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有些無奈,小時候他就長的比較瘦弱,盡管後來做雇佣兵的時候,禁受了長期的非人訓練,但是身形看起來卻仍舊是不夠強壯。哪怕是在同行之中,那些不熟悉他的人都以為他並不擅長近身格斗類,殊不知,他當初最先顯露出來、讓教官刮目相看的,就是他的殺人手法。
只是這一切,卻又不能跟徐雷說,陳逸只得笑笑,含糊道︰「當時在車上,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徐雷贊同的點了點頭,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隨即舒爽的呼了口氣,說道︰「也是,要是我,早就過去把那老外打趴下了。」
陳逸失笑,了解徐雷的性子,雖然他們也有很多年沒見了,但是徐雷卻還是以前那個火爆的性格,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這也是他會依舊和他保持聯系的最主要原因。
「你現在怎麼樣?」陳逸換了個話題,不想在這件事上再多做糾纏。
「還是老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徐雷拍了拍吧台,喚來酒保,又要了一杯酒,繼續說道︰「現在我們特警隊一年也沒幾個案子需要我們出面的,整天除了特訓就是教訓那些小菜鳥。」
陳逸有些訝異︰「青海的治安現在變得這麼好?」
徐雷臉色一暗,低聲說道︰「哪能啊!你好幾年沒回來了,當然不知道,現在青海的勢力,錯綜復雜,黑白兩道都有所顧忌,哪怕出了什麼事,上面的老大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敢鬧大。」
說完,徐雷將杯中的酒一口氣喝下,酒杯放下,和吧台台面相踫,發出重重的一聲「砰」。
陳逸看出來,徐雷心中很是郁悶。也是,以徐雷的性格,遇到事習慣硬踫硬,對那些虛與委蛇的事並不擅長,警方對**那些人的態度,在徐雷看來多半是理解不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了,喝酒喝酒。」徐雷並沒有低落多長時間,拿起再次添滿的酒杯,跟陳逸喝起酒來。
「這次回來,你就不走了吧?」徐雷越喝越精神,拋開那些惱人的話題,問道。
陳逸點點頭,說︰「嗯,不走了。」
徐雷很是高興,拍了拍陳逸的肩膀,說︰「那就好,改天來我家吃頓飯,我女乃女乃到現在都還經常提起你呢!」
陳逸想起小時候,自己父母經常不在家,把自己一人丟在家里,自己就經常去徐雷家玩。小時候,徐雷很是調皮,總是挨罵,反倒是陳逸,經常受到徐家人的照顧,有時候對他甚至比對徐雷還要好。
尤其後來,自己的父母出了意外,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的自己,若不是沒有徐家人的細心照顧,恐怕是渡過不了那個艱難的時候吧!
想起徐雷的女乃女乃那慈祥的模樣,陳逸露出真心的笑,點頭道︰「一定。」
倆人因許久沒見,聊了很多,酒也喝了不少。當兩人走出酒吧的時候,青海市的喧鬧氣氛也已淡了下來。
在酒吧和徐雷分開後,陳逸打了車回到下榻的酒店,回到房間之後,他並沒有立刻入睡,而是習慣性的檢查了一下房間,和自己包里的東西。
其實,放在房間的東西都沒什麼重要的,最重要的東西他向來都是貼身帶著的。
而這次回國,他並不是為了執行任務,而是厭倦了雇佣兵的生活,想回來當個普通人而已。
只是那麼多年的習慣,卻是難以改掉。只不過陳逸心中也並不覺得這些習慣有哪里不好,自己一個人,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陳逸躺在床上,心想著現在是先去買輛車,還是先去弄套房子住著,畢竟,他是打算長期在青海市生活,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
就在他一手靠在腦後,一手把玩著手中的銀行卡的時候,「鈴鈴」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房間內想起。
陳逸掏出手機一看,無奈的接起電話。
他還沒開口,對方就一陣劈頭大罵。
「你這小子什麼意思?走了居然也不和老娘說一聲!你是怕我拴著你還是捆著你啊?太不夠意思,老娘為你擦都擦了多少回了,要不是老娘我,你能這麼活蹦亂跳的?你這死小子……」
陳逸拿著手機的手離自己的耳朵至少有一尺遠,過了幾分鐘,听到對方不再罵了,這才放回耳朵邊。
「米姐,你還好吧?」
對方的聲音又高聲響了起來︰「不好,老娘我很不好!養了十年的小崽子一聲不吭的就跑了,招呼也不打一下,我能好?」
听出米姐話中的憤怒,還有那不易察覺的一絲難過,陳逸不知該怎麼開口。
「怎麼不說話了?老娘我是哪里對不住你了?啊?你非得跟我玩這一出!你當你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啊?動不動就離家出走?」
手機里傳來米姐粗重的呼吸聲,陳逸知道,自己恐怕是真的傷了米姐的心了,只不過,這是陳逸一早就決定好的。
「米姐。」陳逸想了下,終于開口道︰「我跟了你十年,你是知道我的。」
米姐沒有說話,陳逸又繼續說道︰「我當初願意跟隨你,在你手下做事,是因為你的消息最廣,你跟我說,你知道殺害我父母的凶手是誰。」
手機那邊依舊沒有回話,只听得到米姐的呼吸聲。
「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要報仇。而現在,我的仇已經報了,那麼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待在那兒?」
良久,米姐才開口,語氣中滿是低落︰「你,就只是為了報仇?十年的時間,難道你對我們沒有感情嗎?」
陳逸無聲的笑了︰「米姐,當初我第一次接受你的訓練時,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米姐雖然听不見,但是她知道陳逸在笑。
「你說,做我們這行的,除了自己,誰也不能信,管好自己的心,不要產生不該有的感情。」陳逸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米姐,難道你忘了嗎?」
「陳逸……」
「米姐,我很感謝你這幾年來對我照顧。」陳逸打斷她,不讓她繼續說︰「只不過,我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再繼續留在那兒也沒用。我意已決,你不用再說了。」
良久,手機那邊終于傳來了聲音︰「那好。」
「還有,我知道你手上有我的所有資料,但是,如果你想要用我的朋友親人來威脅我,恐怕你會失算了。」米姐看不到的是,陳逸嘴角揚起一抹笑,眼神中散發出幾乎可以凍絕人心的冷意,他像是原始叢林中最為危險的動物,嗜血,冷酷,殘忍。
「不要惹怒我,那後果絕不是你和你們能承擔的起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陳逸不等對方反應,便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隨手扔在床上,陳逸躺著,雙手放在腦後,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出神。
他九歲那年,父母出差的時候,在飛機上遇到恐怖分子的襲擊,飛機上所有的乘客,除了個別幾個重傷的,其余都遇害身亡,其中也包括了他的父母。
一夜之間,他從一個擁有父母雙親的孩子變成了孤兒。
而在那之後,他在徐雷一家人的照顧下,漸漸走出了父母雙亡的悲痛,只是卻沒有減卻他對殺害他父母的凶手的仇恨。
而那時,米姐神秘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告訴他,她能幫助他報仇。
于是,他離開了從小生活的城市,跟隨米姐到了德國,加入了他們的組織。
三年時間的地獄訓練,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執行了第一個任務。
那一年,也是他第一次殺人。
在那次任務中,他的表現引起了組織上層人物的關注,對他進行了更加殘酷的特訓。
之後的二年,可以說是他這輩子都不願意想起的記憶。
殺人,不管是什麼人,高官、首富、國家領導人,老人也好,女人也好,小孩,甚至是還在襁褓之中的嬰兒,只要是任務的對象,他都毫不猶豫的下手。
這兩年的時間,他執行的任務只有一種,那就是殺人。
似乎是組織特意為之,為了訓練他殺人的技巧。
當了兩年的殺手之後,他開始接手其他的任務。
而正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名字在佣兵界廣為傳播。
陳逸,殺手之王。
……
而遠在太平洋某無名的小島上,一名身穿黑色緊身皮衣的女人,全身幾乎沒有露出一絲多余的皮膚,腰間還別著一把黑色左輪手槍。
雖然她的年紀已逾三十,但是妖嬈的身材卻是依舊火爆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原本亮麗的面容,現在卻是陰雲密布。
把手中的手機狠狠一摔,米姐轉頭,憤怒的朝著不遠處的地方瘋狂的開槍。
「砰砰砰砰砰……」
「 」,終于槍內的子彈用盡,可卻仍然消減不了米姐的憤怒。
「該死的,這該死的陳逸……」米姐口中不住的咒罵著,以飛快的速度裝上子彈,繼續開槍。
不久,她面前可見的東西上,都布滿了彈孔,有的甚至還冒著微微的白煙。
遠處剛解決完,在處理後續的其他人看到米姐那瘋狂的樣子,都噤若寒蟬,腳步放的更輕,生怕引起這女魔頭的注意,把怒氣發泄在自己身上。
他們剛剛完成了一項籌備了兩個多月的任務,搶了全球最大的毒梟之一的貨,還殺了他最得力的手下,燒了他隱秘的據點之一。
當然,這其中起到最大作用的並不是他們,而是向來單獨活動的陳逸。
陳逸一人引開了他們最大的火力,而他們其余的人則是從後面包抄,繳了對方的據點。
這個作戰方案,還是陳逸提出來的,用他的話講,這在擁有古老文明的中國,叫做「調虎離山」。
只不過,在陳逸離開之後就沒有再收到他的任何消息,米姐一邊擔心,派人出去尋找陳逸的下落,一邊帶領他們追趕那次火拼的殘余分子。
剛剛那電話,似乎是陳逸啊,他還沒死。
那些雇佣兵們心中既是安心,又是懼怕。
做雇佣兵的,無人不知的陳逸,果然是沒那麼容易死的。
只不過,已經找到陳逸了,為什麼米姐還那麼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