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之緣 第六十二章 西風凋零人未老(三)

作者 ︰ 子午夜

第二天,我和莫雨矜一大早就動身了,第四天近黃昏時分才趕到省城,顧不上休息,我們就趕往關押秦苑川的監獄,到達時,已是晚上八點了,花了一大筆錢,才得到了探監一個小時的時間。

此時的秦苑川已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子了,頭發長長的,臉上瘦得,除了皮就骨頭,唯有一雙眼還閃著執著,手上和腳上都戴著沉重的鎖鏈,見到我們前來,他就連站起來的氣力都沒有了,靜靜地坐在潮濕的地上,眼里先是一喜,但很快就被漠然所取代。

看到這,我都禁不住要掉淚了,莫雨矜就更別說了,她是帶著一歲多的孩子前來的,為的就是要讓秦苑川看上一眼自己的親骨肉,抱著孩子,莫雨矜就哭著撲了上去,「苑川!是你嗎?我帶著我們的孩子來看你了!」

然而,秦苑川的回答卻讓我和莫雨矜都是吃了一驚,「不要過來!我不是你嘴里說得秦苑川,秦苑川早在幾年前就已死去了!」「苑川哥!你,你為什麼這麼狠心,連在臨死前認我一次都不行嗎?」「我說過了,我不是你的苑川哥,你認錯人了,喂!那位先生,她是不是你妻子?你就這麼眼睜睜開著她撲向別的男子的懷里嗎?」「秦苑川!你還是不是人!你知道嗎?雨矜為了你,整夜都以淚洗面,由此可見,你在她心里的地位是多麼的重要,你就這麼忍心傷她心嗎?如果你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子漢,就著這一個小時,你好好和她續續舊,否則,過了今晚,就實在給你機會也是沒有用了,因為,你明天就要被處決了請你珍惜這寶貴的時間!」我有些氣不過地大聲說道。

秦苑川並沒有絲毫的改變,神情還是那麼的冷漠,冷漠得讓人感覺都有些心寒了,「苑川哥!這是為什麼?這是到底是為什麼?難道,你連認我的勇氣都沒有了嗎?我們曾經一同經歷點點滴滴都給忘光了嗎?我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小時候,你可是對我說過許多遍,要娶我,會照顧我一輩子的,可現在,你,你竟然連認我都不敢了,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是不是那個賤人沈月霞逼你這麼做的?她可好,你都這樣子了,她連看都不來看你,她還是你妻子嗎?」

「我不準你這麼說我的妻子,否則,我可對你不客氣了!她是世上對我最好的女人,也是世上最懂我的人,她之所以不來看我,就是為了讓我能放心地離去,你是什麼人,憑什麼這麼說我的妻子!」「秦苑川!我是真得看錯你了,徹徹底底地看錯你了,你是天底下最最負心的男人,我一輩子都會恨你的,就算你死了,我也會恨你,恨你!」說完,莫雨矜哭著就跑了出去,我正想跟出去,卻不想被秦苑川給強行拉住了,本來,以我的的能力,我是可以很容易就可以掙月兌的,但我看見他眼里竟然出現了淚花,這讓我心里一動,也許,他有很多,也許,有莫雨矜在一旁,他不好說,所以,我沒有馬上離開,「說吧!你有什麼話!」

「涂遠!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否則,你也不會大老遠的陪雨矜來看我,在這里,我先對你說聲謝謝了!」「有話快說!雨矜這麼傷心離去,我真怕她會想不開的!」「那!那我就長話短說好了,我之所以這麼對雨矜,並不是我真的完全變了,恰恰相反,我對她的愛,永遠就如當初,也許還更甚,我一生之中,真正愛過的女人只有一個半,那半個就是我現在的妻子沈月霞,而那一個,就是莫雨矜,她永遠是我心里那一個我的最愛,無論時空如何轉變,我對她的愛永不變,所以,在這里,在我臨死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照顧她一生,不要讓他再受到任何的委屈,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這也是我臨終前的最後一個心願,也希望你能幫我完成它,如此一來,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你的,我祝福你和雨矜永遠幸福和快樂,還有,那個孩子,長得很可愛,假如他還沒取名的話,就取名道同,跟你姓,就叫陳道同吧,志同而道合!」

回到龍林鎮,莫雨矜就大病了一場,幾乎就要離開人世,我知道,在她心里,她已是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我只有拿小孩子來勸說她,「雨矜!不管秦苑川是如何的混帳,如何的對不起你,但小孩子是無辜的,畢竟他是你和他愛情的結晶,我想,你應該不忍心看到他從小就沒有父母的疼愛吧!」

也許是我的話起了作用,慢慢地,她的病也就好了,可是,病愈後的她,幾乎象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整日里很少說話,連和我都沒幾句話,臉上也不見了笑容,只有在逗陳道同時,才會看見她那久違的笑容,我本以為,事情就這樣了,但是,老天好象總是和雨矜過不去似的,當陳道同三歲那年,丫環帶著他去街上玩,不想被人販子給拐走了,莫雨矜象瘋了一樣地找了整整一天,回家時,整個人就象丟了魂似的,我知道,她已是再一次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所以,每天,我幾乎都和她是寸步不離。

那一天晚上,莫雨矜有些好轉,和我聊了很多,聊得最多的還是她和秦苑川在一起的事,我默默地听著,心里很是傷感,因為,我知道,也許,有什麼決定在她內心產生了,並且,一定不是好的方面。

「涂遠!這些年來,真是委屈你了,讓你和我做假夫妻這麼多年,你竟然沒有一句

怨言,我真得很是愧疚,可是,可是,我的心里真的只有那冤家一個人的身影!」「雨矜!快別這麼說了,我是心甘情怨的,我是一個很是讓人看不起的窮小子,你卻能嫁給我,雖說只不過是假夫妻,但我也已經很知足了,並且,你對我父母是那麼得好,我也看看得出來,你對我父母用得是真感情,所以,應該是感謝你才對,看這我父母那麼的開心,我絕得自己這一生太值了!」

「涂遠!你真是一個好人,是我見到過的最好的一個人,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已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但是,在我臨終前,我心里還有一件事很是放不下,那就是對你的愧疚,所以,為了不讓我離世有什麼遺憾,今晚,我讓你和我成一次夫妻之實,讓樣,我就可以毫無遺憾地去找我那冤家去了,來吧!涂遠,我知道,你渴望這一天可是有好多年了!」

「雨矜!請你不要有這種想法,因為,這會讓我很難過的,世間的愛,有時候並不一定要得到和擁有,能看到心愛的人開心和幸福就足夠了,我很幸運,我能陪在你身旁好多年,和你一起開心,一起幸福,雖然並不是開心著自己的幸福,但我也知足,所以,你對我沒有什麼的愧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不知為什麼,雖然我很想和她有夫妻之實,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但是,那晚,我竟然拒絕了,並且,拒絕得相當剛脆,至今,對于那天的決定,我都沒有後悔過,對于我的決定,莫雨矜很是吃驚,但她也並沒有強求,那一晚,她第一破例讓我留在她房里陪她,那一晚,我們聊了很多,聊著一些曾經開心的事,當然,大多數都是她在講,我在一旁當听眾,後來,也許是太困了,她就倒在我懷里睡著了。

看著她躺在我懷里,我的內心幸福極了,但同時也傷感不已,我知道,也許,她這是要離開我的前兆,但不管怎樣,今晚能和她這麼相擁是我一生最開心的事,雖然,多年來,她都不將我當是她丈夫看,但我可是早將她當成了我的妻子。

第二天,當我醒來時,發現她已是在房間里自殺了,一丈白綾帶走了她,也帶走了她的所有不幸,當時,我出奇地並沒有哭,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我將她埋在一處桃花樹下,因為,生前,她是最喜歡在那兒流連的,她曾對我說過,她和秦苑川在一起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在那度過的,因為,在那里,在一顆桃樹下,小時的秦苑川,年輕時的他,都在桃樹下許下過諾言,他會娶她,並要好好照顧她一生的,這一切的一切,她都難以忘懷,這桃花樹下,也是最多她夢的地方,所以,將她葬在此處,是最好的選擇,也許,她和他的靈魂很有可能會在這里相會的!

將她葬好後沒多久,我也在離他不很遠的地方自殺了,莫雨矜是個可憐的讓人心疼的女子,我不放心她一個就這麼下去的,我要陪著她,假如真有靈魂,我會陪著她去找秦苑川的,有我相陪,她不會無聊和寂寞的,假如能找到秦苑川,我會毅然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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