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請深愛。
沒有誰一定會在下一個輪回里再次遇見誰,錯過了也許就永遠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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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緩的音樂從裝飾豪華的西餐廳裊裊流瀉,高台上是拉著小提琴的少女,旁邊站著一個吹薩克斯的男子,再左邊是一襲西裝的歐洲男子,正拿著手中的麥克風輕輕呵唱動人的和弦。
這里是Y市人人皆知的貴族俱樂部,但今夜的NEWS卻是首次閉門拒客,只招待了訂下整個閣樓的貴客。
「下周一是姚氏一年一度的慶典,許多媒體記者都會過來,少不了出現突襲事件。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別讓我失望。」
陸雲璟淡淡點頭,舉杯一口飲盡。
「爸爸,雲璟做事情什麼時候出過差錯呢,把事情交給他,你還不放心嗎?沒事的了,他肯定把這個慶典辦的漂亮。」
姚申宇怎會不知她的心思,她呀,不就是希望他能更信任陸雲璟嗎?這丫頭!看來是把她爸放在腦後了。
「你怎麼說?」姚申宇笑著詢問一臉沉靜的陸雲璟。
「定不負所望。」很短的一句話,卻正好順了姚申宇的心思。
他素來不喜歡好高騖遠的人,而陸雲璟卻絲毫不沾不良習氣,說話雖然不很好听,但辦事卻雷厲風行。上任三個月以來,儼然已經收服了姚氏上下所有職工。
短短三個月,他主持談成了近十個合作案,當然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打敗風氏拿下了此次商業中心的開發權。讓姚氏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揚眉吐氣,直登數次財經報刊的封面,風光無限。
「姚總,昨日我交代秘書把這次競標的所有資料和公司賬簿取出來,但是……」
「沒錯,是我吩咐他們的。雲璟,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公司好,不過姚氏的具體賬簿一直都在董事會那里,要想直接取出來,怕也不易。你也知道前段時間孫老和江老因為擅自修改公司運行賬簿被踢出董事會,現在若是再想重新調出來恐怕是很難。再說這些老前輩巴不得找你麻煩,把你驅逐出去,又怎會好心地幫你一把,讓你順利取出總賬簿?所以我想還是再等等吧。」
姚申宇說得很在理,若是事先不知道他定會如此來拒絕自己,陸雲璟真的很想點頭應允。可惜姚申宇的確夠聰明,只是這些反應早在他預料之內,所以不足為奇。
「可是我們雖拿下了競標,但政府要求在下周二之前必須提交公司的資金保證證明,還有具體實施計劃的策劃書。這些若沒有事先進行一遍總賬查核,恐怕會出現紕漏。」
姚申宇微微沉了眸色,頓了些許,才道︰「好,後天晚上你來家里,我把總賬帶來給你。」
陸雲璟頷首不語,右手環著酒紅色的高腳杯,不知在想些什麼。
後天,的確是個熱鬧的日子,所有的燦爛仿佛都要擠在那一夜燃盡。巨制恢弘的慶典,還有那即將到來的最後一戰……
「雲璟,找個日子幫你和言言訂婚吧。」
精致的酒杯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誘人光芒,卻在下一刻被它的主人狠狠捏在掌心,崩開裂紋。
「我和言言還年輕,日子很長,不必這麼急。再說,她還沒畢業,我想再等一年,她畢業之後我們再結婚。」
姚申宇笑,緩緩站起。左手拉過陸雲璟,右手握住姚之言,將他們的手緊握在一起。
「只是先訂婚,當然你們會有自己的打算。不過我想這個時機正好,趁著所有媒體都在,再加上那一日Y市名流都會受邀前來,難道不要好好為你們慶祝一番嗎?我姚申宇的女兒當然要嫁得風風光光,這一次暫且策劃訂婚,就緊跟在慶典之後我來宣布吧。」
姚之言淡淡看著深思中的陸雲璟,心里一怔,嘴里喃了句︰「若是我有我們必須訂婚的理由呢?雲璟,你還會推月兌嗎?」
「……」
「陸雲璟,我懷了你的孩子,三個月了。你難道狠心讓他當私生子?」
一道破碎的聲音劃破空間中的尷尬,姚之言只見他一手猩紅,血滴如注。
「那一夜過後,我給你買了藥,你怎會懷孕?」
姚之言忽然笑了,嘴里心里卻是滿滿的苦澀。她以為他會答應下來,或者他會發怔,只是她從未想過他會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尚未隆起的月復部,然後冷冷地問她怎會懷孕。
原來他這麼不希望擁有一個他們倆的孩子。
「呵!對,我確實把藥喝下了。但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狠心地把我一人丟在冰冷的房間,趕著回去看她。是!你是走了,可你前腳走,我跟著就跑到了盥洗池,把你親手喂下的藥吐了出來。你不是不想我懷孕嗎?我就偏偏要和老天打賭,我就要留下你陸雲璟的血脈,讓你今生都無法切斷與我的牽連。」
「怎麼?你很恨我?是不是很希望懷了你的孩子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我告訴你,我不允許,決不允許!」
姚申宇冷冷地看著面目表情的陸雲璟,神色微凝,沉聲道︰「這樣的話,訂婚宴就必須進行了。雲璟,後天晚上我要親眼看著你把慶典做好,看著你當著所有人宣布和言言的婚事。我只問你一句,
能不能做到?」
這時大抵是沒有任何別的選擇了,就像出現了一個人來問你︰你是要走呢,還是要走?這一模一樣的答案,說出來有意思嗎?
陸雲璟眉梢掛著諷笑,嘴里卻低道︰「我一定能做到。」
是啊,他一定會做到,他會親手毀了這一切的準備。
只是姚氏的賬簿……
老狐狸原來是把這個懸念留到了最後,除非他承諾迎娶姚之言,正大光明成為他姚家的姑爺,他才會把這個最重要的秘密交予他。
姚申宇確實相信了他,只是他以為拿下競標會是姚申宇留給他最後一個大關,沒想到原來這里還有一個托在等著他來跳下。只要過了這個考驗,他就真的完全獲得了姚申宇的信任。只是,計劃就在後日下午進行,他如何才能攻破最後一個關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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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倫敦回到T市已經一個月了,江伊伊第一次覺得心里有些累。
過年時,她回到倫敦和大家團圓,才知道沈如煦在倫敦的短短兩個月又經過了幾個生死的來回。很慶幸,每一次老天都把她送回到了他們身邊,但這種驚心動魄的恐懼她卻寧願今後再也不要接受。
若是要說倫敦的沈如煦和尚未離國的她有什麼區別,江伊伊想,大概是臉上的笑容多了,眉間的愁苦少了。她常伴她左右,小聲嘀咕在地球另一端曾經那些熟悉的人們身上的娛樂事,她雖不能言語,但眸中卻笑意冉冉。
她知道她很喜歡听她講的故事,喜歡听她說在T市的點點滴滴。只是在她呆在倫敦,守在她身邊的那一整個月里她卻沒有提到任何那人的名字,甚至于一個想念的表情都不曾有過。
江伊伊知道她心里的苦,害怕她傷心,沒有提及那人一句。原以為這一趟的倫敦之行就會這樣悄無聲息地結束,卻是在離開那日的上午,她蹲在輪椅那人的跟前,看到她嘴唇微張的喚著誰的名字,那一刻她淚流滿面。
她從不曾想過,原來她交代她的最後一句竟是︰伊伊,幫我看看他有沒有過得好,如果他問,你就說我很好,一直都好……
在倫敦飛往中國的一路上,她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去見他,要不要告訴他其實她過得並不好,甚至會就這樣離大家而去。但理智終究是取代了情感,在陸雲璟走近她身邊那一刻,她冷淡地選擇了回頭,不留一言一語。
很多年以後,她想,若是重回到那日的街角,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走到他跟前,告訴他倫敦那女子心中清苦的一切;告訴他,她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天,他會親手把她接回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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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伊伊本想躲在門後,給屋內的那人一個「驚喜」,卻在即將推門而出的那一刻,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老五,你確定是三哥說的嗎?」
「三哥訂婚怎麼會連我們都不告訴呢?還是下周一,時間這麼敢,後天便是了,哪里有時間做準備呢?」
「我知道了,可是二哥和三哥現在關系這麼僵,他還會來嗎?你有問過了?算了,我就知道他不會來,你心里也有數,大家就算去,又有誰是真心的?不過是因為那人是三哥所以才出席罷了。」
「……」
江伊伊身子直直地僵在門後,一動不動,腦里頓時充斥的全是他即將訂婚的消息。
怎麼辦?她徹底慌了。
訂婚宴和姚氏慶典是同一天,而且迫在眉睫就是後天,時間緊緊餃在一起,她現在拿什麼去阻攔這場千不該出現的婚宴?
小煦姐呢?她怎麼辦?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交代了她的事情,她因為心里有氣,沒有去做。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她會不會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