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是第一個發現不見慕容蹤影的人,便招呼柳飛,道︰「哥哥在你屋里?」
「沒有啊……」柳飛被如雪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不好意思起來,趕緊掐一把如雪,意思是不要如雪繼續說了,她怕舅舅听見不好。
「是怕姐姐搶了去?」如雪並不停止。
柳飛把如雪拉進房間道︰「姐姐說什麼呢!慕容是柳飛和姐姐共同的大哥,怎麼敢擅為己有呢!」
「那個祝家博負我如雪,我不再相信男人了!」誰知道如雪心中一直還是記掛這那個曾經給了如雪第一次幸福的祝家博。
「妹子去給你把那個負心漢弄回來好嗎?」柳飛想讓如雪心滿意足。
「才不稀罕!」如雪根本不動情。
「姐姐就喜歡慕容大哥?」柳飛試探。
如雪白了一眼柳飛,並不搭話。
柳飛知道如雪是默認了,但現在慕容哪里去了,的確是個謎。
「好了,如果大哥回來,你听妹子的就好了,可不能臨陣月兌逃啊!」柳飛決心給姐姐如雪一個滿意的安排。
「妹子要干什麼!」如雪感覺柳飛要硬拉鴛鴦配。
「你我姐妹情深,不要客氣了,都是性情中人,柳飛不計較什麼的。」柳飛真的怕失去了姐姐如雪的依賴,也想讓如雪跟慕容銷魂一夜,讓如雪享受那種恩愛的滋潤。
「現在還有心思去說這些,我們找大哥吧!」如雪拉了柳飛就去找舅舅馮木椽。
馮木椽道︰「我也在著急,慕容一夜不歸,當是有什麼事了。」
「舅舅在家守著吧,我們去找慕容大哥!」如雪好像知道慕容恕直的動向。
柳飛路上隨了如雪去找,問道︰「也沒有個方向,哪里找得著?」柳飛並不贊成如雪的盲目。
「我感覺慕容大哥是去了霞口山了,那日慕容大哥問我那欺負我是什麼樣的人,人在何處,我想應該是獨闖霞口山了。」如雪的判斷是正確的。
「慕容大哥一夜無歸,定是凶多吉少了,我們那得見機行事!」柳飛提醒如雪,那意思是要使出絕招制敵,不能疏忽。
快到了霞口山腳,如雪遠遠看到了慕容跟那山上的人揮手道別,心中開始嘀咕起來︰「難不成這令己仰慕的慕容大哥也是跟那山賊一伙的?」
如雪拉了柳飛往路邊的草叢處躲避,慕容恕直仗了佩劍獨自往如雪柳飛所在的位置趕來。
如雪跟柳飛嘀咕了一陣,要放過慕容大哥過去。當慕容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如雪柳飛一個箭步鑽出,站在慕容的身後,大喝一聲︰「大膽毛賊哪里去!」
慕容一听聲音,便拔劍轉身,一看是如雪和柳飛,便泄氣道︰「死丫頭,這是干什麼!」
「大膽毛賊,休要巧舌如簧,你私通賊寇,暗中臥底,居心何在!」如雪並不微笑,而是一臉嚴肅質問。
慕容見此便轉身繼續前行,柳飛憋不住了,「撲哧」一聲大笑。
如雪柳飛上前挽住慕容的胳膊道︰「是不是嚇壞了大哥?」
「沒有正經!」慕容恕直知道是如雪柳飛跟自己開玩笑,並不惱怒。
慕容恕直跟如雪柳飛一路邊行邊述說了此次上山所遇的經過。
「豈不便宜了那個虎色膽!」如雪感覺自己的委屈將會隨之慕容跟山賊和好而一筆勾銷,便沒有了好氣。
「饒人一命,必有報答!」慕容恕直勸慰如雪。
如雪只能不吭聲了。
回到四合院,天色已晚,如雪也不應聲就回自己房間去了。慕容看出如雪還在生氣,便知道也難勸解,也就不再羅嗦了。
柳飛拉了慕容去見馮木椽舅舅,之後各自回屋。之前,柳飛拉住慕容道︰「我姐姐如雪昨天擔心你夜出無歸,一個晚上沒有睡意,結果感了風寒,今日是帶病去找你的,晚上去陪陪她吧!」
慕容也感覺對不住如雪的一片情深,既然柳飛如此一說,慕容便沒有擔心,因為芥蒂已除,慕容可以放心去安慰如雪了。
如雪的門虛掩著,慕容推門而進,如雪早就俯身在床,也不去相迎。
慕容轉身拴了門,走近如雪道︰「妹妹如此擔心大哥,大哥何德何能讓妹妹傾慕!」慕容干脆挑明了去說,不再遮遮掩掩的。
如雪並不搭理慕容說話。
「慕容這次獨闖那霞口山是抱定要處死那個欺凌妹妹的虎色膽的,但怎奈那山主曹滿天跟我的恩人還有一番交往,並不害我,慕容也就只能權且先放過了那虎色膽!」慕容恕直還要再詳細解釋。
如雪听得慕容果真如此,便不再生氣,坐起來跟慕容面對面坐著。
「大哥既然為妹子出生入死,妹子不會埋怨大哥的,只是你悄無聲息一人去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妹子能心安麼?」如雪反過來勸慕容起來。
慕容趕緊拉住如雪的雙手在胸前,道︰「慕容一生不再追逐兒女私情,只是遇到兩個妹子才失魂落魄的,都是慕容的心思不好。」
如雪听得慕容大哥如此一說,感覺越發可愛,根本不掩飾自己的所作所為和感情所向……
「大哥別這樣去說了,既然如雪心有所屬,只要大哥對妹子好,妹子沒有怨言。」如雪的態度立時變好,多出了一份諒解之心。
如雪把慕容的皂靴月兌下,扶了慕容靠在床上半躺著,自己依偎在慕容的身邊,頭靠在慕容的胸前,慕容半摟著如雪,慕容想讓如雪感受那種溫馨的幸福,給她沒有過的親情。
上了秋的夜畢竟是微寒的,微弱的秋風並沒有掠掃地面,還是站在半空去撩撥那些在夏日里佔盡日浴光輝的葉子,發出輕微的瑟瑟聲音。
慕容難以入睡,想起兒時背誦的那首《秋風辭》,便輕吟道——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如雪也是戲班出身,當初在演出漢劇的時候也曾經使用過這首詩,粗略地記起,也跟著慕容大哥吟誦起來——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
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
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二人吟誦完,便是互看著,眼楮立充滿了相識相守的愛意,但慕容不想去破壞這樣的氛圍,還是那麼矜持地期待跟如雪秋夜吟風月的美妙。
如雪若有所思,又口中念念有詞地重復著剛才這首《秋風辭》里的句子——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慕容知道如雪是專挑了關鍵句子說給自己听的,是啊,「懷佳人」,那是神仙的境界,慕容有福消受這一宵千金難換的天賜美妙……
如雪轉頭看了看慕容道︰「這哪里是寫皇帝自己的,分明是寫給慕容大哥的!」
窗前的月影被樹木的枝椏弄得支離破碎,但卻是多了動態的意境,如雪感覺雖然有些敗興的預兆,但還是心中肯定了那種難得的詩意,想起一句詩,似乎可代表自己此時的心情,便吟出——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這是寫今夜月色,還是妹妹自況此時的心情?」慕容听得如雪如此興奮,便想與如雪一起去靜待天亮,不想打破這個美妙的感覺體驗。
突然,如雪眼中跑淚,抽搐起來,多麼好的情調卻是激起美人的無名哀傷,慕容也學過一些古典文學,看過一些古典戲劇,知道這樣的境況往往會睹景傷情,便也不去安慰,用手指輕輕拭著如雪臉頰的淚。
「哥,是哪里來的香味?」如雪把埋在慕容懷里的頭輕輕挪開,用鼻子再去深吸一下,那香氣更深濃一些,便去看門檻下面,發現從一個竹管往屋里裊裊地進煙。
「不好!有人往屋里吹迷魂煙……」慕容輕輕告訴如雪,趕緊拾起身邊的褥巾捂住了如雪的鼻子和嘴巴,自己也拿起一件衣物堵住了嘴巴。
慕容再往外一看,果然窗外一個黑影站起,但並不走動,便低聲地湊近跟如雪道︰「且莫慌張,我估計柳飛那屋可能也被迷魂煙給害了……」
屋里的迷魂煙彌漫得更大了,有點嗆鼻子了,慕容告訴如雪不要出聲,便模了寶劍在手,如雪也抓起身邊的三節棍,只待慕容發出指令,便要收拾那個放毒的惡人。
這迷魂煙是最能夠給人疏松筋骨了,如果你是睡著了那必然一直昏睡不起,且可以讓人欲仙欲死,並不苦痛,準確地說就是使人在悄無聲息里慢慢結束呼吸睡死過去……
慕容心想,如雪身邊有護花使者在此,竟敢如此囂張,莫非是采花賊人所為?
慕容使個手勢給如雪,二人躡手躡腳地站到了門的兩側……
慕容輕輕拉開門栓,呼啦一聲拉開房門,那屋外的人受到驚嚇,沒有防備,一個後仰跌倒在地上,慕容的劍尖早就抵住了那人的喉嚨。
如雪抓起那個賊人便一把送進了他們的房間,關起了門。如雪怕周圍還有賊人的同伙,便拉進屋里單獨詢問。
「何人膽敢害我!你從實招來,不然你性命難保!」慕容放低了聲音,但聲音里透著威嚴,足以震撼賊人。
「大人饒命!小的說就是!」那人渾身哆嗦得如篩子,慕容揪住長辮看了看,覺得是個小嘍的模樣,估計也沒有多少難耐,便不再嚴陣以待。
「你再羅嗦就結果了你的小命!」如雪拿三節棍頂住那人的腦袋說。
「不羅嗦!小人是受了沈為的指令來放毒收拾各屋住人的。」那人突然說出一個陌生的名字,慕容恕直一听感覺蹊蹺。
「沈為是何人?」慕容問道。
「是棲霞山的道人!」那人趕緊說出來歷。
「你是什麼人?」慕容追問。
「小的是登州府通判楚風劍的手下。」那人不敢撒謊。
慕容听得那人如是一說,便知曉了其中的關系,便繼續問道︰「你可認識一個名叫何鋒的人?」
「認識,認識!是指揮我們緝盜的大人!」那人也十分疑慮,想不到眼前的漢子也知曉「何鋒」的名字。
「那何鋒為何沒有來?」慕容恕直想完全了解登州府歹人的動向。
「正在對付蜃樓峰的道人,月兌不開身來此,所以就派遣了他的徒弟沈為駐扎在昆崳山一帶……」慕容感覺這個衙役沒有說假話,便繼續追問道︰「那沈為現在何處?」
「現在,現在……」那人支支吾吾,不想說出。
如雪從小腿處拔出匕首抵住了那人的後背心,道︰「快說,不然就送你歸西!」
那人渾身哆嗦著,囁嚅地道︰「正在旁邊的屋里……」
如雪一听,顧不得再說什麼,便一刀插進了那人的後背心,一手捂住了那人的嘴巴,那人一個字也沒有再吐出,便倒地死亡。
慕容拉了如雪便去柳飛住的屋子,在門口邊听見屋里窸窸窣窣地有響聲,慕容怕柳飛有危險,顧不得再觀察,一腳踢開屋門,亮劍便去刺殺那個正撲在柳飛身上施暴的家伙。
那人一個鷂子翻身,腳點床邊,一個騰空,就攀住了房梁,慕容腳點牆壁,也持劍去刺,那人順著橫梁劃過,此時屋門大開,那人順勢遁去……
慕容如雪哪里肯放了如此猖獗的賊人,雙雙跟進,在院子里打斗起來。
那真是︰賊人惡膽夜半辱,可憐柳飛生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