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馴王爺 第八十八章,不同的對待是待人的人不同

作者 ︰ 淼仔

天底下的過日子,不過如此。/這是真姐兒听過陸姑娘說的話,油然浮出的第一個想法。

陸姑娘是兩只手在袖子里對手指,放在膝蓋上的衣袖輕輕的微顫著,人也沒了平時的精神。平時不是精神抖擻狀,也是神清氣爽狀。

她柔柔略低的聲音也泄露幾分主人的沒精打采︰「他們家進京了,我媽去見了一回,回來就說初進京、人手少、路不熟、家人難找、廚娘挑剔……。要我隨著過去侍候。說是,」陸姑娘的頭再低幾分︰「說是先熟識一下公婆和……他的脾氣。」

真姐兒奇怪地問︰「廚娘挑剔?」陸姑娘的頭這才抬幾分,解釋道︰「廚子難找,我爹是給人幫著經濟事情,有一年也是給新來京里的人找家人廚子。主人說廚子做的飯不好,廚子把大勺一摔,罵他們不識京菜。」

忍住笑的真姐兒難免要問一下,遲疑一下道︰「你,會做許多菜?」陸姑娘這就有了得色,不忘順便問一聲真姐兒︰「你呢?」真姐兒還沒有說話,綠管笑盈盈在旁邊插了一句︰「我們姑娘呀……。」

「綠管姐姐,你去姨媽那里看看表哥晚上在不在家,」真姐兒趕快把剛進來換茶的綠管給支走了。

綠管出來,紅箋微微笑︰「姑娘,我去葉媽媽那里看看新的花樣子。」真姐兒笑逐顏開︰「有勞你跑一趟。」

說是跑一趟,其實就是隔壁走不到五步的一個房間里,是葉媽媽在那里。

紅箋和綠管盡去,真姐兒若所思的微微一笑。是幾時,她們發現自己對她們的疑心,或許是在雲家,或許是在王府里,真姐兒已經記不清楚。不過,總之紅箋和綠管也是明白一些。此時綠管走開紅箋也去,就是一個例子。

房中只有陸姑娘和真姐兒兩個人,再就是白貓在房里躥來躥去,忽高忽低的跳到矮幾上、高幾上、條幾或是雕花桌子上。

幾個小丫頭從外面伸頭進來,都是一臉笑嘻嘻︰「姑娘,我們在園子里掐花去,」伸頭見有人,吐一吐舌頭盡去。

陸姑娘見到這一幕,突然憑空多了幾點底氣。母親的原話,她並沒有告訴真姐兒。陸母去過回來,是這樣說的︰「他們家初進京人手少,你去幫忙以後也好說你勤快謹慎。我去看過,官兒雖然不大,官架子還是十足。或許只是對著咱們家這小民來的,也未可知。

趁他們樣樣不趁手的時候你去吧,把家接過來也好,熟悉一家人脾性也好,又省家里嚼用,你的意思是如何?這沒有什麼難為情的,現成里王府,不也是這樣的。」

說白了,為著真姐兒提前吃婆家飯,弄得總有些親戚要放在心里。

陸姑娘在想心事,真姐兒慢慢又問出來一句︰「好不好?」想來是不好,要是好,何必進門臉上是猶豫、遲疑和不安心。

「也沒有不好,就是活多一些。」陸姑娘本來是想和真姐兒盡吐心事,不想來到後看到這一幕,她不知道是為這房中溫馨氣氛覺得舒心呢,還是由此不願意再多說,怕真姐兒取笑自己在婆家無有能耐。陸姑娘的話原本到了嘴邊,硬生生地縮了回去。

房外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幾聲狗叫傳來後。原本歡蹦亂跳的白貓,嘰里不愣的跳回到真姐兒身邊,身上毛都豎起來,瞪圓了貓眼對外面看,一面在地上磨著爪子。

像是外面來了什麼!

小丫頭們歡笑的聲音傳來︰「好大狗。」只有片刻,門簾子高打起來。打門簾的丫頭不得不打一些,免得這大狗傷到金銀線繡錦的門簾子。

一只碩大無比的大狗,正確來說,是只藏獒一下子躥了進來。陸姑娘嚇得「媽呀」一聲,站起來就往房中跑。真姐兒笑嘻嘻︰「顯哥兒,你這又是哪里弄來的?」顯哥兒從藏獒後面露出胖乎乎的臉蛋子來,雙手用力牽著藏獒身上系的皮帶︰「表姐,這狗不錯吧,比你的貓如何?」

真姐兒掩口笑,陸姑娘也驚魂未定地停下腳步,看著那狗的一嘴鋒利白牙,撫著胸口這才好一些。

房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是趙如趙意帶著幾個家人大步走來。顯哥兒急了,沒有再和真姐兒貧的心︰「表姐,這狗我借你養幾天,不,是你幫我養幾天,行不行,家里不讓我養,三個姐姐都罵我淘氣包,母親說一見這狗能嚇暈,你幫幫忙,」說到最後,就是威脅︰「你不幫我養,以後讓我幫你傳什麼東西帶什麼東西你都休想!」

院子里趙如趙意的話已經傳過來︰「小侯爺,您可牽住了,不要驚了我們姑娘。」顯哥兒兩只手緊緊系著皮帶,兩只腳在地上跺︰「表姐!」

真姐兒忍俊不禁,對進來的趙如道︰「這狗我喜歡,我要養幾天。」趙如和趙意一起不答應︰「不行,王爺不答應。」

近半個人高的狗,夜里都可以嚇倒人。

「小王爺,咱們一起去見王爺去,您剛才牽著狗來,不是說見王爺的。錯一個眼神不見你,你也不能把狗牽到內宅里來。」趙如伸手去拉系狗的皮帶,趙意去拉亂蹦跳的顯哥兒。

顯哥兒開始踢趙意打趙如︰「放手,不放手我松手了啊,這狗厲害。這要怪表姐,她有一群貓,我看著羨慕,才弄了這只狗來壓她。放手,小爺我……」低頭一口咬在趙意手上,趙意忍著痛,一把揪住顯哥兒後背的衣服,嘴里依然有禮有矩︰「小侯爺請。」

真姐兒站起來︰「去回表哥,我要留幾天。」顯哥兒得了意,這才把趙意的手松開。趙意手上已經有兩排**的深牙齒印子,顯哥兒就更得意︰「小爺這是和狗學的功夫,如何,不錯吧。」

這一主兩僕一只狗出去,白貓重新才安順,陸姑娘重新安坐,真姐兒眉頭稍顰,開始打那狗的主意。

陸姑娘道︰「這王府里的親戚,也有這樣淘氣的。」真姐兒狐疑地對著她看看,陸姑娘為掩飾,忙再說一句︰「你在這里听到人背後說你,也是生氣的吧?」

慢慢露出笑容的真姐兒想了想︰「並沒有人背後說我什麼,」陸姑娘不信,忙道︰「應該是你不知道。」真姐兒看著她,仔細地再咀嚼一下她話里的意思,道︰「听不到不是更好。」陸姑娘吃了一驚︰「這可怎麼行?要听得到,才會提前防備不是?」真姐兒笑眸盎然,用略帶俏皮的聲音問出來︰「你防備了哪些人?」

「也沒有幾個,他家里人都還好,就是……你也知道,我去了,幫著買東買西一飲一食地掌掌眼,多動動嘴,總是有人要說不好。」陸姑娘大概這樣說過。真姐兒一笑︰「這又何必去听?」

陸姑娘有些急︰「不是要听,是他們總要說到你耳朵里來。」然後有些氣不忿︰「他們那樣的人家,總是有三兩個服侍人的。」見真姐兒還是不明白,陸姑娘紅著臉直接說了出來︰「房里總是有人的。」

真姐兒恍然,在陸姑娘以為她很明白的時候,真姐兒又是淡淡一句︰「何必去理?」陸姑娘漲紅了臉︰「怎麼能不理,以後總是在一處。跟我讀請牢記」真姐兒靜靜听著,覺得陸姑娘才不必煩惱,要煩惱的是自己才對。

一個莫明其妙的長平郡主,歧視真姐兒的出身;還有若干的夫人們;背後總是會有的一些暗箭……。

真姐兒道︰「那一位,是什麼意思?」不要說是古代的家庭,就是現代的家庭里,那一位的意思也是重要的,有如趙赦對真姐兒,他一定要對真姐兒這樣好嗎?或許有人認為是妨礙自由妨礙一個現代女成神。

紅著臉的陸姑娘吃吃了半天,才說一句︰「上面有長輩,下面有家人,他不方便說什麼。」真姐兒莞爾,提醒道︰「他說一句,比你說多少句都強。」陸姑娘搖頭︰「我住在他們家,這名聲二字要拿得住。他現在幫著我說話,不是讓人懷疑。」

說到這里,陸姑娘清靈的眼眸對著真姐兒身上掃一眼。就這一眼,真姐兒心中雪亮。她用手撫一把頭上的金步搖,這是一只鳳形步搖,鳳眼是綠寶石,鳳嘴里叨著一掛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南珠。

看來陸姑娘,對自己起了疑心。

對面的陸姑娘還在吞吞吐吐︰「就是他幫著我說話,我也應該推辭才對,你說是不是,我才去的時候,他倒是幫我說了一句,我心中不安,趕快辭了他。我自己能做,何必勞煩他說話。」

真姐兒沉住氣︰「說的什麼?」

「就是那天我幫著送飯過去,他說不必太勞累。後來,再就沒有說了。」陸姑娘露出笑容︰「家里人手少,我幫一把也是應該的。」

真姐兒無語,隨意再撫一把手上的金釧。這叫幫著說話?這只是一句客套話罷了。她不意覺察的輕嘆一口氣,對陸姑娘道︰「你忙著上灶也罷了,橫豎有家人小子,何不讓他們來。」說過這話,真姐兒竊笑地往房外看一眼。要知道自己,也是寄住的人。

留意到真姐兒這一眼的陸姑娘自己先小聲了︰「我就是去幫忙的,頭兩天讓我陪著說話,我坐不習慣,還是去幫忙我習慣些。」

真姐兒什麼話也沒有了,只能對著她笑一笑,充當一個听者的形象。等陸姑娘去後,真姐兒一個人坐在榻上不知道笑好不是哭好?

或許陸姑娘並沒有錯,可是真姐兒總是由她而想起來別人。去就是為著親近人,坐著陪說話不好,寧願去勞作。

這勞動人民的心是不錯。可是廣大的勞動人民努力的干著,為的就是能坐著只說說話動動嘴,就有吃有喝。

當然那種覺得自己力氣太足,願意打破原本的優渥生活而甘當勞動人民的人例外。

膝下貓兒「喵喵」幾聲叫,真姐兒抱起一只,再撫模過其它的幾只。是一只貓,都知道舒服著最好。真姐兒想自己,既然來到的是這優越的環境,難道一定要學盤古開天地,或者是一定要反對身邊一切直接封建階級,再跑到外面去和別的封建階級溝通、容忍、互相磨合,最後打一翻新天地才叫好。

至少眼前,這樣做是全無道理的事情。理由何在?就是趙赦管頭管腳。趙赦要不管頭管腳,只怕真姐兒離毒蛇咬不遠。

霍山王府里王妃能被側妃壓倒多少年,安平王府里暫時沒有側妃,外面就沒有人想動真姐兒?就憑著真姐兒是個穿越女,就人人喜歡?人人敬仰。她穿越到這樣的環境中,已經算是運氣不錯。

先天性的條件,就是如此。

秋風更起,近黃昏的時候格外秋涼。趙赦負手往老夫人房中去。進來見一室的歡笑聲,真姐兒笑盈盈︰「表哥回來了。」

趙老夫人對丫頭們道︰「咱們開飯。老大人,」趙老大人從房里出來︰「我听到了,不用這麼喊,難道我老了不成。」趙老夫人又喊真姐兒︰「你不要動,燒菜已經辛苦,小心那盤子燙到你。」

紅漆四方的飯桌子已經擺好,因為天冷,老夫人懶得動,就擺在房里。上面照例放著各人的菜,一張大桌子上擺得滿滿的,上面用銀罩子保溫。真姐兒此時,正在掀那銀罩子。

見趙老夫人如此說,真姐兒回頭笑︰「姨媽,一會兒你們的湯,我來盛。」趙赦也道︰「淘氣。」真姐兒忍住笑立于桌前,等大家坐下這才坐下。看著丫頭們盛上湯來,真姐兒接過一一地送過去,是一碗桂花山藥野鴨魚頭湯。

「這是真姐兒下廚,所以她興頭的很。」趙老夫人對趙赦道。趙赦喝了一口,覺得鮮香滿口但是不夸︰「油燙到手又要生事情。」

準備專心吃飯的真姐兒道︰「是做菜呢,才沒有生事情。」趙赦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道︰「一哭起來,又要半天。這天冷了,哭病了,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真姐兒有些委屈︰「就燙到了,也沒有哭。」

趙老夫人微笑︰「不要和你表哥頂嘴。」真姐兒站起來應一聲「是」,坐下來繼續吃飯。

雖然趙赦這麼說,也還很是捧場地喝了不少。真姐兒在趙赦要第二碗湯的時候對他看著,趙赦揚揚面龐︰「吃飯,發什麼呆。」

飯後,真姐兒坐在房中問趙赦要狗,趙赦和父親在說話。趙老夫人不時幫著真姐兒出主意︰「狗你怎麼養?你養不好。」

趙赦被打斷,很是不高興︰「不是有了貓,再不然玩雀子也行,玩你的魚也行,養什麼狗。」真姐兒噤聲,轉而去和趙老夫人說外面的桂花落。

說著說著,趙老大人和趙赦站了起來,一起往外面走去。趙老夫人在後面對著真姐兒笑︰「看看,把我們丟下來了。」再對紅箋道︰「明天我帶真姐兒做客去,給她找衣服出來。」

房外,趙老大人和趙赦慢慢走到趙老大人的書房中。案頭燭火已經點亮,趙赦先請父親坐下,自己再坐下來︰「今天觀音院中,遇到與伍家的姻親龐大人,後來又遇到伍雲卿大人,他說要把女兒給我。」

趙老大人手捻著幾根胡須沉思,為兒子考慮良久,才道︰「這些事情,等你大婚後再說吧。自你長成後,這樣的事情就不少。你封了王,一年里倒有七、八家來說這事情。我正想問問你,是怎麼個意思?」

房外秋風呼呼,不時吹打在窗戶上發出輕輕響聲。趙赦自己過去整了整窗欞,再回來對父親是隨意地道︰「年來父親信中對我說過,這幾家也都行。幕僚們幫我看過幾位外藩家里,也都有合適的。我是不急,也是想大婚後再說。」

「今年我看展祁,越發的能干了。他倒還沒有親事,幾時讓你母親幫他挑一下也不錯。還有張士禎,他家人可以接來了。」

以趙赦的地位來說,有人找他,或是他找別人,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告老在家的趙老大人看著悠閑,其實心中時時為兒子籌劃。

「真姐兒呢,你對她好,我和你母親看著也放心,以後你呢有幾個,是你自己的事情了。」這是趙老大人的話。趙赦也沒有把真姐兒放在心中,見父親提起真姐兒來,只是微微一笑︰「多淘氣的一個孩子。」

在趙赦心里,就是如此一個評價。

從古到今,男女情愛或婚配中,男人最擔心的,妻子賢不賢惠,會不會听自己的?而女人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男人可不可靠,會不會一生不變心。

這一點兒差異上,是男女考慮家庭關系必備的不同之處。所以女人有時候說男人不理解,其實從一開始就想的不同;而男人說女人不明白時,是面對環境的不同。

就像趙老大人不會說兒子︰「你再有人,要考慮到真姐兒。」他是一個古人,在他來看,家里對真姐兒不錯,真姐兒也沒有挑三撿四,這就行了。而趙赦想到真姐兒就是一笑︰「一個孩子。」他沒有考慮到以後有人真姐兒會不會生氣吃醋和嫉妒,因為這古人的思緒中,女人理當三從四德。

至少比處于現代一夫一妻制還要出軌的男人們要好一些。對于古代男人不能容忍,他從小接受的環境就是如此。

秋月高升時,把窗戶上這一對父子促膝談心的身影,隱隱印在窗紙上……

尤夫人走出宮門,把自己身上披的袍子拉緊,嘴里道︰「這天,起一陣風就冷下來。」見自己的馬車趕到身前,尤夫人吩咐他︰「送我回家去,好幾天沒有回去,娘娘只是要我陪著。」馬車夫答應著,請尤夫人上車,趕著馬車往漆黑的長街上駛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一頓,在車里打盹的尤夫人醒來,往外面看看車外,忍不住罵車夫︰「這是哪里?」車夫回過頭對著她露出笑容︰「當然是我的住處。」

這個人,是霍山王府的項林。

馬車停在一處不知名的院落里,院子里倒是燈火通明,不過這燈火中,讓把項林看得清楚的尤夫人更是驚恐。

她往車里緊緊縮著身子,嘴里不停地道︰「你要干什麼?」項林秀氣漂亮、一向只有溫存和暖昧笑容的面龐上是一絲獰笑,這獰笑出現在漂亮的臉上,更讓熟人驚懼。他一步一步走到車前,對尤夫人笑得自己覺得還溫和,而尤夫人覺得是地獄里冷笑︰「夫人,今兒晚上,我約了你。」

再就暴喝一聲︰「賤人,下車!」一把把尤夫人從車里揪了下來。

「你,放手!」尤夫人拼命捶打著他的手,同時腳也不閑著︰「你要干什麼!」下車來被拖著幾步走,一腳又踩在倒地的車夫身上,尤夫人驚呼一聲,渾然忘了自己的害怕,對著車夫看過去︰「你把他怎麼了,天殺的,你這個狠心的人!」

尤夫人悲憤的喊了一聲,使出全身的力氣對著項林撕咬起來。原本是手中的囚徒,突然發起難來,措手不及的項林幾乎被尤夫人掙月兌。

對著這突然發狂的女人,項林還是個不會打女人的人!他唯一想到的,是力拔出腰間長劍,明晃晃地一閃而過,風中飄下來的,是尤夫人的一綹子頭發。

烏油油的頭發飄下來後,尤夫人才覺得頭上一涼。她重新呆呆地站著,美麗的眸子中流露出全是恐懼。

項林收起劍,對著這曾經歡愛的面龐沒有再獰笑,而是用他平時的溫和嗓音低沉地道︰「我只想問你幾句話,問過就送你走。」再對著地上的車夫看看,項林露出不屑︰「這是你的面首是不是?我沒有殺他,只是暈了。」

尤夫人這一次不掙扎也不叫喊,乖乖的跟著項林進來,眼楮里流露出她的心思,是在不停地轉動著。

「為什麼躲我?」這是項林問的第一句話。尤夫人坐在一個繡花四出頭的椅子上,不安的縮了縮腳︰「這事不是明擺著的,你肯定以為與我有關,我當然要避些嫌疑。郡主的事情,與我無關。」

項林心里想問的話,全被她說出來。對著燭火下不安的這個身子,項林又問出一句話︰「與安平王真的無關?」尤夫人強打笑容,眼楮里的瑟縮被項林捕捉到,項林狂吼一聲︰「說!」

「怎麼會與他有關系!」尤夫人憤然地道︰「我與你相交,咱們說過做過什麼嗎?只要歡娛就行了,你們男人的事情,我才不管。」

項林心底里壓抑多久的憤怒已經被自己的一聲吼挑起來,自從長平出事直到現在,他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能原諒與這事有關的任何受懷疑的人。

他沖過去,用力扼住尤夫人的喉嚨,嘶聲道︰「我不信,你告訴我,你說實話!」尤夫人被他卡得說不出話來,只有絲絲的聲音傳來。

她身上披著的袍子滑落在地上,露出她里面單薄的衣衫。項林已經近狂暴,眸子也變得有些充血。

「在這里,馬車在這里,夫人哪去了!」外面傳來呼喊聲,再就是一個聲音不緊不慢地道︰「你們不必急,車在這里,人就不會丟。」

听到這個聲音的項林,這才慢慢冷靜下來。這是世子的聲音,項林目前最不想見到的人。

這一處宅子是伍側妃的私宅,如今世子也來到。項林冷笑,這位大哥對自己還真的是很關心。他,是幾時知道有這里的?

房門被「砰」地一聲撞開,當先走進來的,果然是世子本人。世子倒是面帶笑容,從他後面走出來的人,全是怒不可遏。

「果然是這樣!賤人,果然晚歸是與人在私通。」這些不是霍山王府的人,是尤夫人丈夫一族的親戚。

尤夫人丈夫早就離世,作為親戚的他們有捉奸的權利。

而房中的項林,由剛才的激動才停止下來,頭發有些凌亂,衣服被尤夫人扯得亂成一團。再看尤夫人,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嘴唇因為充血,更是紅艷。

任是怎麼看,這是一對野鴛鴦。

「不像話!走,找霍山王去。她丈夫死了,還有親戚,我們管這事!」

「世子,這是你親眼所見,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話說!」

世子含笑對著木呆呆的項林道︰「四弟,他們告到父親面前,父親震怒,命我來看看。」他惋惜地道︰「這個與人通奸的名聲,真的不怎麼好听。」

在古代,通奸的人太多,別人不告,也可以是無事。對著眼下揮舞著拳頭的親戚們,項林這才恢復清醒,慢慢的白了臉。

母親伍側妃已經遭父親遺棄,自己又出了這件事情。到此時,林小王爺才明白今天這事情的嚴重性。

他蒼白著面龐,對著笑容滿面的世子挺直了身子︰「我和你去見父親。」

再轉過臉兒對著尤夫人看一看,突然對她一笑︰「替我問個好兒。」他沒有說是誰,因為他此時心中完全都明白了。

世子和憤怒的尤夫人親戚帶著項林出了門,像是沒有人再記起來尤夫人。尤夫人自己慢慢走出去,車夫剛被人弄醒,還在那里半迷醉。尤夫人帶著憐惜看著他,吩咐道︰「我自己回去,你再休息一會兒。」

這宅子里也有幾個家人,是項林交待不要出來。到此時,他們也慢慢出來走動,探一探頭看一看。院子里風起,只見到尤夫人美麗裊娜的身影慢慢走了出去。

在街上叫了車,尤夫人並沒有回家。她來到一處偏僻地茶樓上,趙吉在樓上接著她,引到房中去

趙赦坐在房里,正在自得其樂的飲茶。

「王爺,」尤夫人到了這里,才是顫聲了。趙赦微微一笑,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坐。」尤夫人慢慢喝了這杯茶,覺得自己身上才有了溫度。她低頭還了茶杯,對著趙赦跪下來︰「妾,去了。」

趙赦沒有看她,只是道︰「你放心,你的身後事,我會如你所說的安排好。」尤夫人輕泣著︰「多謝王爺。」再伏身拜倒,重新起來面上像是反而解月兌,尤夫人就這麼走了出去。

依依茶香中,趙赦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一將功成萬骨枯,都枯在明白處。有時候的枯骨,卻是無影無形的。

天近二更,趙赦慢慢下樓。趙吉把馬送過來,低聲道︰「王爺,格木頓再次要見您。」趙赦擺一擺手,哼了一聲道︰「戰場上見,倒是有機會。」

上馬風吹覺得有些冷,馬鞍橋上放的有披風,趙赦不想穿。頂著這風往王府里回來,下馬里才笑著說了一句︰「這京里的風,真是了不得。」

「可不是,十月里還會飄雪。」趙吉這樣說過,牽著馬送到馬棚里去。趙赦自己進來,本來想在書房中看會兒書,後來想想還是進來了。

二門上燈影兒中,真姐兒的身影閃出來,很是歡快地道︰「表哥,我在等你。」趙赦拉過真姐兒的手,模一模還算暖和,帶著她往里面走,才道︰「又是那條狗,是不是?不要到手,你也睡不好,顯哥兒只怕也睡不好。」

真姐兒吃吃的笑,听趙赦又問道︰「用什麼傳話這麼快?」真姐兒側著臉兒笑盈盈︰「他養了幾只信鴿,平時傳信就用這個。今天一個晚上,我接了三只。」趙赦一曬︰「煮湯足夠了。」真姐兒格格一笑︰「可不是。」

家里沒有這麼冷,夜風把真姐兒發絲吹起,襯著她被風吹得微紅的面龐,那快樂的神情如趙赦所說,還是一個孩子。

趙赦松泛地走在真姐兒身邊,把自己見的人重新在腦子里再理一遍。不時听著真姐兒笑語,自己也微微一笑。

以前他挑剔真姐兒諸般不好,是個孩子;近來,他已經沒有這樣的想法。孩子就孩子吧,身邊人單純,她才能像個孩子。沒事兒就陰謀詭計的,就是長平郡主生長大的地方才那樣。沒長成心思難測,也長成一個傻子,反正真姐兒臉上純淨的笑容,趙赦心想,也不會有。

把真姐兒送到房里,趙赦回去睡覺。他的探子比較多,第二天一早趙祥就送進消息來「尤夫人昨天晚上,自盡了。他們家的親族正在霍山王府門前鬧,說她是受林小王爺羞辱,不堪受辱,自盡而亡。霍山王親自拿鞭子把林小王爺打了一頓,說是氣得險些暈過去。」

趙赦淡淡地道︰「那伍家呢?盯著點兒。」皇後一族,向來是人多。趙赦想想要給自己的伍琉離,也是伍氏一族。

宮中,霍山王府,各處郡王府中,都不泛伍家的人。和伍側妃一起打清源王主意的人,還別有伍家的別人。

伍家的女子?趙赦剛自一笑,趙吉進來回話︰「車馬備好,可以請出姑娘來了。」趙赦點一點頭站起來︰「是時候了,早去早回。」

片刻,真姐兒出來上車,在車里問紅箋和綠管︰「表哥帶我哪里去?」兩個丫頭也不明白地搖搖頭。

車出了城,秋風晴陽中,天空越發的高。有一排雁子往南而去,真姐兒則往北看。黃花遍地搖搖,真姐兒問趙赦︰「西北下雪了吧?」趙赦道︰「昨天有信,說還沒有。」

又行三十里,真姐兒已經騎在馬上。見兩邊皆是良田,好奇問道︰「帶我來吃東西?」這里無山無水只有好村莊,真姐兒不明白為什麼要來。

雖說秋風送爽,一般也應該是賞菊吧,幾時變成賞良田。

趙赦馬鞭子指著前面莊子︰「到那里去。」莊子前面有人在,見他們來,已經迎上來。至馬前行禮︰「王爺好,姑娘好。」抬頭時在真姐兒面上好奇的看了一眼,才笑著道︰「王爺讓備下,已經全備好。」

身後一個人送上地契和帳冊,趙赦搖一搖手︰「我們只是來看看莊子,這些送到府里去,慢慢再看吧。」回身指著田莊子一片土地,對真姐兒道︰「這是你嫁妝里的,你看看可滿意?」真姐兒心花怒放,對著眼前大片大片才收割過莊稼的這個莊子,趕快來道謝︰「多謝表哥。」趙赦用手指點著︰「這是去年就備下的,」

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趙赦不悅地回身看看,真姐兒也回身看,見是幾匹快馬飛馳而至。趙赦的眉頭剛皺起,這馬已經到了近前可以認人。

「是格木頓。」趙吉先說了一句。格木頓在馬上已經搖喊出來︰「趙王爺,你是出來賞秋天的?」趙赦到他近前來,才回了一句︰「這里是私人莊子,這路也是私人的。你到這里來,是有心?」格木頓尷尬一下,干脆直接地道︰「我要走了,臨走前來會會你,多謝你的酒,幾時你來做客,我請你痛飲。」

面無表情听著的趙赦淡淡道︰「啊,你來到京里,摘走了霍山王府的一朵名花,這就要走了?過了年再走也是一樣。」

「不了,這京里風大,不如我們草原上的風烈。那才是漢子們吹的風,王爺覺得呢?」格木頓說過,趙赦悠悠閑閑地道︰「春風固然好,北風一樣妙。」格木頓哈哈笑著道︰「好!」然後話鋒一轉,道︰「不過章古,不算是個漢子!他同我交過手,是我手下敗將。」

趙赦听過冷冷淡淡地道︰「打仗,總是有輸有贏的。你的岳父霍山王,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格木頓噎了一下。他知道趙赦也是勝仗打得多的人,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過翁婿一起笑話,讓格木頓難免要想起自己娶的長平郡主,他心里如鯁在喉。

真姐兒已經走開,身邊是管事們在巴結。帶著她往前面走走去看︰「這里是水田,這里全種菜……」仔細指給真姐兒听,並沒有人敢怠慢。

在這秋風里,真姐兒突然想起來陸姑娘說的話︰「別人背後說你,你也未必知道。」身前這幾個從沒有見過的管事們,他們背後或許也有三言兩語。今天這樣殷勤,是因為趙赦就在身後。

真姐兒微微笑,有殷勤就行,何必一定時時計較他心里想什麼。等他有來言,再有去語也不遲。

因此真姐兒看得很是歡快,不時回身看看趙赦還在說話,就越發的走得遠。馬不是天天到手,正想著到野林子里去轉一圈。身後趙赦提高了聲音喊她︰「不要走遠了。」真姐兒笑盈盈回身一笑,手中只能把馬頭再拉回來。

秋風中,真姐兒喜笑盈盈回了來。趙赦同格木頓正在道別︰「明年草原上再見。」是兄弟般熱情相見,還是兵戎相見。這就不得而知了……

------題外話------

感謝親們的票票和、評論和打賞、催更。

感謝可愛的空谷親,這些女人們,其實是現實的。

有時候作者也要學習一下親們的評論呵,憋屈的時候是需要發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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