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演播室坐滿了叱 H省的商界精英，大家言笑晏晏，一眼望去，臉上瞧不出一絲的緊張，但究竟緊不緊張可就只有他們本人知道了。
蔣國敏輕咳嗓子，望了眾人一眼，緩緩走到台上。
「很高興能夠請到在座的各位參加我們這次的商業中心競標宣布大會，我代表所有負責這個項目的同志向大家致以真摯的謝意。這次的競標進展到現在已經產生了結果，各家企業也在眾多會議中闡明了觀點，也做了補充，那麼現在就有我來宣布結果。」
即便剛才是人聲鼎沸，恐怕現在也是寂靜戚戚。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台上的蔣國敏身上。上天還是入地，就在此一舉了。
「最後勝出的是——莫氏集團。」
下一刻，整個會場便溢滿了掌聲。
莫衛森揚著笑意走到台前，接過蔣國敏遞來的話筒，高興道︰「很榮幸能夠得到這次項目的投資權，我們莫氏集團必定傾盡一切努力，將項目圓滿完成，不負眾望。謝謝!」
全場再一次掌聲雷動，紛紛起立向走下台的莫衛森表示恭喜。
莫衛森神態自若地游移于眾人間，笑納別人‘言不由衷’的祝福，再回以淺淡的微笑。
風飛飛笑看了眾人幾眼，冷哼一聲，「我們走！」
莫衛森透過堵在自己眼前的人群瞥見了風飛飛及其特助離開的身影，嘴角微揚，心中暗語︰總有一天，三大集團最後的勝者只會是莫氏，只會是……莫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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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煦無聊地將電視頻道按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終于宣布放棄——
「小雲，你為什麼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不說話呢？」
陸雲璟輕笑，「沒什麼。怎麼不看了？你不是很喜歡這些綜藝節目的嗎？」
「看煩了，想歇會兒。你就跟我說一下嘛，我想知道……」
陸雲璟知道她的韌性，要是不跟她說了，恐怕她是不會罷休的。
「我只是好奇而已，也沒什麼。」
陸雲璟並不是在騙她，只是他的心里確實是這樣想的。有些事情說實在他也沒有把握，只是心里有疑惑罷了，並不很肯定。比如，剛才……
蔣國敏這人他沒怎麼見過，僅僅幾次也都是在林木海的聚會上。其實林木海真正信任的人並不多，但他卻是其中一個。
有一次，大概是林木海臨走前落下了什麼重要的文件，陸蒙蒙擔心他晚上急用，就通知他給他送去。省政府的人許多都見過他，知道他是省長的客人，遂也沒有為難他，只是讓他簽了個字就放行了。
後來，他到了林木海的辦公室就遇見了蔣國敏。這原本也不必他多加注意的，一個是省長，一個是省會的市長，談談工作確實在情理之中。
但林木海明知有外人在內，仍徑自帶他進屋，而且毫不避諱蔣國敏的存在，將二人的父子關系放到台面上，行為舉動和私下無任何不同。僅那一次，他便明白，林木海是在側面告訴他，蔣國敏是他的人，不必忌諱。
是啊，對于他們這種官場上的人來說，有‘戰友’總比孤軍奮戰要好。更何況，對方身份也不低，手中握著的實權和他也有一拼。既然蔣國敏和他是同一戰線，那蔣國敏的市長地位以及對下面官員的控制力度都有了很大的保障。
他也曾經問過林木海關于蔣國敏的問題，但他總是一筆帶過，或是言語模糊，明顯不願與他多談官場上的是是非非。
他明白，他是想要保護好他，不願他過早涉入官場爭斗，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跟他說不願他將來再度涉入政壇，只希望他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就好。
官場太累，心老得快。
他自己已經體會如此，怎麼會同意自己的兒子步他後塵呢？
陸雲璟明白林木海對自己的良苦用心，也沒再問過蔣國敏的事情。
但是今日，以往的疑問卻又襲上了心頭，只因——
剛才蔣國敏走上台宣布結果之時，神情並無一絲喜悅，而後在他將話筒遞到莫衛森手中時，眸色暗深，若不仔細觀察斷然不會注意到那一閃而逝的掙扎……
項目圓滿結束，作為主要負責人的蔣國敏不是最應該高興的嗎？怎麼會沒有任何如釋重負的感覺，一眼看去壓力似乎更勝從前？還有，即便說是其他的原因沒能讓他如意，可那不易捕捉到的一幕終究還是落入到了他的眼眸，蔣國敏內心那一刻確實顯露出了掙扎。
為什麼？
這一切明明那麼沒有道理？
……
倏地，陸雲璟心頭劃過一絲恐慌，留在心間，久久未散。
不會這樣的！一定不會這樣的！是他想得太多了，莫衛森怎會暗地里動了手腳呢？
這麼多公眾、媒體看著呢，他莫氏集團幾乎已是勝券在握了，何必冒大險走彎路呢？再說，即便他們想要得到蔣國敏或者林木海的支持，也沒有途徑啊。
誰人不知，蔣國敏私下性格雖和善，但公事上素來不打馬虎眼，更別說此次的事情茲事體大了。他是斷斷不會胡鬧的。
陸雲璟心中自主地想著，卻
始終無法湮滅那由心底不斷散出來的不安。
夜，漸漸轉深，冰凍著凡人的心。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個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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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宅。
林木海疲憊地揉捏眼角，將西裝外套月兌下掛在衣架上，又仔細地換好休閑裝後，這才緩緩踏進書房。
深夜了，林宅上下已經靜謐了下來，幾步路程，林木海沒能听見一絲動靜。
今日雖沒有親自主持會議，但是他的神經卻絲毫不比站在台上主持會議的蔣國敏輕松一點，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緊繃著，擔心著會不會出現不在自己掌控範圍內的突發事件，毀了這麼長時間來的所有準備。
終于，在七點記者會結束之後，他才徹底松了一口氣，當下便闔上了雙目，靜靜听著自己胸膛中那急促如鼓擊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