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馴王爺,第九十六章,真姐兒挑唆
菊花在西風中濃烈猶在時,真姐兒在房中听趙如嚼江陽郡主的舌頭。嘜鎷灞癹曉她身著一件兩暈色的錦襖,是羽灰色的雨花錦,上面是藍色妝花。
趙如站在地上,離榻有五、六步,正在笑嘻嘻倒個干淨。
「光兵馬帶了一萬人,雖然沒有進京里只在城外。倒弄得那城外村子里的人都來看,要進城,還不是萬人空巷子。」趙如說過,真姐兒也笑逐顏開,總算她來了,宮宴的日子也大概可以定下來︰「听起來真好看,她幾時進宮呢?」趙如算一算道︰「昨天來的,今天就應該進宮。」真姐兒故意點一點頭道︰「我知道了。」
算起來,宮宴應該就在這幾天。
听趙如說過出去,真姐兒讓紅箋取件披風︰「昨天回過姨媽,姨媽讓我自己回表哥。」紅箋還是關切地提醒道︰「王爺這些日子像是不喜歡,姑娘不去,我去可使得?」
真姐兒微笑︰「這樣的事情還是我自己去回吧,或者表哥听了會喜歡也未必。」紅箋想想也是,綻開笑臉兒︰「看我糊涂的,只想著王爺不喜歡,連帶的姑娘這幾天總挨王爺說,就把這一茬給忘了。」
當下給真姐兒找衣服。
換過衣服真姐兒往書房里去,在路上想想倪觀將軍的夫人,還是分外同情。表哥從軍營里回來,就天天拿女誡教訓自己。而那吵鬧的倪夫人,現在不知道如何?
來到趙赦書房,趙赦還是沉著臉︰「又怎麼了?」真姐兒裝作听不到這話音里不好,欠欠身子道︰「這天越發的冷了。姨媽前天有些咳喘,表弟來說舅母也有不好。再想到西北這個時候已經有大雪,去年同表哥去看過那大雪,還歷歷在目。
回表哥,去廟中敬香可使得。一則為姨媽、舅母祈福,二則表哥常辛勞,願邊關無戰事,表哥能得閑暇,三則有兩位表妹定下親事,想去給她們也求一求,願親事遂心。回過姨媽去三天最好,姨媽讓我自己來回話。」
趙赦听過,面色稍霽,再想一想露出笑容︰「廟中這幾天有法事吧?」真姐兒笑容多多︰「還有廟會呢。」
「那就去吧,別太貪玩。」趙赦一語把真姐兒一半的心思揭破。真姐兒微嘟起嘴不樂意,人家不是去祈福的。然後小心翼翼地道︰「前幾天就听說江陽王的郡主來,不會有宮宴吧?」
趙赦一曬,江陽郡主這幾天听得耳朵里都快出繭子。真姐兒被他教訓了好幾天,今天還是這般乖巧,趙赦心中喜歡,微笑道︰「不必管她!你又懂事了,去廟里敬香吧,不能辜負你這一片心。」
真姐兒也心中喜歡,欠欠身子高高興興地道︰「多謝表哥。」說過再揚起眉頭不慌不忙地道︰「只是我不陪表哥去宮宴,請表哥少用酒才好。」
趙赦笑了一聲,夸獎道︰「好孩子,我記下了。」往外面喊趙吉進來︰「將軍們新送來的棗子好,取些來。」
再起身攜著真姐兒往榻上去,讓真姐兒上榻︰「這里暖和。」真姐兒今天沒挨訓,自己揣摩一下也不會再挨訓,歡歡喜喜上到榻上,先把榻上趙赦的一枝玉管筆擺弄在手里,再歪頭去看半局殘棋︰「咦,這黑的要輸了。」
趙吉送進來白玉盤來,兩個五寸長的盤子里,一個擺著鮮亮的紅棗,一個擺著****的杏脯,這都是真姐兒愛吃的。趙赦親手取了一枚給真姐兒,榻上暖罩子里現有茶,倒了一碗給真姐兒,注目于她的衣服道︰「怎麼穿這一件?」
真姐兒自己低頭看看,笑容在臉上十分可愛︰「說要下雪來著總不見下,就穿了這一件盼一盼下雪。」
「衣服和下雪有什麼相干?」趙赦在給自己倒茶,在噴香的茶氛中問道。真姐兒笑眯眯︰「這藍色妝花中的點點灰色,不是極像下雪前的天色,也是灰蒙蒙的。」
衣上大朵大朵的寶藍妝花,只有極少的一點兒羽灰。這灰色和寶藍色,都把真姐兒的膚色抬得極亮麗。趙赦是搖一搖頭,並不是責備地道︰「以後不要穿得這麼素靜。」
真姐兒吐一吐舌頭縮一縮脖子,她已經注意到了,不想趙赦還是不滿意。這動作引得趙赦一笑,倒也沒有再追究,只是道︰「回去就換下來吧。」
「是。」真姐兒忙下榻答應了,趙赦含笑︰「坐吧,好幾天沒有見,越發的出挑了。」真姐兒在肚子里接了話,因為挨訓挨出來的。
又對江陽郡主好奇,其實是對趙赦不無猜測之心。真姐兒書房一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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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些討好話,也是想著能留下來對著趙赦察顏觀色一下。
現在如願留在這里,真姐兒當然要問出來︰「不見江陽郡主也挺可惜,想來一萬兵馬簇擁著入京,一路上戎馬紅妝多麼威風。」
「戎馬就戎馬,紅妝是紅妝。戎馬和紅妝先擺在一起,我听著先覺得怪。」趙赦嘴角邊有淡淡的不屑。
江陽郡主昨天一到,先命扎下軍營,再就會了衛白岩等人。她是中午到的,到晚上趙赦一連接了三封密報,衛白岩把江陽郡主說得十分之跋扈。
「郡主到,大言約下比武日期,雲自回宮中。子正扎營,丑時三刻軍中整裝,操練不休。令我輩面上無顏矣。」
衛白岩也是一個古代男人,雖然沒有趙赦的王爺威嚴,卻是隨手可抓的古代男人中的一個。所以見到江陽郡主的一萬「胭脂」兵剛到就這樣大張旗鼓,衛白岩等人均是覺得可笑。
此時真姐兒又提起來戎馬紅妝,趙赦當然是不屑的。一萬兵馬做嫁妝,只能是裝裝好看罷了。江陽郡王是上過戰場,江陽郡主卻是探得明白,閨中動刀槍的一個人。只能算是玩耍的事情,拿來當作正經事情,趙赦是拭目以待,看看這位郡主她想做什麼。
借著明窗上透進的白光,真姐兒把趙赦面上淡淡的不屑看得清楚,又再裝著謹慎問了一句︰「我不去宮宴,郡主想來不會留意。」
趙赦漫不經心︰「就留意也是她的事情,與你無關。」這樣一個人,還能多少人去接她。
真姐兒不死心,再加上一句︰「常听人說表哥打仗好,郡主這一萬兵馬扎在衛將軍軍營旁,她是沖著表哥來的?」趙赦听出來這話中有話,不過他今天心情好,而且听過這話覺得真姐兒擔心就心情更好,淡淡道︰「與我無關。」
真姐兒眸子流轉,露出俏皮的笑容︰「那郡主是為著誰來?」趙赦舉手在真姐兒頭上撫一把︰「不知道。」
郁新在書房外,又心思飄忽,只到真姐兒出來,才看得清楚眼前書上的字。
第二天上午,真姐兒去敬香。威遠侯夫人有恙,姐妹們要侍疾不得出來;姬大人家的四表姑娘最愛玩,偏又剛定親在家里避羞。陪著真姐兒的只是呂湘波,再就是雲家的姐妹們。
廟會多了都是一樣,真姐兒只在靜室中和呂湘波說話。雲家的姐妹們是自在的游玩,真姐兒倒有不少空閑可以和呂湘波自在的說說話。
這個女官,是可以起到作用的時候了。
「你覺得江陽郡主進京,會配什麼樣的人?」真姐兒問得**果。呂湘波恭敬地道︰「一要看皇上是如何想,二要看各家子弟們的能耐。」真姐兒一笑︰「難道要比試過才配人?」她一下子明白,轉而笑道︰「難怪一萬兵馬陪著進京,又要扎在衛將軍的軍營旁邊。」
這位郡主有備而來,一到京中先弄了一個名滿京華。一萬兵馬誘人過,再是實力以服人。呂湘波再次恭敬道︰「姑娘說得是。」
真姐兒不吃這句話,拿眼楮瞄一瞄她,含笑道︰「這是你提點的好。」呂湘波唇邊也有笑容,知道這位真姑娘要裝傻的時候,自己就只能頂著,再就一聲︰「是。」
真姐兒為江陽郡主有些犯難︰「霍山王倒是不介意伍側妃能耐,只是靈丘王也是這樣?」趙赦肯定不是這樣的人,真姐兒可以明白。
「靈丘王爺也不是,他少年血戰,以一當十,才拼下來今天的名望。」呂湘波說過,真姐兒嘆氣︰「那就只有霍山王府的小王爺了。」
靈丘王不這樣,想來靈丘王的兒子們也不會是這樣的人。古代里最多的,是三從四德捧出來的大男人。
「江陽郡主此行,原本就是霍山王府的側妃伍氏所邀。」呂湘波對這些事情,是知道得不少。真姐兒笑得不無狡黠︰「她不會中途改主意吧。」雖然問過趙赦,真姐兒還是有些不放心。呂湘波會意地道︰「郡主千金之人,打一個主意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改一個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成。」
真姐兒笑得不無舒心︰「我想也是。」雖然沒有見過江陽郡主,真姐兒卻見過項林。戎馬下的紅妝,難道要配一個紈褲子弟?真姐兒輕搖一搖頭,說一聲︰「可惜了。」
坐了這一會兒,紅箋來請︰「姑娘走動走動的好,這里竹子倒可以看。」竹林多幽靜,真姐兒竊笑,可以去那里為林小王爺發一回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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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湘波和丫頭們陪著,真姐兒去看紫竹林。
紫竹多是柔細,多做管蕭。這廟里就有一叢在後院,生得叢叢郁郁似可以引鳳。因真姐兒來,雖然是頭一天才交待,廟中也及時的把後院理得清楚,並不讓一個外人進來。
真姐兒自在的玩了一會兒,又讓呂湘波念了一首竹子的詩,正在取樂,听到一聲巨響「撲通」,然後是一聲低低悶悶的慘呼聲。
伴著這慘呼聲的,是另一聲巨響「撲通」,再就是一個人抱怨︰「這下面墊的全是石頭,我的媽呀,摔了我的腿。」然後一聲低叫︰「啊……」
就此再無聲音。
這後面的一個聲音,听起來總覺得是認識的人。
趙如和趙意大步過去,不一會兒「哎喲」連聲中,揪出兩個人來。一個人是不停地喊冤枉︰「我來找人,你輕點兒,哎喲你小子手這麼重,」趙如拎著一個人的耳朵,另一只擰著他的膀子把他臉朝下按在地上。
真姐兒和呂湘波都樂起來,這里全是竹子,為好看,鋪的全是鵝卵石,牆頭上沖下來摔一下,足以傷人。
真姐兒忍俊不禁低聲道︰「這里不是西廂,緣何要跳牆?」呂湘波更要笑,也低聲道︰「雖不是西廂,有幾管可以成簫的紫竹,也能引來蚊蟲小咬。」
兩個姑娘低聲說過,呂湘波才心中一寒,羞慚慚垂著頭,小聲提醒真姐兒︰「姑娘這些話,不能當著王爺說。」呂姑娘不無羞愧,這樣的雜書她曾經給真姐兒送過。
真姐兒當著這才女,也是臉上一紅,再一想也想起來呂姑娘前年作的好事。見她說過不敢抬頭,真姐兒笑眯眯︰「我有說過什麼嗎?就是納悶,他為什麼要跳牆。」然後脆生生問趙意︰「審他。」
到此時,郁新不得不把頭抬起來。他被趙意揪出來,一直以袖遮面,把臉掩起來。陪著馬京來跳牆,不想正撞在真姐兒面前。這對郁新來說,雖然羞愧,卻也欣喜。耳邊听到這脆生生的聲音,忙求饒道︰「姑娘饒我這一回,我全是被這廝拉來的。」
「原來是郁先生!」趙如和趙意異口同聲,然後都笑得凶惡︰「走,見王爺去!」郁新大驚,不顧地上石頭冰涼難摳。手指緊緊抓住地上石頭,死死的扒著手上青筋暴漲多高,聲音還不敢高聲,只是淒慘︰「姑娘饒我這一回。」
馬京心一橫,放聲高呼︰「巧文,我是來找巧文的。」馬京尋常再也見不到巧文,再想去雲家爬牆,見牆頭上光溜溜,別說藤蔓,就連根雜草也沒有。好不容易見到巧文出門,馬京也跟了來。
要爬牆當然要有一個伴兒,馬京去王府門前欲行刺展祁只有郁新知道,所以就拖了他來。
這高聲一呼,大家都變了臉。按著郁新的趙意是喝斥︰「不許喊!」趙如抓住馬京的發髻,一左一右狠狠給他兩巴掌,怒罵道︰「再喊塞你一嘴土。」
趙如不過如此說一說,只見一個人一步奔過來,見地上光滑無土,急急從竹子根下摳出一把土來,奔到馬京面前就要對他嘴里塞,一面道︰「讓你喊!驚動了人,姑娘的名聲何在。」
這個人,卻是郁新。他賊眼溜溜,早就看到這里都是王府的人,再沒有別人。
馬京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見那一把土到了面前,一個踉蹌中,全摔到了自己臉上。趙意從後面一腳踹在郁新腰上,罵道︰「看不出來好大的勁兒,居然掙月兌了我。」
一直當他是個文弱書生,不想這書生爆發起來也驚人。
重重又摔在鵝卵石上的郁新痛極又知道不能亂喊,急切之中把手緊緊塞在自己嘴里,塞得太緊,發出幾聲干嘔聲。
這個時候巧文天真爛漫地奔進來,嘴里嚷著︰「來了,我來了,是表姐喊我嗎?」
這在場的人,趙如和趙意是怒目,紅箋和綠管是驚愕,呂湘波是羞答答,只有真姐兒是一張笑臉,和巧文的笑臉映在一起,好似兩朵兒芙蓉花。
地上傳來嗚咽聲,是馬京被趙如不知道用了什麼塞住了嘴,見到巧文來就拼命扭著身子發出動靜︰「唔,我…。唔唔。」趙如舉手又要打,真姐兒阻止他︰「拉他起來,問他有什麼事兒要說。」
巧文正在和真姐兒說話︰「姐姐們在看四天王,表姐你看竹子,我們不愛看。」說著也看清楚全場,也發出一聲驚訝︰「京哥……小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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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趙如拉起來的馬京拍著身上泥再拂著臉上的土,苦笑道︰「你這是什麼稱呼?」巧文有些歉意︰「是父親讓我以後這樣稱呼。」馬京怒道︰「這稱呼不好!」
他臉上有土,眼珠子再瞪起來,巧文「啊呀」一聲,往真姐兒後面縮一縮。听到「撲通」又是一聲,伸頭出來看時,見馬京狼狽,又被趙如摔倒在地上。趙如這次是踏上一只腳,狠狠地又踩了踩︰「讓你不老實。」
郁新急了,聲音又不能太大,捏著脖子和趙意商議︰「我有下情回稟,請幫我姑娘面前通報。」輕風吹過竹葉格為幽靜,這里的人全听得一清二楚。呂湘波放下羞答答掩口,你不高不低的喊一嗓子不行,還通什麼報。這書生迂腐。
「你說吧,」真姐兒不慌不忙,打算看這熱鬧。趙意略放松了一些,郁新正要說話。紅箋和綠管一起回道︰「外面的野話,姑娘不必听。」
真姐兒心癢癢,眼前這個不知名秀才在喊巧文,分明是一往情深。她忍不住不听,對紅箋和綠管道︰「郁先生不知為何今天跳牆,他未必說野話吧。」
「好話,分明好話,」郁新這下子明白真姐兒想听,趕快再說一句。真姐兒忍笑,先對紅箋和綠管道︰「你們去看著這廟里的知客僧不要來。」紅箋去了,綠管留下。真姐兒背過身子,呂湘波掩在她身後,听真姐兒道︰「郁先生,你慢慢說來。」
郁新不到一會兒功夫就說完了,他對真姐兒恭敬之極,用的全是可以寫出來的書面之語。不僅听不出來是野語,而且好似做文章︰「雲家有女,秀麗巧文。」巧文又伸一下頭︰「像是好話兒在說我。」
「東鄰璞玉,馬姓名京。」馬京听到這樣夸獎他,咧一咧嘴表示喜歡。竹林幽然中,听到這樣一個開頭的真姐兒含笑對趙意搖一搖手,輕聲道︰「放開他。」
趙意也覺得這樣一個開頭之下,故事應該好听,權當姑娘听說書的吧。他松開手放開郁新,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低聲道︰「詞藻要留意。」
郁新點一點頭,搖頭晃腦在秋風中吟誦出來︰「青梅竹馬乎,情入肺腑。非華佗、扁鵲不能醫也;媒妁數求乎,屢見南牆。雖咫尺而不得見也……」洋洋灑灑一篇述說,最後郁新念有自己動了情,有了泣聲︰「恨無彩鳳雙飛翼,難盜月老手中絲。」
馬京是早就有了淚水,等郁新念完,場中一片空白時,馬京發出號啕大哭聲︰「知我者,兄也。哎唷,唔……。」被趙如扼住脖子。
他兩眼快翻白,眼黑的那一處還只對著巧文看去。早從真姐兒身前站出來的巧文,這個時候笑嘻嘻問真姐兒︰「表姐,他之乎者也的真好听,不過像是有我的名字,他是在說我壞話嗎?」
郁新抑揚頓挫念得自己和馬京都泣下,只是他這些話,巧文姑娘有一大半沒有听明白,還在笑眯眯問話︰「他要盜什麼?」
只听到這書生打算去偷東西。
馬京听到這話,眼楮索性一翻,覺得暈過去算了。趙如笑得不行松開了他,取笑道︰「你這功夫還想偷紅繩,書生,我勸你回家去吧。」
趙意笑得身子發抖,也在取笑郁新︰「先生,王爺讓做詩,你從不拔頭籌。今兒這一篇文,可以寫出來呈王爺青眼。」
郁新是紅著臉低下頭,這姑娘不懂,我有什麼辦法。
真姐兒也笑得掩面的袖子不住在動。眼前書生還在,不敢多笑。喊一聲︰「趙如,趙意,你們看如何發落?」
「他們大膽,交給這廟里和尚去,再讓和尚把這廟加得高高的,免得他們以後也遭賊。」這是趙意的話;趙如道︰「郁先生麼,太不尊重,送他到王爺面前,再不然先送到衙門里去,再回過王爺請示下。這個要偷紅線繩的,告他一個偷盜未遂,也送到衙門里去吧。」
真姐兒「撲哧」又是一聲笑,還沒有偷,只能是未遂。她不用回身,也知道身後兩個書生肯定著急。當下款款道︰「一個是表哥書房里侍候的人,一個是外祖母的鄰居,都有地兒尋找。想個法子悄悄兒的送他們走了,也免得讓別人知道,說我讓人沖撞了。等回去告訴表哥,表哥再要拿他們,也是容易。」
脖子還在趙如手下的馬京露出感激的眼光來,這姑娘心真善良,在這里被送到衙門里去,就再無其它法子可想了。眼下不送,得緩一步且緩一步再說。
趙如和趙意听過躊躇一下,真姐兒又道︰「他不是沖著我而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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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傷他性命,表哥那里,我自己去說。放了他們吧。」
呂湘波在這樣時候,是不敢說話,生怕自己說放人,以後趙赦要找她事情。不過又覺得放得也對,總比大張旗鼓說這廟里有人沖撞要好。
「是,」趙如和趙意互相使個眼色,再回話道︰「依姑娘說的,就悄悄兒的放了吧。」趙如還依就掐著馬京,趙意一把拎起郁新,帶著他們往牆根兒處去。
到了牆根兒下,趙如另一只手拿住馬京身子,嘴里輕喝一聲「起」,雙手一送,這秀氣的小廝,硬生生把比馬京這個****拋到了牆外面。
只听得「撲通,哎喲,又摔到了,」再就沒有聲音。郁新嚇得有些抖,剛對著趙意說一句︰「我自己來,我自己爬。」再就只覺得身子騰雲駕霧一樣,也被拋過了牆壁。
這兩個人是原路兒來,原路兒去了。
趙如和趙意拍拍手,在牆根兒下去嘻嘻互相一笑,過來回真姐兒話︰「已經悄悄兒的送走了。」並沒有再多一個人發現。至于牆外有沒有人看到,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巧文還在發愣︰「咦,小馬先生要紅線繩,我給他一根好了,何必要偷。」這自言自語又引得大家笑起來,巧文窘迫地道︰「都是鄰居,給他一根兒不行嗎?」不知道都在笑個什麼。
真姐兒柔聲安慰她︰「這不可笑,沒有人笑你。」
姐妹倆人在說話,趙如和趙意使一個眼色,趙意悄無聲息地往外面去。
「趙意,你哪里去?」真姐兒喊住他,面有嗔怪︰「我說過,我回表哥。」趙意沒法子,跪了下來︰「奴才怕挨王爺的打。姑娘大度放了他們,得讓人捆了送王爺處才行。」
真姐兒無奈︰「他們兩個人都在學里。表哥又最器重書生,常說是宰相根苗多由此出。你們放心,有事兒我擔著。」趙如不一小心說一句實話出來︰「就怕您擔不了,王爺發脾氣,沒人能擔得了。」
軍中將軍們都不敢擔。趙如說過,也跪了下來。
真姐兒無奈撫著額頭︰「我知道,你們……唉,也不能讓你們太為難。」眼楮掃向呂湘波,見她垂頭恭敬得不行,她想是也害怕,對于這事兒一個主意也沒有。
紅箋快步走來,先看一看,咦,剛才由牆頭闖入的人哪里去了。她先回話︰「倪觀將軍夫人听說姑娘敬香,在外面侍候。」
真姐兒詫異過,微笑浮在面龐上。這個害自己挨了幾天教訓的倪夫人,她來了。
一行人出來回靜室,倪將軍夫人進來行禮。叩過頭,真姐兒讓她坐下來,這才得已仔細地打量她。
年青約在二十歲出頭,眉毛細細到眼角處有些吊眼梢,這樣面相的人多是潑辣的了。再看膚色不白微黑,卻透著一股子誘人勁兒。精氣神兒足,眼珠子不動時也似在轉,像是一個聰明人。
「倪將軍好?」真姐兒是有意地這麼問出來,倪夫人面上一滯,回話道︰「這數天里,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才听過故事的真姐兒覺得又有故事听,剛要發問,見倪夫人近前來雙膝跪下,口中說道︰「請王爺為我作主,請姑娘為我作主。」
「王爺在王府里,夫人你是何事,我又能為你作什麼?」真姐兒興致盎然問出來,同時不忘回身看呂湘波,這一次不許再不說話,要你來就是出主意的。
呂湘波這一刻盡職盡責,小聲提醒道︰「姑娘在閨閣中,怎能為夫人作主,夫人有話,還是請她回王爺吧。」
倪夫人大聲道︰「不!我的話,要先回姑娘。」真姐兒笑眯眯︰「你說。」軍營外吵鬧後,後續如何?
「妾自十四歲嫁給倪將軍,雖然膝下無子,也是相夫不敢有誤。因我沒有兒子,給倪將軍一下子就買了兩個小妾,不想小妾們也不生兒子。姑娘想想,這是我的錯,還是倪將軍的錯?」
呂湘波輕輕嗓子︰「倪夫人,說話要恭敬。」
倪夫人道︰「是!因為沒有兒子,夫妻經常吵鬧。倪將軍是個男人有力氣,我是個女人只能動動嘴皮子。」說到這里流下淚來︰「我挨他的打倒可以,罵他幾句就不行。他出門數天不歸,我到軍營去找他,被士兵們阻攔才大聲些,不想王爺要怪罪我。王府里我進不去,听到姑娘往這里來,我趕著來侍候,再把下情回稟,請姑娘代我回給王爺,放倪將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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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吧。」
真姐兒听過,知道她這話一多半兒不真。軍營門前不是大聲,倪夫人那麼大聲罵人,真姐兒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過麼,她眨一眨眼楮,眼前浮現出趙赦面無表情的面龐。表哥管的也太寬,真姐兒是這樣想。
她興奮起來,把呂湘波也忘在腦後。故作深思地問倪夫人︰「依你所說,王爺還管將軍們家事?不會吧,這並不是軍情呀。」
呂湘波咧一咧嘴,這次不用我,自己教去了。
果然倪夫人眼楮一亮,趕快再道︰「我也心中悶著,想來想去,王爺軍令威嚴,是管不到我們家里來的。所以才求姑娘,請姑娘代為回稟王爺。家事,與國事無關。」
呂湘波沉住氣不打算說話,她要好好听一听真姑娘還有什麼話。
真姐兒還是皺眉︰「這話我為你回表哥,不過表哥怪罪下來,可與我無關。」再又道︰「表哥要是說將軍們家事,關乎著國事,這可怎麼辦?」倪夫人直愣愣瞪著眼,對著真姐兒的紅唇只是看著。
「其實這話說起來,將軍們家中不安穩,也關乎國事才是。家中不寧,就心緒不佳,心緒不佳,就打不好仗當不好差。夫人,你是這個意思?」真姐兒笑眯眯,倪夫人又眼楮一亮,她還會做改動︰「既然娶了我,就是要妻子的人,如果不要妻子,又何必娶我?」
真姐兒笑嘻嘻︰「七出里面與你無關吧?」倪夫人大聲回道︰「我雖無子,也給他納了妾,他出不得我。」
呂湘波輕輕又咳了兩聲,示意真姐兒見好就收吧,這幾句話回王爺,已經足夠讓他生氣的。真姐兒裝听不到,繼續和倪夫人一問一答︰「你雖然不犯七出,打罵丈夫也有不對,王爺要問起來,你如何回答?」
「是他打我罵,豬打一下還哼哼呢,何況是個人!」倪夫人回過話,一室里笑倒。真姐兒忍笑又問道︰「律法里罵丈夫未必行得通吧?」
倪夫人被難住,睜著眼楮想回答。真姐兒又微笑嘆氣道︰「唉,有句話說妻賢夫禍少,你要隨著丈夫一起才是。」
「回姑娘,夫賢,妻自然就賢了。」倪夫人的回答又出來了。呂湘波在後面連聲輕咳,真姐兒這才听到了,轉過臉兒對呂湘波嘻嘻一笑,再對倪夫人撫慰道︰「我幫你回這話,不過你不怪王爺怪罪你?說起來表哥愛兵如子,不知道會不會愛屋及烏。」
呂湘波忍無可忍,她是怕這事兒最後追究到她頭上。急忙忙喊一聲︰「姑娘,是時候了,還有最後一炷香沒有上呢。」
真姐兒這一次依從了她,是一臉笑逐顏開︰「好,去告訴和尚備好了,我這就去了。」
外面秋風烈,風吹得竹子也歪,菊花也搖。這風吹到皇宮里,經過宮院層層濾過,就小了好些。
江陽郡主在伍琉離的陪同下,正慢慢行過曲折長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伍琉離在說話︰「……她今天居然不來,依我看,這是給你一個下馬威呢。你看霍山王妃和靈丘王妃都在,獨有她沒有來。不來就指著病或是什麼的,偏偏說是去廟里敬香。這個理由兒不好。」
「我進京擇夫,是天下人共知,輪不到她給我下馬威。」江陽郡主微笑,不為伍琉離的話所動。伍琉離慢慢笑道︰「那表妹你的兵馬,為何獨扎在信遠將軍的軍營旁。信遠將軍衛白岩是趙王爺帳下所出,還有幾位將軍也是從西北而來。祖父和父親每每說起來,只說是一個小西北。」
趙赦這幾年名聲漸勁,有一個「百戰百勝」的名聲。以伍琉離來想,江陽郡主把軍營扎在衛白岩旁邊,是借著拿下衛白岩來揚一揚江陽郡主的名聲。
江陽郡主含笑︰「我的心思算你說中,不過我問你,那衛白岩有這麼好拿下嗎?」伍琉離微微一笑︰「你既然這樣做了,當然就有法子。」
「是嗎?」江陽郡主眼波流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她的眼楮無意中往前面看,在一個偉岸的男子身上停下來,對伍琉離道︰「這就是安平王?」
問過以後,見伍琉離沒有回答,江陽郡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看過去,江陽郡主略帶諷刺的笑一笑。
難怪從來到,琉離表姐就一直在說安平王的未婚妻子不好,敢情表姐喜歡上了安平王。
伍琉離眼光帶著痴痴,就這麼看著和靈丘王在一起的趙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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