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巴顏大人盛名,今日特來拜訪,叨擾了。」人家之客氣,婉清也禮貌周全,清麗的面容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一身煙藍色羽絨服,裁減縴合得體,如果是在相對溫暖的京都,穿著羽絨服會顯得臃腫,但在冰寒刺骨的北疆,人人都是穿著笨重肥大的毛皮外衣的人面前,羽絨服反倒顯得輕巧而修長了。
巴顏大人不知她身上的衣服是什麼質料,在如此寒冷的天地里,這個不過二八年紀的漢族小婦人竟然穿得如此單薄,卻沒顯出一絲懼寒來,心中不由一凜,只怕此人內力修為很高,不然,不會如此不懼嚴寒。
沒想到,中原的一個深宅婦人也是如此深藏不露的高人,龍景鎮的天,難道真的要變了嗎?心情微微有些沉重,巴顏輕呼一口氣,面氣那團氣立即霧化,旋即又隨風而散。
「夫人光臨寒舍,篷壁生輝,歡迎還來不及,何來叨擾。」巴顏很優雅的向婉清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婉清笑著進了府門,暗暗打量,果然這位巴顏大人似乎深得漢學濡染,宅子里亭台樓閣,水謝花廊深具京城園林之精華,布居大氣磅,富貴威嚴,不過是個胡從貴族而已,卻比京城王府還要氣派,婉清不由暗暗咂舌。
進了待客花廳,只見屋中擺設也是大方簡約,膽卻處處透著貴氣雍容,婉清在一張酸梨木椅上坐下,眼眸微抬,就觸到巴顏略顯審視的目光。
「大人家里好生氣派,比起大周王親貴族家也不遑多讓,想來大人也應該是白石族的貴人吧。」婉清說話很直接,明麗的眸子坦然純淨,看不出有半點精于算計之色。
巴顏手持一只銀邊青絲花底貢茶碗,茶蓋輕輕滑動,輕啜了一口。
「夫人言重了,小可不過是個生意人罷了,那些個名頭,不過是白石族長給的面子情,都是虛的。」說罷,又將茶往碗桌上輕放,溫潤的黑眸抬起︰「夫人初來北疆,就做下了幾件震憾我族的大事,今日特來鄙人府上,不會是想拿逼人立威吧。」
婉清听得微怔,沒想到這位看似溫和的中年男子,說話如此直接凌厲,淡淡一笑道︰「大人多慮了,龍景鎮正古便是胡漢雜居,外子得皇上信任,來此鎮守,不是要鎮壓外族,而是想把龍景鎮建設成為一個安祥樂居之地的,何來要拿人立威之說?」
巴顏听了婉清的話,唇角微勾,眼里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譏誚,端起茶來又啜了一口︰「不是麼?那為何小可听聞,前兩日,夫人當街殺傷我族人幾十眾之多,且迫之按下屈辱認罪手印,如此,還不算得是上鎮壓我族人麼?」
婉清听得好笑,這位巴顏大人不但說話直接,連性子都是很躁的,這與他溫潤的外表很不相符,自己好歹也是個堂堂郡主,又是都督夫人,算得上這龍景鎮的最高長官家屬,此人竟是半點場面話也不多說,倒是一進來就開始發難……不過,這樣直接的人,倒比表面笑呵呵,背地里拖刀子的人容易對付的多,婉清來時,的確有拿巴顏立威之意,這會子倒是改了主意,想要治理好一個地方,光用鐵腕政策是不行的,總不能四處豎敵吧。
「不知大人可听說過正當防衛,街上白石赤炎兩族對待漢族百姓是何種態度,到了何種境地,想必巴顏大人比本夫人更清楚,本夫人並不想鎮壓胡人,但也不允許胡人欺凌漢族,其實,不管是胡人還是漢人,都是大周子民,本夫人及外子只想各族能和睦共處,相互尊重,而不是某人族凌架于另一族之上,要知道,有壓迫的地方,就會有反抗,本夫人不知前任都督大人與龍景各位外族族長達成過何種協議,但外子既然來了,以前不合大周律法的一切行為,就要禁止,只要不違法亂紀,沒有人會對胡人如何,那日幾百人圍攻本夫人,本夫人也只是略懲小戒,並未傷人性命,至于寫處認過書,不過是對那些違法亂紀,沖撞官府之人一點拘束罷了,相比赤炎族族長對待漢民的手法來,本夫人應該是很溫和很仁慈了吧。」
婉清侃侃而談,語速不急不緩,神情淡定自若,巴顏听得微怔,半晌後,臉色稍霽,眼神仍是溫潤,卻浮上淡淡柔光,婉清怎麼也不能將這眼前這位溫潤如玉的中年人,與胡林口中那個欺行霸市,凌虐漢族工匠的頭給聯系到一起來,這個人,不會是有精神分裂癥吧。
「听夫人一席話,小可受教了,夫人所言,還算有些道理,不過,我白石族人,素來只信奉喀日神,漢人卻總在我們鎮上燒香拜佛,奉妖神為尊,此乃白石族人大忌,是本族人不能容忍之事,不知夫人以後該如何解決此事?」巴顏眼波微轉,隨即又問道。
自古政治和宗教糾纏在一起,便是最麻煩的事情,婉清沒想到自己一個前世糊涂懵懂女子,到了這個時代,竟然參與到如此高端的政治層面上,她不由無奈一笑,相信自家那個世家公子出生的相公,也未必能解決如此棘手之事,便也端起那精致的茶碗,輕啜了一口,「大人應該懂得,信仰是不能容褻瀆的,大人不肯信仰漢人的神,也不能強求漢人信仰喀日神,本夫人可以答應你,漢人以後不會對喀日神不敬,但胡人也不可以污辱漢人的神,要知道,多民族雜居,最主要的是求同存異,如此才能共同生存,共同發展。」
巴顏听了將茶碗往桌上重重一磕,冷笑道︰「如此夫人便是要讓漢人繼續在龍景鎮大肆燒香拜佛之事,玷污我喀日大神?話不投機,夫人請!」說著,竟是起身送客。
婉清心中惱怒,這些龍景鎮的胡人還真沒將漢人放在眼里過,看來,以前漢人的軟弱在胡人面前,已是積弱難返,胡人囂張成了慣性,不是一般的手段,根本就鎮壓不下他們……但是,這個巴顏雖然也不是很講理,相比赤炎來,卻還是顯得有文化一些,也許,這是龍景鎮胡人貴族中,唯一能突然破的一個口子……
「大人這待客之道可真不讓人恭維,本夫人可是來與巴顏大人你淡合作的,本夫人听說巴顏大人以經營青石為主,雖然很賺,但畢竟手法不太光明,總不如正經生意來得坦然痛快,大人你就不想听听麼?」
巴顏沒想到這個漢人女子不但沒有震怒而走,反而淺笑吟吟地與他說起生意經來,愕然微怔,神情頓進一松,眼里閃過一絲了解的譏笑,隨即又蒙上了一層驚喜︰「夫人果真要與小可做生意?小可听說,此類生意可是……」
婉清听得乍喜,巴顏所指似乎是錢大人與北戎三王子之間的那個交易,她忙深吸一口氣道︰「做生意嘛,總是眼界要寬一些才好,而且,多個銷路也能多個朋友,本夫人和外子初來乍到,想平安渡過三年時間,自然想與此地的貴族交好,倚靠和仰仗幾位族長和頭人的鼎立相助才行啊。」
巴顏臉色終于露出輕松的笑意來,一揮手,讓人端上果品酥女乃招待婉清,「夫人所言甚是,人說強龍難壓地頭蛇,歷代都督大人便都是如此操作的,夫人又何苦跟自己,跟錢過不去呢,夫人所說的路子,小可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不知夫人從朝庭帶了多少貨回來,此時正當用之即,還請夫人盡快籌備才是。」
正當用?那是什麼?婉清心中疑惑,卻又不好明問,怕巴顏起了疑心,便模稜兩可的笑道︰「本夫人今日前來,不過是探路,畢竟我只是個婦道人家,外子如今出門在外,並沒有回來,具體事宜,還請大人與外子相談才是。」
想了想又道︰「不過,那種生意畢竟還是有些冒險,巴顏大人沒想過做一做正當的,又很難賺錢的生意麼?」
巴顏心中正為能得到都督府的那筆大生意而高興,听了婉清的話倒也是來了興趣,誰不願意賺更多的錢,何況有正當生意掩著,那些刀口舌忝血的黑道生意做起來也沒那麼招人眼,他越看眼前的這位小婦人,越覺得她深不可測,這位夫人也是想用正當生意來遮掩吧,也是,這樣生意倒能做得更穩妥,更長久一些,比起那位滿腦肥腸的錢大人來,這位夫人倒是更加精明一些。
他完全收起了對婉清的輕視,正色地問道︰「不知夫人所言的是何種生意?」
婉清笑著指了指平安道︰「大人可覺得我府里的這位小將軍身上穿著的這件衣袍如何?」
巴顏早就注意了婉清身邊的這幾個人,穿得都很輕便,比起龍景鎮當地人來,這種穿著要舒適得多,不由好奇地問道︰「小可正好奇,不知這種衣服是何種質料的,很能御寒麼?」
婉清笑道︰「自然,本夫人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不過里面穿一件小絲夾襖,外面套一件羽絨便可以了,並不覺得寒冷。」
巴顏的眼里果然露出驚異之色來,忙問道︰「夫人是要小可經營此種衣服?」
「然也,據我所知,北戎人,一到了冬天,便都穿羊皮大襖,笨重且不太好看,而本夫人說的這種衣服則即御寒,又輕便,且價格比羊皮襖子要便宜,我相信,這種衣服便是在北戎皇室,應該也是很行銷的。」婉清笑吟吟地說道。
平安在婉清的示意下,拿了一件男式長袍,遞給巴顏,巴顏揉捏了下衣服的質地,又在手中拎了拎,眼里終于露出驚喜來,高興地說道︰「夫人手中有多少貨,小可全要了。」
「貨並不多,但是,我可以極時趕制就是,不過,本夫人如今最大的難題就是沒有場地,我那都督府想必大人也清楚,整個後園子都破破爛爛的,根本住不得人,我原本想在後院子里開加作坊的,如今卻是……」婉清為難地說道。
「夫人是沒有青石磚吧,這樣吧,小可算夫人便宜些,夫人要多少青磚,小可即日便讓人送到都督府上去。」巴顏果然很急切地說道。
婉清今天來的目的總算達到了,微微一笑道︰「那便多謝大人了,只是本夫人如今手頭也不太寬裕,听說青石磚很貴……」
其實巴顏屯貨不過是想打壓其他經營者罷了,如今戰亂生起,龍景鎮與前線離得太近,很多有錢的胡人和漢人都覺得不安全,正處在觀望之態,下本錢做房子的並不多,他青石屯多了,價太高,也賣不出去,反倒壓了錢。
「算夫人個半價吧,也算是小可為新上任的都督大人接風。」巴顏說得很爽快。
「三成吧,青石的原價本夫人還是略有所聞的,大人賺一倍,也不算虧。」婉清臉上帶笑,眼神卻堅定得很。
巴顏心里想著都督府的那樁大生意,和羽絨服的生意,兩相一加,比起這點青石來,不知要強多少,莫說還賺了錢,便是半送又如何,他略為沉吟,便答應了。
婉清便請巴顏過兩日到都督府詳淡,起身告辭,巴顏也不留,親自送也屋,婉清一出花廳門,便被一聲尖銳的鳥叫聲吸引了,只見昨夜見到的那兩只大鳥在巴顏府上空盤旋,心頭一驚,面上卻很隨意地問道︰「這是何種鳥類,是草原上的麼?」
「長翅隼,夫人以前沒見過麼?」巴顏眼眸微閃,笑著問道。
「見過吧,只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罷了,巴顏大人也養鳥麼?」
「我們胡人養隼的不少,夫人以後會常見到的。」巴顏漫不經心地說道。
婉清一走,巴顏就急急的沖到後院子里去,走進一間屋子,神情惱怒︰「五弟,你怎麼把阿塔阿娜給放出來的,這不是在自找麻煩麼?」
床上一個英俊妖艷的少年歪靠在林枕上,神情慵懶,听了巴顏的話微睜開眼楮,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怒色︰「若不是二哥你阻攔,我非把那臭女人給抓來撕碎了喂阿塔不可,二哥,你何必與她磨譏這麼久,直接給殺了不好麼?」
「你總是這般魯莽,昨晚就很荒唐,差一點就遇險了,堂堂北戎王子,竟然連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都斗不過,你真真丟盡了北戎王室的臉面,你還敢多說。」巴顏氣苦,忍不住就對著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吼了兩聲。
「哼,她使詐,若不是看她體質特殊,我早殺了她了……」
「你知道她特殊,就不要再惹她,那塊玉你也不要再去找了,大哥傳了信來,沒有歐陽家的秘令,便是有玉也打不開那個寶藏,我瞧著,這一次這對夫妻離京,肯定是會去找寶藏的,到時候,我們跟著就是,還怕得不到想要的。」
「只怕你如是想,大周的皇帝也是這麼想的,那皇帝城府很深,與大哥斗了好些年,一直裝弱,這一次,差點把大哥的勢力一鍋給端了。」床上的少年冷冷地說道,妖異的藍眸盡是不服輸的神色︰「哪天非把那個狗皇帝給殺了不可。」
「真是可惜了,大哥布了那麼多年的局,眼看就要贏了,沒想到……」巴顏嘆了口氣,婉惜地說道。
「可不是嗎?听說就是被這個該死的女人破壞的,原本壽王那小子很有可能會成功……若不是這個該死的女人破了大哥的蠱,那皇帝就算下了套又如何?」
「巴赫,你不要太沖動了,你身上中了兩種毒,如今還沒有清除,這幾天就在府里好好修養,不要再輕舉妄動,阿塔和阿娜你放回草原吧,在這里也太礙眼了些,剛才那個女人就起了疑心。」巴顏看著幼弟蒼白的臉色,溫潤的眸子里興過一絲殘戾,柔聲說道。
「二哥,你不要對那個女人動手,那個女人就留給我好了,等我好了,看我如何收拾她,哦,你真的要跟她做生意嗎?老三那里,肯定會不同意……」巴赫的嘴角牽了牽,挪動了子,有些虛弱地說道,該死的女人,兩種毒都霸道得很,他昨天晚上回到就一直在運功療傷,雖然吃了二哥給的解毒聖藥,但還是傷了他的原氣,沒有十天半月,還真難以恢復過來。
「放心吧,她膽敢傷害你,二哥也不會給她好看,你等著她成了寡婦,看她如何傷心欲絕,二哥再幫你把她擄了過來,以後你想怎麼折磨她都行。」巴顏溫潤眼里滑過一絲狠厲,安慰巴赫道。
「那倒中,現在最要緊的是策反龍景鎮的胡人,昨天大哥的兒子來了,他的意思是,要龍景鎮的胡人與咱們的軍路里應外合,兩面夾擊。」巴赫听了眼中盡是向往之色,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女人悲傷哭泣,在他面前跪地求饒的樣子,一時心情大好,大聲說道。
婉清的馬車剛回到府里,上官夜離身邊的平和一身狼狽的回來報信︰「夫人,不好了,都督大人被抓起來了,以謀殺朝庭大員之罪關在大嶼軍牢里。」
婉清听得一陣暈眩,身子搖了一搖,差一點就倒下,郁心悠忙將她扶住,小聲道︰「莫急,還不知道消息準不準確呢。」
「平和,你快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郁心悠問平和。
「回姨娘,小的跟爺,還有表小姐慕容世子一起去了大嶼關,爺去後,卻並沒有看到康王爺,倒是朝庭派的欽差大人來了,監軍大人把錢大人的死,都推到了爺的身上,說是爺無故殺了錢大人,那位欽差大人竟然不听爺的解釋,突然發難,把爺抓起來了。」
「那康王爺呢?康王在哪里?」婉清不相信康王會對上官夜離如此無情。
「小的也覺得奇怪,前次去,就見康王精神不震,這一次,康王爺臉都沒露,說是不服北疆水土,病了。」
婉清的心驟然往下沉,康王怎麼可能病得如此及時?這事透著很大的蹊蹺,「欽差大人?大軍不過才到達北疆,戰爭還沒有開始,朝庭怎麼就派了欽差大臣來了?可知這位欽差姓甚名誰?」
「正是兵部尚書趙大人,應該是夫人的姨父吧。」
「趙姨父!」婉清驚得目瞪口呆,「他不在京城里當他的尚書大人,怎麼會到北疆來?是皇帝派他來的麼?」
婉清的心開始往下沉,她還沒嫁時,趙姨媽就很不喜歡她,而且也沒少耍手腕對付她,如今趙淑媛又恨她入骨,趙姨父的立場可想而知。
上官夜離如今的處境非常艱難,歐陽落衣的目的很復雜,要說她如果真愛著上官夜離,就不應該如此要處心積慮地置上官夜離于死地才是,要說不愛,那先前一番做作又是為了什麼?
還有錢大人的死,分明就蹊蹺得很,先前明明听說歐陽落衣與慕容凌雲都來了,但歐陽落衣先進來,而慕容凌雲則是隔了一刻鐘左右才來,這期間,他做什麼麼了?
而且,在京城時,歐陽落衣就幾乎與自己和上官夜離鬧翻了,那天她進來後,對上官夜離的態度又出乎意料的親熱起來……那一切,只怕是故意裝出來的吧,是想引開自己和上官夜離的注意,故意激怒自己,以掩蓋慕容凌雲的行跡的吧。
「平安,我讓人制作的那些東西,如今備了多少貨了?」雖然很多事情想不通透,但有一點很明白,上官夜離此時四面楚歌,她們一來,就鑽進了別人設下的陷井里,錢大人那麼愚蠢的貪污手法,分明就是故意若得上官夜離對他動手的,那些人,是在京城里就想設計好了的吧……
「回少女乃女乃,備貨不多。」
「那有多少,帶多少,你把都督府所有的護衛全都召集起來,隨本郡主去大嶼山。」婉清冷靜地對平安道。
平安听得愕然,大驚道︰「使不得啊,少女乃女乃,大嶼關離此上百里路,山路崎曲,您的身子……而且,爺吩咐過,不管他發生了什麼事,都讓小的一定要保護好少女乃女乃您……」
婉清知道平安的意思,以她的騎術和本事,現在去大嶼關,不亞于羊入虎口,歐陽落衣原就對自己恨之入骨,巴不得食自己的內,啖自己的皮,自己去了,只怕反而會給上官夜離添亂,可是……她的心極度的不安,感覺這一次若不去,只怕以後就再也難以見到上官夜離了……
「平安,備人備馬,即刻出發,就是把大嶼軍營給我炸飛了,也要救出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