把真姐兒帶在我身邊。真的要到那樣地步,我心里怎麼會好過。現在看來,是王爺變了心思,年紀又大上一歲更知道孝敬我;再者我的真姐兒,也是個討喜的孩子。要是象別的孩子,拘得緊了就亂蹦亂跳,我也為難得很。」

給兒子訂下一門親事,要是成親後夫妻冷漠。夫不知道愛妻,妻不知道敬夫。最難過的,其實是作父母的。

媽媽們見老夫人想起來以前舊事,忙勸解開來︰「如今好了,姑娘是個可疼的,又能恭敬王爺,又能孝敬老大人和老夫人;王爺也疼姑娘,雖然說管得緊,處處是好意兒。老夫人您吶,就和老大人等著抱小王爺吧。」

老夫人听得又喜歡起來︰「就是這話了,」掰著手指算一算︰「明年成親,後年我就可以抱孫子了。大後年再添一個,那就是我們家有福氣。」

見老夫人這樣,媽媽們豈能不湊趣兒,沒話也要找話來說︰「張大人家里,就是戶部的張大人。我家親戚在他家里幫工,說年頭生了一個,年尾又生了一個,都是白胖大小子。如今他們家里在送子娘娘面前點海燈,一個月就是十斤燈油錢。」

「這敢情兒是好,只是大人的身體如何受得。」老夫人雖笑搖頭︰「真姐兒可受不得這樣生,一年給我生一個,我就很喜歡。」

說過倒是很認真︰「送子娘娘面前點海燈,咱們家也點得起。只是王爺不信這些,這樣吧,背著他點海燈供奉吧。張大人家里點得起一個月十斤,咱們家里一個月點上十二斤燈油,太多了也不好。」

為人父母之心,看到未婚夫妻和契,把求孫子的心也招出來就此不能收回。媽媽們歡歡喜喜答應過,再回別的事情給老夫人听。

趙赦帶著真姐兒此時已走到大門外,真姐兒正在同他商議︰「表哥,你晚上別來太早,我還沒玩好呢,你就讓我回去可怎麼辦?」

「我早來還不好?要是我來早了,我就等你一會兒也使得。」趙赦抱怨一句,還是答應下來。把真姐兒送上車,趙赦上馬,帶著家人伴著馬車往城外來。

四月天薰風不斷,人在城外如在畫中。這一行人如玉馬如龍,真姐兒不時卷起車窗上竹簾,和趙赦說上幾句話。

城外有田地,遍地是菜花。因多,是一片黃燦燦。真姐兒笑著指點︰「比桃李杏三樣,還要中看些。」趙赦陪著真姐兒看一回菜花,又見路邊兒一枝野桃花向陽早發。點點兒嫣紅花骨朵似開未開,僅開的兩朵子是單瓣桃花,薄薄的花瓣在日頭下近似透明。

趙赦打馬過去摘了一枝送入車中來,真姐兒喜滋滋拿在手中把玩,不忘了再道謝︰「多謝表哥。」

「現在知道我在的好處了吧?」趙赦抓住機會,又自夸一句。真姐兒樂陶陶上來,對趙赦得寸進尺地道︰「我們中午擊鼓傳花,表哥不在,真的是沒有摘花的人。」

趙赦放聲長笑一聲,在這春風春景里笑聲清朗似破雲空。真姐兒玩一回花,再看一回鮮衣怒馬的趙赦,趴在車窗又要商議起來︰「帶我騎一會兒馬如何?白天不行,那就晚上回來騎行不行?昨天展先生夸我最近用功,討表哥一個賞賜。」

這里正商議著,前面有馬過來。馬上人是威遠侯家的家人,來到近前滾鞍下馬拜倒在趙赦馬前︰「我們姑娘都到了,姑太太家的姑娘們也到了。因沈姑娘沒有到,讓我來看一看幾時到。」

真姐兒一听就眉開眼笑,趙赦吩咐道︰「你回去說,我們就到了。」

等家人上馬回去,趙赦命停車。帶馬來到車門前,趙吉打開車門,趙赦伸臂把真姐兒拎到自己馬上坐穩。已知其意的真姐兒把手里握著的桃花搖一搖,興高采烈地道︰「表哥,快著些兒。」

「坐穩了。」趙赦答應過,一打馬鞭子。在真姐兒格格笑聲中,黃驃馬似騰空而起,不過幾步就把馬車甩到後面。

家人們和馬車也不甘示弱,在後面奮力追來。給真姐兒拉車的馬從來是長行好馬,為著少顛覆才行得慢。這一次為追上趙赦,馬車夫拿出手段來,把馬車也趕得飛快緊追在後面不放。

什麼是快馬?真姐兒這就體會到了!

兩邊綠蔭行道樹飛也似的往後面閃過,間中桃花杏花可見點綴,也是一晃眼就過去。真姐兒笑容滿面不覺得顛覆,身子倚在趙赦胸前,頭靠在趙赦手臂上,覺得這胸膛還是手臂,都是寬廣得無邊無際足以依靠。

遠遠看到白馬寺的時候,趙赦把馬慢下來等身後馬車。真姐兒頭上沁出汗水,下意識看一眼趙赦。此時日頭斜在當空,從樹上綠葉間隙處透視下來。額頭上也微有汗意的趙赦在這光線下,更顯得豐神俊朗。

「表哥,你以後常帶我這樣騎馬。」真姐兒突然心動,紅唇中吐出這樣一句話來。趙赦是怦然心動,綠蔭下的真姐兒紅唇微嘟,光看著就是柔軟粉女敕讓人想親一口。

這心動過後,趙赦在心中先取笑自己,這孩子不是就在自己懷中,何必太著急。真姐兒也取笑自己,趙赦文韜兼有武略,愛他的美人兒一定不少,何必去趟一回。

這樣想過,又想到花開代為收藏的那封信;想到那桃腮粉面的美婦人……真姐兒耍賴一樣地把身子依在趙赦胸膛上。趙赦低沉笑上一聲,柔聲問道︰「這就累了?」

「沒有累,難得這樣玩一回,我要好好品味品味。」真姐兒把無賴進行到底,不打算再商議下次幾時帶著騎快馬,只回味這一次就行。趙赦听過,胸膛中再發出低低的笑聲。他挺直身子不動,任由真姐兒懶懶依靠著。

白馬寺在城外幾十里,這里綠樹成蔭都合抱粗,遠處綠水外隱隱可見青翠山脈。幾只鳥兒啁啾聲中,馬車從後面趕上來。

「咦,這就趕上來了。」听到馬蹄聲,真姐兒好奇地伸出頭往後看看,那聲音里不願意此時下馬的意思十足明擺著。

趙赦緩緩帶動馬韁,離山門還有幾里的路程,真姐兒依就是坐在馬上過來。白馬寺里剛才早看到王爺到了,主持披著紅袈裟,帶齊僧人迎出來。

在這一幕不少人眼光圍隨下,真姐兒難免要臉紅一次。不就是男女同騎一匹馬?

在真姐兒身後的趙赦嘴角邊噙著笑容,他身子坐得直人就高,不能避免地看到身前的真姐兒面上飛紅。白玉一樣的面頰突然而來的一抹子紅暈,讓眼楮看著遠處,其實在看真姐兒的趙赦又心動一回。

「貧僧們給王爺請安,」主持看到趙赦,有如見到天人。要知道安平王不信神佛,有一年主持上門去攬法事,為趙赦超度他帳下死去的將士們。趙赦聞言冷冷淡淡︰「這筆銀子我分給將士們的家眷了。」

主持踫個這樣釘子,灰溜溜又去老夫人處說了一通佛法得了一些燈油錢,這才算是心里舒服些。

今天王爺他也肯來?主持面上微笑,心中含笑。王爺下馬,正從馬上抱下他未來的王妃。這位準王妃,光看著就是嬌滴滴。嬌滴滴的女眷們多信神佛,安平王府的大門,還是要對著神佛打開才行。

「來的都有什麼人?」趙赦今年選中白馬寺,是和威遠侯及親戚們約好的。反正是姑娘們來隨喜游玩,看一回佛誕沐一回佛光。他們不約而同的選中一家寺院,早些把所有靜室都定下來。是以今天來的人既沒有政敵之家,也方便護衛的很。

偶然三、五家京里世紳或是小康之家,也隨便他們游玩。在這樣周密的防備下,趙赦這個謹慎人,還是要問一聲。

主持稽首合十念佛道︰「阿彌托佛,老衲得了王爺和威遠侯爺的吩咐,早半個月就開始收拾。今兒除多了一家容家,一家張家,還有就是一個商戶人家雲家,再就是十二、三家本寺的寄名信徒外,再沒有別人。王爺請放心,姑娘們隨喜後游玩都在後面禪院里,最是清靜無人。」

真姐兒站在趙赦身邊,俏生生的身子倚著趙赦很近。听過主持的話,就喜形于色對趙赦看看,這一看,看到趙赦眉頭微聳。

又是哪里不如意?真姐兒只知道趙赦不信神佛。今天是來玩的,真姐兒忙欠身子對趙赦行禮道︰「我听著,主持安排得很是周到。這是表哥早早讓人來說過,要多謝表哥才是。」

趙赦皺眉,是為容家也在。容家不是政敵,不算親厚也走動。但是容夫人是自己情婦之一,一會兒不陪在這里的趙赦,只能寄希望于容夫人是個得體人。

趙赦能有這樣想法,是容夫人其實不是最得他歡心的情婦。沒事兒就計較趙赦回京,是不是第一個來找自己,第一件子禮物是不是先給自己。趙赦對她早兩年就厭煩,又听說不少人追求她,只想月兌身才是。

有了這樣想法的趙赦,上一次回來只會過容夫人一次,還是被她逼得急了,又礙于她在皇後宮中,不得不溥衍一回。

自古痴情女人負心漢,當情婦的人身份更立不穩。聰明者明白朝露可凝可散又好些,不聰明者就是對方要退,她或他要死死纏上來。容夫人這幾年心情,就是這樣了。

皺眉的趙赦今天是有事兒不能陪,要是閑人一個,他就陪上一天了。見真姐兒會錯意來道謝,趙赦展開眉頭,親手扶起真姐兒道︰「不必多禮,我送你進去。」

主持陪在一旁,趙赦攜起真姐兒的手往寺中去。來到寺廟中,不招人喜歡的容夫人盈盈過來拜倒︰「妾參見王爺,听說王爺回京,宮中也沒有會到。妾拜見來遲,請王爺恕罪。」

今天打扮風流的容夫人是著意用心修飾過,一件碎碎繡花的黃色宮裝裹著她縴細的身子,小腰身盈盈一握在細風中隱約可見。眉修得如春山又長而入鬢;眸子秋水似欲泛濫,因為中有淚珠兒。

這張精致面龐上春和秋都有,當然少不了白如冬天雪花的肌膚,還有紅如夏天紅蓮的微嘟紅唇。

真姐兒不能抑制的眼楮一亮,就是她!對我示威的那位夫人。

眼前好戲當台,真姐兒仰過面龐來看趙赦,對著趙赦盈盈一笑。趙赦在她頭上拍拍,再對著伏身拜倒的容夫人淡淡道︰「夫人請起。」

說過不等容夫人起身,不願意再多說話的趙赦只對真姐兒道︰「進去吧,站著發什麼呆!」主持陪著他們往里走,不忘殷勤地道︰「今年我們寺里的佛像都是新泥金的,王爺也請隨喜一回。」

容夫人被自己隨行的丫頭扶起來,在這春風中心一寸一寸化為凝冰,又一寸一寸摔落而下。那「砰、砰」心落石地上的響動聲,她能似都听到,而且寸寸打在她心上。

寺院里梵經唱誦聲,香爐裊繞氣中,容夫人黯然神傷。以前見到王爺遺棄別人,容夫人還拍手稱快過。如今不想到自己面前,容夫人心灰意冷。在王爺眼中,難道自己不能與別人不同?

安平王和京中所有的紈褲子弟不一樣的,就是他文才也來得,武功也來得;與京中所有紈褲子弟一樣的地方,就是趙赦遺棄女人和勾搭女人,都是一樣的不含糊。

有錢又有勢,又有張英俊的面容。勾搭女人,銀子首飾送上就成。這樣到手的女人遺棄時,趙赦也從不在銀錢上吝惜。

但是甩不月兌又自命清高不要錢,喋喋不休訴情意的女人,趙赦就只能厭煩了。這是天底下所有紈褲子弟的通病。不僅是趙赦一個人獨有的壞毛病。

容夫人傻呆呆地站在這大日頭地上,四月天一直曬著,也足以曬人。痴痴站了一會兒,听到腳步聲是趙赦帶著幾個小廝又出來。

見不到是傷心,見到是驚喜的容夫人再次拜倒。沈姑娘不在,這次可以痛快地讓淚凝于眼睫上,並委屈地嬌聲道︰「王爺。」

趙赦嗯一聲,徑直往外面走去。身後再傳來泣聲︰「王爺,」趙赦也沒有回頭。夫人們既然風流了,何必拘在一棵樹上。這牌坊不必立,立了也讓人笑話。趙赦是知道追求容夫人的人中,還有霍山王的小王爺們,而且不止一位小王爺。

走出寺院的趙赦心想,我可以退後了吧。

上馬往京中急馳,中午是展祁代約了幾個不得際遇的書生用飯。行上二十里,與一行車轎擦身而過。趙赦驟然停下馬,他看出來那馬車上有霍山王的徽記。

「趙吉,去跟著看看她們去哪里?」今天霍山王的女眷隨喜是在另一處寺院中。真姐兒在宮中被長平郡主撞了一下,正心中不喜的趙赦看到這車轎是往白馬寺而去,更是要當心。

車轎中坐著的正是長平郡主,車里還坐著項林小王爺。項林也看到趙赦擦身而過,只有長平郡主沒有看到,還在笑著說話︰「四哥,一會兒到了白馬寺,你可得好好幫幫我。看到我丟人的人,得丟個大人在我眼前才行。」

長平郡主是特地來尋真姐兒晦氣,為的就是她丟人的時候真姐兒看在眼里。在這車轎旁護衛的是長平郡主的母親伍側妃最信任的管家,也是霍山王最信任的管家項連山。

白馬寺的後院,午後是靜謐安寧。威遠侯夫人是今天來的唯一長輩,帶著姑娘們幾處殿內瀏覽過。午飯後她是小息一會兒,姑娘們歇著的歇著,游玩的游玩。

真姐兒睡了半個時辰,起來準備趁這一會兒安靜,會會自己的嫡親表姐妹們。正要讓紅箋去請她們來,外面腳步聲響,走來姨媽家四姑娘的丫頭草兒。

草兒進來就急急回話︰「我們姑娘請表姑娘快去,把那方硯台帶上。」真姐兒就把會雲家表姐妹們的心先丟下,讓紅箋綠管取出硯台來去助陣。

走在菩提樹下,真姐兒問草兒︰「容姑娘拿出來的是什麼?」草兒倒不知道,只回道︰「舅太太睡下了,我們姑娘才得空兒約容姑娘來斗東西。因知道這硯台珍貴,輕易本是不想拿出去。不想今天容姑娘帶了一位呂姑娘來,竟然知曉天下事情。

我們姑娘眼看不贏,才讓我來請表姑娘帶這方硯台去。」

腳下綠草如茵,也確是姑娘們拌嘴的好去處。由草兒的話,真姐兒就此知道,呂湘波也在這里。呂湘波隨真姐兒進京後,真姐兒讓她自在去走親戚,三天進來請一次安。今天來禮佛,原本是問過她說不在一處,真姐兒也由得她自在去了。

這拌嘴的地方出了後院,真姐兒出院門的時候喊過趙如︰「先去看看。」趙如忙陪笑︰「趙意已經去了,等姑娘去到,保管一個閑人也沒有。」草兒也陪笑︰「是我沒有回仔細,請姑娘去的地方,並無閑人。」

真姐兒不得不小心一些,容夫人現在。還有就是上一次被長平郡主撞一下,真姐兒覺得禍從平地起的時候,躲固然躲不過去,自己事先小心,還是必要的。

走上幾十步,來到一處亭下。趙意過來回話,有些為難地道︰「長平郡主突然到了,呂姑娘是跟著她一起來的。」

真姐兒微笑,看看,果然是躲不過去。這位郡主,今天又來了。

長平郡主眯著眼楮,她正在不高興。原本帶著項林一起,是關鍵時候幫個腔兒。不想從容家的姑娘到容夫人,都不容小王爺在這里看女眷,一起把項林攆走了。

看著真姐兒到近前,長平郡主陡然生出來一個羞辱她的主意。她大模大樣對著身邊的丫頭道︰「這來的是誰?要是草民,先對本郡主行禮。不行禮的,送去衙門依律法處置。」

雖然知道她是安平王沒有成親的妻子,可是一天不成親,一天是草民。

準備過來給真姐兒行禮的呂湘波愣了一下,從趙如開始到丫頭們,大家都沉下臉。長平郡主這是當面羞辱人!

只有真姐兒好笑,她當然不會行禮。只是手掂絲帕迎風而站,笑盈盈對著長平郡主上下一打量,就對著表姐妹們先行禮。

表姐妹們十幾個,在這里的看四表姑娘和容姑娘論輸贏的人也有七、八個。听到長平郡主的話,都繃下臉來。此時看到真姐兒行禮,大家笑逐顏開,互相見禮畢,七手八腳地邀真姐兒去坐下。

「站住!」存心來找事的長平郡主開始發脾氣,此時都是丫頭們,項林也不在,就沒有一個人勸她。長平郡主站起來大怒︰「我是郡主,你是什麼人!報上名號來!」

「你!」從四表姑娘開始都怒容滿面,就是和四表姑娘論輸贏的容姑娘也皺眉,勸長平郡主道︰「這位是安平王府的沈姑娘。」大家拌嘴,也不過是為好玩。拌惱了幾天,再重新來過。不說多和洽,也不是生分到有仇氣。長平郡主事先知道容姑娘在白馬寺,先對她說中間來幫幫場子。容姑娘對于這幫場子的人,也覺得她有些離譜。

長平郡主見容姑娘勸,更是來氣道︰「她成親了沒有?沒成親就是草民!草民見我,快跪下行禮!」

四表姑娘一時氣憤,口不擇言道︰「要是成親了,該你行禮才對!」長平郡主眼珠子一轉,不氣不惱地道︰「到她成過親再說不遲。」

突如其來的一場羞辱,就這樣擺在真姐兒面前。真姐兒微微含笑,听著表姐妹們再忍不住,有讓人去請威遠侯夫人的,也有這就開口與長平郡主理論的……

在這紛亂氣氛中,呂湘波上前來,恭恭敬敬對真姐兒叩過頭。見躲不過去,再轉身過來給長平郡主跪下︰「郡主說得原不錯。姑娘沒有成親,原是草民。郡主既然不肯相讓,我身為陪伴女官,給郡主請安。」

真姐兒只是含笑看著,長平郡主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相信的道︰「她沒有成親,怎麼能有女官?」真姐兒冷眼旁觀,呂湘波這才女名聲,在京里象是用得也不錯。長平郡主這神氣,活象被踩了尾巴的貓。

亂到這個地步,趙如趙意總算能插上話。兩個小廝一起板起臉上前來道︰「郡主您是何意,這話我們回去回了王爺,請王爺去問項老王爺。」

長平郡主有些氣急,她是尋隙找事情的。不想真姐兒沒有被她嚇倒,反而得罪這一幫人。長平郡主只怒目真姐兒,你老實行禮,不就沒事了!

這想法出自于一位郡主,實在很不應該。其實想想也能理解,有不少人就是這樣。這與出身無關,這些人不看事實不分辨清楚,她認為別人應該是圓的,這個人不是圓的,她是不用眼楮看的。

看到隻果會憤怒,為什麼不按她的想法長成桔子;看到桔子,又覺得不能理解,在她看來,應該是隻果才對。這個,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當下坐下來賞硯台,油潤一方端硯取出來,長平郡主先哈一聲笑起來︰「這上面的眼兒是什麼?這是石頭有病吧。」

容姑娘也不認識,狐疑地對四表姑娘看道︰「這個我沒有見過。這樣有眼兒的硯台,是能幫助下筆,還是能助文思?」

現成的一個女官在此,真姐兒只掃一眼呂湘波。呂湘波自真姐兒來到,就一直恭敬地立在她身旁,此時回話道︰「石上有眼,貴而難得。不象普通硯台,街上到處都是。」四表姑娘這就得意,正眼兒也不看長平郡主,對容姑娘嬌俏笑著道︰「我這個是難得的吧,總是別人拿不來的才叫好。」

長平郡主氣呼呼,對著呂湘波狠狠瞪一眼。這是別人舉薦的,長平郡主自己試過有才學,帶在身邊可以炫耀,不想這個人,是真姐兒的女官。

瞪這一眼過,長平郡主大聲再道︰「說得不錯,難得的東西都是好的。對于我來說,這里鳥聲梵鐘誦經聲是難得的,好在我都懂得。前兒我听到幾聲不懂的聲音,」說到這里,不懷好意地對真姐兒看看︰「沈姑娘都有女官了,想必自己更通才對。請你教教我好嗎?」

真姐兒隨意地道︰「請郡主明示。」長平郡主得了這句話,立即道︰「請問沈姑娘,何為算盤聲?」

大家怒目中,真姐兒淡淡道︰「是天下人的算計聲。」長平郡主愕然一下,又接著問道︰「何為戥子聲?」

真姐兒再淡淡道︰「是天下人的人心一桿秤。」長平郡主有些急了,又把第三句問出來。她眼楮里全是狡黠道︰「何為銀錢聲?這個你應該最明白。」

「是國富民強之根本。」真姐兒把三句話回答過,見長平郡主不說話,悠然自在地反問道︰「這三聲中前兩聲,應該郡主也熟悉的很吧?」

一聲「嗤」笑聲先出來,然後是大家笑起來。容姑娘漲得臉通紅,長平郡主是來幫忙的,還是找沒趣的。

「這算計聲和秤人心,其實是一件東西。太算計了所以心里沒有一桿秤,沒有這一桿秤,也稱不平自己的心。」威遠侯家的瑞春款款先開了口,秀春挑著眉頭,大聲道︰「這聲音,郡主今天最清楚!」

被家人找來的項林,把剛才的談話都听在耳朵里。他本來對著容夫人猛看,現在對坐在繡凳上,粉紅色羅衫的真姐兒有了興致。

這是安平王的小商人媳婦兒?項林對著妹妹紫漲著的面龐看看,好好的跑來要出氣,結果變成被人出氣。

一旁趕來的威遠侯夫人,微笑吩咐家人上前去︰「請姑娘們再散心去,玩足一個時辰,咱們就要走了。」

姑娘們在拌嘴,威遠侯夫人見事情不會擴大,這就不再過去。

回來的真姐兒左看看丫頭們,是繃著臉兒在生氣;右看看趙如和趙意,是陰沉著臉找氣生。輕風徐來一陣舒暢,真姐兒笑容滿面,讓紅箋去請自己的表姐妹。我這就去領略算盤聲、戥子聲和銀錢聲去。

長平郡主惱怒不已,見都走了沒有人理自己。讓人喊管家項連山來,大發脾氣道︰「我要讓她丟人,就要讓她丟人!丟一次也行!」

項連山陪笑︰「郡主別急,這事兒得安排安排才行。」長平郡主一直問到項連山臉上去︰「就今天!過了今天再有這樣機會哪里去找!」誰不是天天和她在一處游玩。

對著項連山的猶豫,長平郡主收起脾氣,說上一句︰「幫我辦成了,回去讓母親賞你,也答應你一件事情。」

「郡主請稍候,容我去安排安排。」項連山也是個奸滑的奴才,听郡主這樣說過,這就一口答應下來。不就是讓人丟個人,出個丑,這種小事都安排不出來,項連山心想,自己還能跟著王爺嗎?

半個時辰後,紅箋來對真姐兒附耳︰「長平郡主回京了。」真姐兒一笑不放在心上,眼前坐著七個表姐妹,五個是嫡親的表姐妹,是雲家的人;還有兩個是雲家的親戚,一個張姑娘,一個陸姑娘。

「是舅舅打傷了人,母親天天哭為舅舅找人花了不少銀錢全不管用,如今表姐進京,請表姐幫忙才是。」說話的是二房里的淑媛。出門前二娘子循循叮囑的,就是把這件事情先說出來,看看外甥女兒意思如何。

淑媛說過,再推坐得最近的淑真︰「母親在家里,是如何說的?你全都忘了不成。」淑真趕快道︰「母親說,全仗著表姐呢。是我的舅舅,就和表姐的舅舅是一樣的……」

只說到這里,門外進來威遠侯夫人的丫頭。真姐兒忙止住淑真︰「不必說了。」起身來對那丫頭笑著道︰「舅母有什麼吩咐?」

座中姐妹們都驚訝,舅母們分明在家里。這哪里又跑出來一位舅母!

丫頭陪笑︰「侯夫人說,咱們也回去吧,今兒玩得不喜歡,改天請姑娘家里玩去。再者姑娘要請客呢,再讓姐妹們一起來陪著,一樣玩得開心。」

長平郡主早走,威遠侯夫人心中不安,她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長平郡主走了有一個時辰,想著早把姑娘們帶回去最好。

「舅母既然吩咐,我當然隨著舅母一起動身。」真姐兒答應著,等丫頭出去。先對紅箋道︰「去告訴趙如,隨著舅母一起,咱們也回京去。」

紅箋出去過,真姐兒才在心里思忖一下,徐徐地對淑媛和淑真道︰「這事情是怎麼一回兒事情,改天再听吧。要是可幫的,等我回表哥再定;要是不可幫的,那也沒有辦法。」

兩位親戚張姑娘和陸姑娘看到真姐兒這樣大樣,心里都覺得是諷刺。張姑娘帶笑道︰「表妹說得是,表妹既然要請客,想來必請我們。到那一天再對表妹細細地說,也就是了。」

真姐兒只得笑一下,為著請雲家的表姐妹,同趙赦說過兩次,又同姨媽也說過兩次。母子都是一句回答︰「停一停再說。」

商人家里出來的姑娘,當然不如侯府里出來的姑娘。真姐兒是一點兒也不嫌棄,怎奈她請客會人,如今還不是自己能當家作主。

陸姑娘停一停,見張姑娘舉薦打趣要當客人,真姐兒並不接話。要是尋常身份對等的人,對方這樣說了,當然別人會接話︰「到那一日,必來的才好。」來與不來,還是兩可。只是這一位真姐兒,她只是模楞兩可的一笑。陸姑娘也忍不住話了︰「表妹剛才說舅母,不知道是哪一位?」

真姐兒的舅母,只能是雲家的人或是雲家的親戚。可以稱之為舅母和表舅母。

听到這樣話,真姐兒只能再對陸姑娘一笑。這話可怎麼說呢?已經有一位長平郡主,當面諷刺算盤聲、戥子聲和銀錢聲。明白喻意真姐兒出身不好,高攀富貴。真姐兒被長平郡主弄得稍有些心理障礙。

再要對著陸姑娘明白說舅母是趙赦的舅母,真不知道這姑娘回去後,會如何亂編排……

丫頭們過來請真姐兒去換衣服,雲家的姑娘們面面相覷,回家還換什麼衣服?她們貪玩還不想回去,听到真姐兒要走,理當在這里相送,就大家等在這里。

真姐兒進去不一時出來,剛才的粉色衣衫換成水綠色繡桃花的羅衫,外面也披上一件遮風擋灰的斗篷。

這也還罷了,不過是她衣服多。讓雲家的姑娘們大吃一驚的,是真姐兒面上薄薄一層輕紗,她出來站定,趙如就進來回話︰「僧人們已經回避,舅太太又來請一次,姑娘這會兒出去正合適。」

真姐兒微微頷首,嬌聲對左右道︰「我們這就走吧。」左手扶過紅箋,右手扶上綠管,大小丫頭們圍隨著往外去。

雲家的姑娘們是覺得太好笑,她們見過街上靜街,是為官老爺;見過家里賣的精美衣飾,見過一、兩件子難得的首飾。只有王侯貴戚的宅門兒規矩,她們是從沒有見過。

今天結結實實的開了一回眼。

出來往寺外去,姑娘們互相交換眼色,都有詫異。白天游玩時,後院子里不許人亂走動,前面還是游人不禁。這一會兒出來,不管大殿小間,眼見的地方全部空無一人。乍看起來,象是一座空寺。

行到山門,才看到一排紅衣袈裟的僧人恭敬在此候著。主持正在同威遠侯夫人說話︰「今天小廟里齋菜,實實地委屈了夫人姑娘們。」……。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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