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進仲沒有迎上去,而是向後躲了開去,「霍春艷!請不要這樣子,你這麼做會讓我很是為難的,因為,我不想再做出對不起王襲兒的事來,同時,我也不想看到你難過傷心的樣子,所以,我要說的是,我們今後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從前的那一段情感,我會將它永遠埋在心底深處,但不會再表露出來,很高興能再一次見到你,我走了,也願你能夠幸福!」說完這些,張進仲頭也不回地跑了,他真得不敢在這里多呆了,他害怕,自己會心軟在來,到時,真不知會怎麼收場。
出奇地,霍春艷並沒有追上來,而是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張進仲離去的背影,「張郎!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因為,你是我此生唯一讓我心動的人,無輪如何,我是不會就這麼不了了之的!」霍春艷的話讓張進仲頗為吃驚,不過,也不做他想,自己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的糾纏了,否則,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王襲兒了,也許,只有忍痛斬斷這份情才是最好的選擇,對于她,對于自己,對于王襲兒,都是最好的結局,「芳草長川,柳映危橋橋下路。歸鴻飛,行人去,碧山邊。風微煙澹雨蕭然,隔岸馬嘶何處?九回腸,雙臉淚,夕陽天。」
沒過幾天,張進仲就听到了霍春艷自殺身亡的消息,自殺的地方,就是前幾天,和她相遇的那個山林里,听到這個消息,張進仲內心很是傷感,有好一段時間都沒能恢復過來,因為,她的離世,在他的內心產生了不小的震動,讓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內疚感,「細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煙鎖鳳樓無限事,茫茫。鸞鏡鴛衾兩斷腸。魂夢任悠揚,睡起楊花滿繡床。薄幸不來門半掩,斜陽。負你殘春淚幾行。」後來,在王襲兒的幫助下,才讓他走出了困境…
張進仲從深度的回憶中恢復了過來,此時,他和新娘子正躺在床上,似乎若有所悟般,張進仲看了幾眼新娘,準備起身,「相公!你這是要去哪?」「我要回家!」「這不就是你的新家嗎?你還要回哪個家去!」「我要回真正的新家去!」「相公!你這是什麼話?難道說,你有兩個新家嗎?」「霍春艷!你就不要裝糊涂了,想不到,你死後做鬼了,竟然還不肯放過我,你誘我前來此地,又和我那樣了,我並不想怪罪于你,我只想對你說,畢竟你現在已是鬼,希望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此時,王襲兒突然間變成了霍春艷的模樣,還是生前的那麼艷麗,只不過是,眼神里滿是怨恨之情,「你可是真得很絕情,還不是一般的無情,不過,沒關系的,現在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我都說過,我是不會輕易放棄這一份情的!」「霍春艷!你究竟想要怎樣?」「我不想怎樣,我只想要奪回曾經失去的東西!」「我也早和你說過,過去的已是過去了,我們是不可能再回到過去的,更何況,你現在已是鬼魂,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我要說得是,你還是現實點,忘掉所有一切,前去投生一戶好人家,也祝你下一生能夠有好的結局!」
「我忘不了今生的一切,因為,我內心有著一份難以割舍的情,這阻止了我進入輪回,如果不能消失內心之中的深深愧疚之情,我就只能永遠滯留在人間!」「霍春艷!我之前早和你說過了,你並不欠我什麼,你也不必有什麼內疚的,因為,對于生前的你,我真得沒有任何的怨恨之情,好了,不多說了,我該回了,娘子一定在家中等急了,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她才是我今生最大的牽掛,如你真是為我好,就讓我回去好好陪著她!」
回到家中,已是很晚了,王襲兒依舊靜靜地坐在床邊,沒有任何的怨言,「對!對不起,娘子!讓你久等了,因有點事,去了一趟朋友那,所以,所以回來晚了!」「相公!不要說了,我沒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天色很晚了,你我也該休息!」
接下來,有一段時日,每天晚上,張進仲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什麼,直到有一晚上,張進仲擁著王襲兒入睡,深夜時分,因為尿急,醒了過來,睜開眼,吃了一驚,原來,他發現,王襲餌竟然沒有睡,一雙大眼正緊緊地盯著他看,這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襲兒!你,你還沒睡?」王襲兒沒有出聲,而是轉過身去,向著里面睡去了,這讓張進仲很是吃驚,「襲兒!襲兒!你這是怎麼了?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王襲兒沒有出聲,竟然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這讓張進仲心里疑惑極了,第二天,張進仲曾問王襲兒昨晚之事,不想,她竟然是一臉的茫然,似乎對昨晚之事一無所知,這讓張進仲內心產生了不安的感覺,並且還很深,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這一天晚上,張進仲特意沒有真睡過頭去,而是假裝睡著了,眼楮還露出一道縫,想看看身邊的王襲兒究竟會怎樣,此時的王襲兒已是閉上眼睡著了,很快,就已是到了午夜時分,正當張進仲想放棄時,突然,本是睡著的王襲兒睜開了眼,這讓張進仲心里吃了一驚,同時,也是很興奮,因為,也許可能在今晚就可以揭開謎底了。
此時,張進仲就見到王襲兒慢慢起身,接著,下了床,然後走向窗口處,張進仲感覺房間的溫度在此時已是下降了不少,有些寒氣逼人了,也就在此時,一名女子的聲音傳來,似乎是在
唱著什麼曲調,「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游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踏莎行,候館梅殘,溪橋柳細,草薰風暖搖征轡。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欄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听到這,張進仲內心震驚極了,因為,他听得出,這曲調正是自己在三年前,第一次見到霍春艷時,她所唱得小曲,而此時,卻是從王襲兒的口中發出,不得不讓張進仲疑惑至極,在他的印象里,王襲兒是個典型的居家硒婦,她不會,也不可能會去學唱這種小曲,並且,他也從沒听說過,王襲兒會唱小曲。
此時的張進仲內心已是疑惑至極了,不過,此時的他也沒輕舉妄動,他想要看一個究竟,到底王襲兒是怎麼回事?
好一會兒,王襲兒才又回到床上躺下,面對著張進仲,兩眼睜得大大的,緊緊盯著他看,此時,張進仲暗自震驚極了,因為,他感覺到了,王襲兒的神情很象一個人,象極了霍春艷,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也許,對那霍春艷的印象極深的緣故吧,雖然心里和是震驚,但張進仲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他已是想到了一個很是可怕的答案,會不會是那個霍春艷對自己還不死心,就來纏上王襲兒了,如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可怕了,對此,張進仲不敢去點破,也不會去點破,因為,他不知道霍春艷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害怕會因此而傷了王襲兒。
此時的張進仲躺在床上身上如中針芒一般,面對著妻子又不象是妻子,仿佛是另一個人似的,這讓他很是有些受不了,這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不過,也不敢有什麼異常舉動,那眼神很是熟悉,不是霍春艷還會是誰?但,眼神卻是那麼的冷,寒在了張進仲的心里,之前,和霍春艷在一起,他可是從未見過她有這麼冰冷的眼神,很毒很毒,讓人不由自主會心生恐懼之感,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不安感和恐怖心理,時間突然變得是那麼的難熬,度日如年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王襲兒才轉過身去了,此時的張進仲,身上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一直這樣被看下去的話,也許,他會暈過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張進仲就將此事告知了父母,父母也嚇壞了,趕緊從外面找來一名道士,就是要給他們的兒媳驅邪,那是一個頗有一些能耐的道士,在方園百里很是有名氣的,一般的收鬼收狐他可是很有經驗的,一听說張家有鬼禍害,二話沒說就來了。
到了夜晚時分,道士在院子里擺下道壇,做起法來,手執桃木劍,隨著他的嘴里念念有詞,院子里突然間陰風陣陣,站在四周觀看的張家人都感覺到了深深的寒意了,而陰風中心所在位置就在道壇前方,時間不大,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身形出現在了院子當中,真是那霍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