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無的話對安夏來說就是無上恩賜,沒想到他只要幫她做些活計就能得到七彩蓮花,這簡直讓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念無姑娘有事盡管吩咐,弟子一定會竭盡全力。」雙手抱拳,安夏恭敬說道。
「放心,我也不是要做什麼危險的事,你先去前方玉清池打水來。一天十二次,每隔一個時辰這里的花草都要受到玉清池水的澆灌,每一棵草每一株花都必須澆灌到,你可記住了?」雙臂環胸,念無快速吩咐。
不過是要他打水來澆花而已,這有什麼難的?安夏很快回答道︰「是,弟子記住了。」
「好好做活,我去幫你找人。」足尖一點,宛如流星閃動,念無如火身影轉瞬消失不見。不過她並未像自己說的那般去找墨寶寶而是一步步走向深刻記憶中的上清宮,她想知道那個男人過的是否安好。
靜謐的上清宮亦如百年般孤寂冰冷,念無小心地收斂氣息尋找著上清仙人的所在。就當她終于尋到那一縷令她欣喜若狂的靈氣時,一道清脆女聲不合時宜的闖入她的耳中。
「師傅,您看紅玉這麼做對嗎?」這道年輕又有朝氣的聲音立馬引起念無的注意,她將全部氣息掩藏,小心翼翼的挪動至紅漆宮柱後面,試探著探出腦袋,映入眼簾的畫面立馬令她心如刀絞。
一名長相甜美的黃衣女子此刻笑靨如花,正親密的靠在上清仙人身邊,而那名豐神俊朗令念無一直難以忘記的男子臉上竟然會流露出她從未看到過的溫柔笑意。
「你做的很好,在制藥方面你的確擁有不尋常的天賦。」寵溺地抬手撫模著眼前女子發髻,上清仙人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已經落入念無眼中。
終于了解了,其實孤獨的百年時光對她來說根本不是懲罰,眼前令她難以忍受恨不得痛苦喊叫的畫面才是真正的懲罰。心好痛,痛得仿佛有萬千鋼針在戳刺她的心髒。那女子喚他師傅,他不是說只有自己才是他唯一的弟子嗎?不過百年而已,他已經忘記了他還有自己這個徒弟嗎?不過百年,她竟然已經不再是他的唯一……
「很好,很好,上清你竟然如此對我!」人不負我,我不負人,她甘心接受懲罰,只為有一天能夠重新回到上清仙人身邊,可是現在看來,她的師傅就算沒有她也一樣過的好!眸中狠厲閃過,一雙瑩潤黑眸霎時漾動魔氣紅光,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忍住心碎的痛苦,念無轉身離去。
此刻正在打水的安夏正急得焦頭爛額,因為他手中水桶一踫觸池水,那清澈池水便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後退,眼看池水就在眼前他卻無法踫觸到,安夏一雙眼楮恨不得噴出火來。
一直以為他是同輩中人的佼佼者,可是一入天庭他竟然連最簡單的的打水都做不到,難道這就是凡人與仙人的區別嗎?就在安夏懊惱焦急之際,一道寒風猛然而至,夾雜刺骨寒霜的邪魅之氣導致路邊仙草迅速枯萎。不等他反應過來,那道宛若流火的紅色身影已經躍至半空之中。
安夏連忙抬頭望去,等他看清楚念無容貌還以為她已經尋到了墨寶寶下落。臉上露出笑意,他急忙問道︰「念無姑娘,你是否已經尋到墨姑娘的下落?」
一雙瞳眸若火,墨發飛揚猶如蛟龍起舞,仿佛根本沒有听到安夏的話,念無一雙瑩白小手猛然攥起,口中發出如龍吟嘯。
「 啪——」仿佛滾沸的油鍋跌落水珠,原本平靜的水面瘋狂涌動。黑色魔氣繚繞翻滾,刺耳吟嘯聲貫穿天地,念無美貌臉孔布滿猙獰戾氣,隨著她逐漸咬緊的牙關,只听「唰」的一聲,銀白水柱猛然自池中噴涌而出,仿若銀蟒沖天而起,鋪天蓋地的水柱涌向地面。
安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眼前的紅衣女子發了瘋似的利用法力控制水柱,冰冷水柱落下,地面被砸出道道深坑,所有仙草仙花轉瞬間毀于一旦!
「念無姑娘!你在做什麼?」努力穩住心神,安夏試圖沖上前阻止瘋狂的念無,可是他發現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他根本無法靠近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珍貴的花草一點點被摧毀殆盡。
「既然他根本不在乎我,既然他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我,我何苦為他守護這些花草,毀了好,毀了好!」瘋狂地怒吼,念無額間黑氣不斷涌起,美眸似火焰燃燒,瑩白肌膚被怪異黑氣覆蓋,安夏在望向她的時候,從心底涌出一股無法磨滅的恐懼感。
「念無姑娘……」身體似被石化般僵硬,安夏艱難地移動步伐,那朵含苞待放的七彩蓮花正岌岌可危,蓮花在洶涌波濤中不斷被水柱吞沒。如果安夏不能及時將七彩蓮花采下,那麼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蓮花被水柱擊打成七零八落的下場。
「都毀了吧,毀了!」戾氣蕩漾,念無一雙妙目變得更加刺目猙獰,水柱成了她摧毀一切的利器,銀蟒不斷地沖擊著地面,堅固房屋甚至在它面前沒有一絲抵抗的能力,轉瞬間便化作廢墟。
「唔!」念無體內被封印的禁制在這一刻徹底崩潰瓦解,與生俱來的深厚魔力成了她發泄的動力源泉,銀蟒被魔氣充盈充斥著邪惡、毀滅一切的力量將上清宮藥園徹底摧毀。
當那股熟悉的邪惡之氣升起的瞬間,上清仙人眸中閃過驚詫。怎麼會?經歷了百年時光的靜修,念無的戾氣逐漸消失殆盡,為什麼在這一刻她會徹底迸發?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是誰將念無體內的魔氣激發?
「念無……念無!」猛地丟下紅玉,上清仙人如閃電般離去。
「師傅?師傅!」念無散發出的邪惡魔氣也令紅玉驚恐萬分,可是她更沒想到自己的師傅竟然會就此丟下她獨自一人離開。他口中喚著的是那個惡魔之子的名字嗎?明明本應是早就該除去的惡魔,現在倒好她不知感恩,竟然在此作亂。夾雜寒氣的刺骨冰水落下,安夏的血液似乎就此凝固,他拼盡全力釋放的靈氣竟然不能保護他靠近七彩蓮花。水珠擊打在他的背部,就如同匕首割裂他的肌膚,強忍痛楚,安夏一步步靠近水池。
「七彩蓮花好歹你也是仙界之物有靈性,你也不想就此被毀掉吧?快點過來,快點!」口中念念有詞,安夏探長手臂試圖踫觸到七彩蓮花。不斷變幻著七色光芒的蓮花隨波逐流,每一次就在安夏以為它會被水柱擊穿的瞬間,蓮花都會被水波蕩漾到一旁,仿佛真的會自己躲避一般。
念無散發的魔力氣息如波濤般奔涌蕩漾,轉瞬間整個天界都充滿著令人顫抖的詭異邪氣。與此同時,誤入邪仙地界的墨寶寶和白連衣正在經歷生死考驗。刺骨寒潭池中墨寶寶吻住白連衣冰冷唇瓣為他度入救命空氣,這似曾相識的畫面悄然喚醒白連衣被封印的記憶。正在他陷入迷茫中時,墨寶寶緊緊抱住他已經浮出了水面。
「呼,呼~」大口喘息著,墨寶寶警惕地望向四周,瘋狂追逐他們的狼群已經消失不見,卻為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更添恐懼色彩。「快點上去,狼群不見了。」疾聲催促著,墨寶寶拉著白連衣游向岸邊,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蛇女深諳水性,這一個猛子扎下來,他們兩個都有可能喪命。眼會下墨。
「嗯。」吐出口中濁水,白連衣尷尬地微微推離墨寶寶,經過冰水浸泡寶寶身上的幽然蓮香非但沒有斂去反倒更加濃郁,一閉上眼楮,他眼前總會出現一些虛幻景象。好不容易踫到堅實地面,兩人癱軟的躺在地上不斷的大口呼吸。
「怎麼?不過是小小考驗你們就經受不住嗎?」倏地,一道詭異男聲自黑暗中響起,墨寶寶和白連衣同時一躍而起,緊張地張望著。zVXC。
「前輩,我等是不小心誤入此地而已,還望前輩能放我們離開。」雙手抱拳,白連衣沖著黑暗中的聲音恭敬行禮。他與墨寶寶並非仙籍,此番進入天庭乃是擅闖,如果他們再引起騷亂,就更別想將此番前來的目的達成。
「放你們離去?好啊,我也不是那般無情無義之輩,這樣吧,你和這小姑娘之間只有一人能夠離去,你們自己做個決定究竟是誰可以離去。剩下的那個就留在我身邊,當個打掃的僕役好了。」
黑暗中的聲音明顯充斥著狹促,可是墨寶寶和白連衣卻不得不低頭,因為他們連這聲音的具體方位都尋找不到,更別提反抗了。
「前輩我等此番來到天庭是有要事要做,待我們將事情完成一定會回到此地侍奉前輩。」將不滿情緒壓制,白連衣繼續垂眉斂目的懇切請求。
「哼,你說的輕巧,如果我放你們離開,你們不肯回來伺候我,那我豈不是吃了大虧?要知道你們兩個可是我在這鬼地方生活了千年以來唯一見到的活人,你認為我會輕易放了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