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說不出是什麼情緒,又或者是太多太多的情緒,在這一刻泉涌而出,憤恨,惱怒,刻骨的痛,太多太多……
這一刻,曲飛衣緊緊的握住了匕首,指尖因過度的用力而泛白,而她那一雙一直都清淡的雙眸,在這一刻,染上了鮮紅,染上了血腥,染上了從來沒有的殺氣……
皇帝,死了。為了保護她,保護他們,被亂箭射死,還身首異處。
阮兒,也死了。一樣是為了保護她,保護他們,被皇後那條瘋狗折磨的血肉模糊,紅白不辯。
如今,連舞兒都……如今,連舞兒都依舊為了保護她,保護他們,甚至是被人欺辱了,都不敢出聲,只怕驚動了他們,只怕暴露了他們。
這一件件,一個個好似沒有關系,卻又奮不顧身護著她曲飛衣的人,接二連三的以各種悲慘的方式死在了她的面前,仿若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永無休止的噩夢一般。
只不過不同的是,曾經的她,曾經的曲飛衣,以為自己什麼都不在乎。
而如今的她,如今的曲飛衣,卻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在記憶回攏,在這血流成河之中,漸漸的從骨子透出那一股所謂的「人性」,甚至有了那麼一種感同身後的痛與恨。
「不……不要……」
就在曲飛衣已緩緩的起身,正欲沖出去的時候,衛郁驀然抓住了曲飛衣的袖子,那麼的吃力,卻依舊是極輕極輕的說出了那一句。
但曲飛衣看著衛郁臉上依舊異樣的紅,最終還是扯了嘴角的笑意,帶著從來沒有的親近的情緒,回握了他的手。
「相信我!」
極為簡單的話,卻是極為的溫柔。
這大抵也是曲飛衣第一次如此模樣的對誰說著話,卻也真的是她在這多年之後,再一次想要用自己的一切去守護什麼。
蘭陵也好,未知的什麼身份都好,總之,既然這具身體已歸了她曲飛衣,那就是她的,是她曲飛衣的,不論生、死、成,敗……
……
血,永遠都是腥臭且溫熱的。
這一夜,也從黎明的時候,便已注定了它的不凡。
曲飛衣悄無聲息的自佛像後竄出,悄無聲息的用了最好的姿態握緊了匕首。
利刃劃過,干脆利落之間,沾染的血色好似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濺在了舞兒的肌膚上,落在了那早已經零落的衣裳里,渲染出一朵朵瑰麗的花。
「啊,怎麼還有埋伏!」
「呸,不過就個小姑娘,激動什麼!」
曲飛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動作,匕首在袖間流轉的同時,割破了誰的動脈,驚了另外的男人,也驚了舞兒。
「三哥!」
「死丫頭,敢壞老子的好事!」
「臭丫頭,納命來!」
面對著同伴的猝死,另外的三個男人身上,也驀然的生出了殺氣,甚至是不管不顧自己的赤身露體,直接猶如發瘋的野獸一般,朝著曲飛衣撲來。
而曲飛衣看著已被放血的男人,心情卻是更加的糟糕。
是低估了他們的實力,還是高估了自己。
又或者,其實她也只是在剛剛那憤怒的一瞬,忘記了,忘記了自己如今的身體,依舊是曲飛衣慣有的殺人方式,是根本不可能同時擊殺幾人的。
「別……別管我,快走……」
早已不成人形的舞兒,在面對著那四個男人的欺辱時,一直都沒有流淚,只是心中有萬千的隱忍與痛。但在這一刻,在看到了曲飛衣如此奮不顧身的救自己時,那一雙早已失去光彩的雙瞳里,終于有了一些情緒,繼而是不斷的泉涌出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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