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傲風回到臥室,疲憊不堪的靠在沙發上,抬起手托著額頭……
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再強壯的身體也會感覺到疲憊,他閉上眼楮,只想休息一下,可是腦海里卻不由自主的浮現了蘇慕美麗的臉,臨別時她哭泣的樣子,反復在他眼前浮現,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夜傲風猛然睜開眼楮,拒絕再想她,起身向浴室走去,打開燈,想要洗個澡,卻無意中看到一條女乃白色的浴巾,他情不自禁想起蘇慕裹著這條浴巾時嬌媚的模樣,他心里一堵,煩躁的移開眼,目光又觸到洗手台上的卡通杯子和牙刷,腦海里閃過蘇慕一邊刷牙一邊扭時的可愛動作……
他的目光變得凌亂,不知道該看向哪里,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縫隙,甚至連空氣都充滿了蘇慕的氣息,無孔不入的鑽進他心里,讓他無法控制的想她,想她,想她,想她……
夜傲風緊緊閉上眼楮,仰著頭站在蓬灑下,任由清涼的水從頭傾瀉而下,他想讓自己清醒點,理智點,不要再想了,他告訴自己,那個女人不值得,不值得讓他這樣朝思暮想,痴心掛念,他再執迷下去,就真的太愚蠢了……也傷樣放。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打斷了夜傲風的思緒,他警覺的睜開眼楮,迅速套上浴袍,沖進隔壁的房間,楚羽芊在浴室發瘋,不停的砸東西,兩個女佣惶恐不安的站在門口,不停勸道,「楚小姐,您冷靜點,冷靜點……」
「退下。」夜傲風一聲命令,急切的沖進去,門剛踢開,一個水晶煙灰缸就砸了過來,他敏捷的躲閃,幸運的避開,但是緊接著,又有很多東西砸過來,都是些毛巾、沐浴露、洗發水之類的東西,沒有殺傷力。
地上散落了一片的玻璃碎片,楚羽芊臉色像紙一樣蒼白,身上只掛著一件單薄的白色真絲睡衣,全身**的,曼妙的身體盡顯無遺,**的腳被地上的玻璃碎片扎傷,流出鮮紅的血液,手也被割傷了,但掌心仍然緊緊揣著尖銳的玻璃碎片,緊得在發抖……
「羽芊!」夜傲風毫不猶豫的沖進去,抓住楚羽芊的手腕,急切的說,「快放手,放手楚羽芊只是哭,哭得渾身發抖,拳頭絲毫不肯放松,夜傲風一點一點的扳開她的手指,將玻璃碎片扣出來,以致他自己的手指都被割傷,但他根本就沒有心思顧及自己的安危,當楚羽芊手中的碎片全都清理干淨,他又急忙抱著她走出浴室,回頭對候在外面的女佣說︰「拿醫藥箱過來。」
「是。」女佣拿著醫藥箱走進來,楚羽芊看到她們,又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像發瘋似不停的揮舞雙臂,滿眼都是殺氣,嘴里反復的重復,「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
女佣嚇得直哆嗦,將醫藥箱放在桌上,惶恐的後退。
「還不快出去。」夜傲風凌厲的大吼。
「是。」女佣如領赦令,慌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夜傲風突然又命令,「等一下。」
「主人,還有什麼吩咐?」女佣戰戰兢兢的看著他。
「送點清淡的食物過來。」夜傲風命令,「盡快。」
「是。」
……
女佣退下之後,夜傲風細心的替楚羽芊處理傷口,一點一點的將掌心的玻璃渣子清除干淨,然後替她消毒,再上藥包扎傷口,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細膩,可是包扎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蘇慕,她離開的時候,嘴角還殘留著血漬,她也受傷了吧,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這個念頭剛剛從腦海掠過,又被夜傲風自己否決,他的眉頭凝起來,再次警告自己,不要再想她了,如果不是她一味的維護殷天越,就不會發生這些悲劇。
夜傲風替楚羽芊處理好傷口之後,又給她換衣服,女佣一靠近她,她就會發瘋,她只願意與他親近,所以他只能自己給她換衣服,剛開始,他覺得很不自在,但現在也已經習慣了,只要心無邪念,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換好衣服,擦干頭發,女佣就送來了營養粥,夜傲風又耐心的喂楚羽芊吃東西,每次當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楚羽芊就會很溫馴,除了那雙眼楮空洞無神之外,不會再有任何攻擊動作,她呆呆的坐在床上,夜傲風舀著粥遞到她嘴邊的時候,她就會張開嘴吃下去,就這樣,慢慢的,一碗粥就吃完了。
夜傲風放下碗,用紙巾替她擦了擦嘴,小心翼翼的說︰「羽芊,我需要跟你談談。」
楚羽芊仍然怔怔的看著前面的牆壁,眼中沒有任何內容,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
「羽芊……」夜傲風溫柔的整理她耳邊的發絲,喃喃自語的說,「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進去我說話,但我必須告訴你,現在你和爺爺都沒有出現,所以楚家的股東都認為我為了繼任楚家總裁的位置而謀害你們,他們和M國政府一起逼我交出你和爺爺,爺爺已經中風癱軟,無法正常說話,如果你再不出面,我就只能用武力跟他們解決問題了。」
楚羽芊仍然一動不動,眼神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夜傲風微微嘆了一口氣,起身準備離開,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夜傲風怔了一下,回頭激動的看著她,「羽芊,你听見我說話了嗎?」
楚羽芊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楮悲涼的看著他,用一種低啞得難听的聲音,哽咽的問︰「傲風,你會不會……丟下我?」
話音剛落,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夜傲風的手背上,滾燙得烙人,夜傲風感到很心酸,轉身抱緊她,在她耳邊說︰「羽芊,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變成這樣,我不會丟下你的,永遠都不會……」
「可是,你已經有了蘇慕……」楚羽芊泣不成聲,臉色蒼白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夜傲風垂下眼眸,沉默了幾秒,迷茫的看著窗外,傷感的說︰「我已經把她送去英國了,也許,我和她的感情原本就是一場錯誤,她留在我身邊,傷心比快樂更多,離開我,她大概會幸福吧……」
「你真的舍得嗎?」楚羽芊深深的看著他,「也許有一天,她會回去找你。」
「她不會的。」夜傲風苦澀的笑了,笑得異常的淒涼,「我在她心中的地位,永遠排在殷天越之後,也許當初她接受我,只不過是一時的感動,或者,她從來都不曾愛過我,否則,她不會到現在還想著殷天越。」
「傲風……」
「羽芊!」夜傲風打斷楚羽芊的話,認真的說,「我們訂婚吧!」zVXC。
楚羽芊渾身一震,驚愕的看著他,不敢置信的問︰「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訂婚吧。」夜傲風認真的重復,這一剎那,他在心里說,再見了,蘇慕!
「你說過的話,就不能反悔,不可以再反悔的。」楚羽芊突然嚎啕大哭,所有的怨恨隨著哭聲和眼淚一起發泄出來,她死死抱著夜傲風,就像抱著人生中唯一的支柱,緊得雙臂都顫抖起來。
夜傲風緊緊抱著楚羽芊,眼楮卻茫然的看著對面的牆壁,蘇慕美麗的容顏又再次從心底鑽出來,他在心里對自己說,以前,他願意為蘇慕付出所有,可她卻不珍惜,心里總是牽掛殷天越,因為那場悲劇,他現在擁有了放不開的責任,也許他和蘇慕真的是有緣無份,誰也無法割舍,所以,即便在一起也不會開心,他應該放棄她的,應該選擇跟羽芊在一起,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可是為什麼,做出這種選擇,他心里會這麼難受?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塊,永遠都不能再愈合了……
他閉上眼楮,想起自己對蘇慕放下的承諾,他在她體內馳騁的時候,曾經深情的對她說,永遠都不會放開她的手,她說她也不會放,可是現在,是誰先放開了誰的手?是他麼?
他不知道。
……
M國的深夜,英國的清晨,蘇慕從惡夢中驚醒,滿頭大汗,睜得大大的眼楮里穿滿了恐慌,她夢見夜傲風和楚羽芊結婚了,他們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那個奢華的殿堂如夢幻般美麗,是一片純潔的白色,白得耀眼,她一個人孤伶伶的站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夜傲風將戒指戴在楚羽芊的無名指上,然後深情的親吻她,那一剎那,蘇慕的心都快要碎了。
蘇慕條件反射般從床上跳下來,奔向電話,下意識的撥打夜傲風的號碼,可是,當號碼按到一半的時候,她無意中看到自己手上的那個玉手鐲,腦海里回想起當初楚羽芊送手鐲給她的事,又想起殷天越強暴楚羽芊時的情景,那鮮血淋淋的場面,像一個噬血的幽靈啃噬她的心髒,讓她的良心不得安寧,她的手突然顫抖了,緩緩放下了電話……
她對自己說,蘇慕,就讓夜傲風自己做決定吧,如果他真的愛她,就不會真的放開她的手。
她一直都心存奢望,她相信,一切就如易軍所說的那樣,夜傲風只是想讓她遠離是非,才把她送到英國,等一切結束了,他會來接她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