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聯盟總部「問仙閣」方圓幾百里,高有數千里。整個問仙閣,就如同一面吃飽了風的金色風帆,充滿了張力。
幾個時辰之前,五行洞天之戰的余威和余熱還沒有散去。受到那兩場驚天的大戰波及,問仙閣之中留守的一干散仙和修真者,這會兒還是有些雞飛狗跳的。各個神色慌張,進進出出「問仙閣」,大有樹倒猢猻散的架勢。
問仙閣的入口之外稍遠處,一名金色仙甲,一名銀色仙甲的兩名散仙正在交頭接耳。
現在整個中州星都是人心惶惶的,人人自危,自然不會有人有那個心情去關心這兩個小人物在說什麼。所以,兩個人索性連神識傳音都不用,直接壓低聲音聊了起來。
「金岳,咱們好歹也是五十多劫的散仙吧。大長老居然讓咱們堂堂兩位長老看著這麼兩個元嬰期的小丫頭,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銀甲的散仙所有的不滿都寫在了臉上。
「銀翼,你有什麼不滿的,你知道這兩個小姑娘的師父是誰麼?那個石珠的師父是負責拍賣場的石濤真人,一百九十九劫的散仙。那個淺語的師父是聚仙樓的大佬土方真人,兩百一十劫的散仙。現在你還覺得委屈麼?」金甲散仙點撥著銀甲散仙。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完了,完了,咱們被大長老害死了!現在大長老自己都被人殺了,要是石濤和土方那兩個老家伙找上門來,咱們兩個不是死定了!」
听了金甲散仙的一番介紹,銀甲散仙委屈是沒了,可是卻嚇得大驚失色,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你瞎擔心什麼?你傻啊?咱們看著這兩個小丫頭都多長時間了?都快半年了,也沒見那倆老家伙出來要人。估計這倆老家伙不是讓大長老殺了,再不就是出了什麼事。這兩個老家伙要是在,大長老怎麼可能把這兩個小丫頭抓來。」
「老金說的也是。要是她們的師父在,大長老總不會做這麼明顯。看來眼下咱們至少是安全的。」銀甲散仙心中總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說你腦子不好用你還不信。光安全有什麼用!現在中州星上這麼亂,正是咱們求財的好機會!咱們要發財,知道麼!你不想要一身的仙器,不想要散仙丹麼?」金甲散仙蠱惑道。
「你廢話,仙器和散仙丹誰不喜歡!問題是咱們倆這修為,好東西還能輪到咱們倆?早被人搶跑了。」銀甲散仙不屑道。
「哎……算了,跟你這種人也說不清,我直接說吧。搶,咱們肯定是搶不過那些高階散仙。可是,眼下,咱們就有個發財的機會。你像不像把握?」金甲散仙進一步誘惑到。
「什麼機會?老金你快說。我承認你老金腦子比我活泛,可是你這人就是愛賣關子,趕緊說正題!」銀甲散仙忙不迭地說道。
「你想過沒有,為什麼大長老要把這兩個小姑娘抓過來?憑她們的修為,大長老至于要抓她們麼?可能的解釋,或者是為了要挾她們的師父,或者是她們知道什麼秘密。」
說道這里,金甲散仙頓了頓,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如果是要挾她們的師父,那兩個老家伙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所以,我認為,應該是她們兩個知道什麼秘密!能讓大長老看得上眼的秘密,你覺得會是一般的秘密麼?」
「你這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你小子這腦子就是好用,看來咱哥倆是要發財了。大長老好歹是號稱修真界第一高手,能讓他看上眼的,至少也是高階散仙丹,更可能的是什麼仙器!」銀甲散仙滿心歡喜地接著話題說道。
「算你還不算太傻,你明白就好。這兩個小丫頭大長老抓來,一直就被咱們倆看著,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們的存在。現在,大長老已經被那個神秘人殺死,這個秘密便只有咱們兩個人知道。而這兩個小丫頭的靠山,她們的師父又下落不明。再說,現在中州星上這麼亂,都是個人顧個人的時候,還有誰能注意到咱們。你說,這是不是老天賜給咱們發財的機會?」
金甲散仙往前湊了湊,故意更加壓低了聲音蠱惑著銀甲散仙,心中卻道︰「哼哼,十足的蠢豬!現在先讓你跟著高興高興。等東西到手了,連你手上的那件下品偽仙器,都是老子的!」
銀甲散仙也識趣地往前湊了湊,也是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讓你老金說得我心這個癢癢!那咱們還在這等什麼?趕緊去把那兩個小姑娘的口供問出來,咱們好悶聲大發財!你老金道理比我懂得多,夜長夢多,遲則生變啊!」這工夫這銀甲散仙還上來明白勁兒了。
「哼哼,等你來提醒,咱們早都死過說多少回了。我做事,什麼時候還用你來指手畫腳了!」金甲散仙哼了一聲,面有不虞地說道。
「行了,行了,你就別摳這些小事了。趕緊說,是要我做什麼,或者說,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銀甲散仙眼楮里閃著興奮的光芒,心癢難耐急不可待地催促著金甲散仙。心中卻是暗罵︰「媽的,少跟老子來這套!哪次做事不都是拿老子當槍使,得了好處你還要拿大頭!我才不信你有這麼好心,專門把這種事告訴我。肯定又是有什麼地方需要拿我當傻小子使,估計你心里早惦記著得了好處獨吞呢吧?以前的也就算了。這一次真要是有大好處,哼哼,別怪我新帳舊賬一起算!」
不得不說,這世界,想找個傻子,真難!
金甲散仙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這事要是我自己能辦,我肯定不告訴你,我早自己悶聲大發財了。所以,你也不用有什麼懷疑,這事是合則兩利,不要東西還沒得到,就各懷心月復事,那這事情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金甲散仙這一番話,看似表示不滿,實則卻是在變相地表示誠意,旨在穩住銀甲散仙,消除銀甲散仙的戒心。
「我說金老大,你煩不煩啊,你急死我了你。淨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快說快說,需要我做什麼。反正你腦子比我活,你想出來的辦法肯定比我想的好,我跟著做就是了。」
見銀甲散仙已經漸漸入彀,完全被自己掌握了節奏,金甲散仙這才老神在在地說道︰「那我就說了啊。這事,咱不能在問仙閣里明著問。誰知道那里邊有沒有什麼監視陣法之類的!在那里邊說話,還沒咱們這麼在外邊明著說話安全呢!」
「所以,咱們要拷問那兩個小丫頭,不能在問仙閣里邊問,容易泄露消息。可是,咱們又不能明著把她們從問仙閣帶出來,那不等于明著告訴別人咱們的秘密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哎……要是儲物戒指能放活物就好了。咱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兩個小丫頭帶出問仙閣了。」銀甲散仙接話道。
「你的思路是對的,咱們還是要把那兩個小丫頭帶出問仙閣。出了問仙閣,咱們可就海闊天空了。想怎麼問口供,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不過嘛,人帶不出來,咱們可以變通一下嘛。反正咱們是散仙,仙體都沒怎麼凝實,又不需要男歡女愛的。所以,咱們又不要她們的人,咱們要的是他們腦子的東西。」
「哼哼,咱們帶不出來她們的人,難道咱們還不能想辦法帶出他們的魂魄麼?」金甲散仙獰笑著說道。
「嗯嗯,還是你這家伙有辦法。從小到大,咱們一起,什麼事情你都能想出個鬼主意來。」銀甲散仙忍不住豎著大拇指由衷地夸贊道。
金甲散仙心中很是受用,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接著往下說道︰「本來是帶出元嬰最好,可是咱們眼下手頭上沒有能容納元嬰的純陰法寶。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手頭上有一件專門攝人魂魄的法寶,名喚兩儀攝魂旗,是一件下品寶器。品階是低了點兒,可是咱們手頭上實在沒有更好的,也只能湊合用了。」
「正是因為品階低,這兩儀攝魂旗用起來相當麻煩,限制條件也特別多。既然叫兩儀攝魂旗,肯定和兩儀有關系。這兩儀攝魂旗攝魂的時候,必須要兩個人同時控制這旗的正反兩面,而且還要同時攝入兩個人的魂魄。否則兩儀不平衡,必定會遭到反噬。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要找你了吧?」
「明白了,你是想找一個你信得過的人,和你一起御使兩儀攝魂旗,把那兩個小丫頭的魂魄攝來,咱們就可以帶著兩儀攝魂旗揚長而去。出了問仙閣,到了咱們自己的地盤,想怎麼拷問口供,還不是任咱們隨意!」銀甲散仙語氣有些獻媚地說道。
「嘿嘿……難得你老銀聰明一回,正是如此。走,咱們先找個地方去熟悉一下這兩儀攝魂旗的御使。兩個人同時御使一件法寶,這配合可得同步,不然,那兩個小丫頭的魂魄就廢了。」
這金甲散仙金岳和銀甲散仙銀翼說道高興之處,雙方互擊一掌,便要離去。
兩人正在興頭上,忽然覺得脖子一緊,卻是兩只大手分別抓住了兩個人的脖子,如同拎小雞一般把兩個人提了起來。憑兩人五十多劫散仙的實力,硬是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直接連仙體都被對方的仙元力禁制了一個嚴嚴實實。
兩個散仙根本都沒發現有人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直到人已經被提起,仙體都被禁制,這才意識到自己兩個人已經落到了別人的手里。兩人駭然中連忙扭頭看過去,卻見一行五個人,已經悄然站在了他們身邊。
其中一個胖子和一個白胡子老頭,正手掐著他們的脖子,惡狠狠地表情恨不得把他們兩個吃了。另外一個美得不像話的美女散仙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最後的兩人應該是一對孿生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卻是都端肩叉手,玩味地看著他們,嘴角掛著很是欠扁的幸災樂禍的笑容。
最嚇人的是,這五個人的修為,他們兩個一個都看不透!
不用說,來人正是石濤散人和梁遠一行四人。
剛才發現石珠沒出來迎接自己一行人,石濤散人就有些不好的預感。石濤散人一邊和梁遠說話,一邊用神識在石苑周圍探查,卻是沒發現石珠的影子。
神識又探查了幾處石珠常去的地方,依然沒有發現石珠的影子。石濤散人心中暗驚,神識外放,立刻覆蓋了整個中州星,開始大範圍尋找。
神識掃過問仙閣之時,石濤散人卻是正好發現了問仙閣入口處這兩個正在「密謀」的散仙。自然是把這兩個人的話听了個真真切切。這才帶著梁遠一行人瞬移而來。
以這一行人此時的修為和手段,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是無人可及,自然不是這兩個小小的散仙能發現的。一行四人五道身形,大搖大擺地瞬移到他們身邊,他們卻茫然不知。
「你們是誰?膽敢在散修聯盟的總部撒野,在問仙閣前攻擊散修聯盟的工作人員,你們這是在公然挑釁散修聯盟!你們不要命了麼?」
金甲散仙色厲內荏地大叫著,一方面是要先嚇唬住對方,同時也在給自己壯膽兼打氣。
石濤散人和土方散人實在是懶得和這兩個小人物廢話磨嘴皮子。從這兩個人剛才言語之間透露出的信息來看,石珠和淺語眼下都還平安,兩大散仙這才放心不少。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問出石珠和淺語在問仙閣中的關押地點,早點把兩個小姑娘解救出來才是正理。正如那個銀甲散仙所說——遲則生變,夜長夢多。
至于說用神識在問仙閣中探查,這個還是算了吧。即使是如今到了六百劫散仙的驚人修為,石濤散人和土方散人也沒想過要用神識在問仙閣中探查。因為,問仙閣是一件上品仙器,這在修真界的高層中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人盡皆知。
用神識在上品仙器中探查,即便是在場之人的修為已經冠絕修真界,依然是沒有一個能做到,千劫散仙也不行。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排查,可是問仙閣方圓幾百里,高數千里,里邊的各種靜室,修練室,密室等等何以百萬計,足有數億!即使是幾人的速度,一個個地查下來,早猴年馬月去了。
所以,答案最後還是得著落這兩個小散仙身上。必須問出他們的口供,才是找到石珠和淺語最快捷的辦法。
「我問你,你們抓來的那兩個小姑娘藏在問仙閣的什麼地方!散仙的各種手段你們都清楚,別讓我費事!」
相對于石濤散人,土方散人的脾氣更火爆些。當下肥手指著金甲散仙金岳當先開口喝問道。
說土方散人脾氣暴躁,那是相對于老成持重的石濤散人來說的。實際上,土方散人負責聚仙樓十數萬年,閱人無數,早就老奸巨猾人老成精了。
之所以選擇看起來奸詐狡猾的金甲散仙,而不是選擇那個貌似憨厚的銀甲散仙問話,這本身就是個學問。這兩個人骨子里是個什麼角色,以土方散人的閱歷自然是一眼看透。
這個金甲的家伙看似狡詐,實則膽小怕事,貪生怕死。而那個貌似憨厚的銀甲散仙看上去好像頭腦簡單,實際上卻是個心狠手辣的狠辣角色。這種人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一般很難問出什麼的。所以,相比之下,反倒是這個金甲的金岳更容易問出口供。
土方散人問罷,還沒待金甲散仙回答,肥手之上仙元力一吐,磅礡的仙元力洶涌而出,如同巨浪摔打一只小船一般狂暴地擠壓著這個金甲散仙的仙體。把這個散仙擠壓得完全變了形,偽仙甲寸寸碎裂,整個人都被壓成了一個球形,眼看就要爆體而亡,土方散人這才罷手。那金甲散仙如同被捏扁的皮球一般,一旦外力撤去,這才恢復了原形。
只是恢復成原形死中得活的金甲散仙,此時已經是面無人色,魂不附體。剛剛是如此地接近死亡的經歷,他是再也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這金甲散仙也清楚土方散人是在向他示威,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如果他真的不說,對方絕對不介意把示威直接變成殺招,殺死自己還不是跟捻死個螞蟻差不多。
更何況,修真界更有無數殘酷的手段獲得別人的記憶,絕對可以讓人生不如死。
這金甲散仙心中也是無比的憋屈。剛剛還是自己想盡辦法要獲取別人的口供,眨眼卻成了別人逼著自己要口供,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只是這風水轉得也太快了些。
要說這問道散人還真是看得起石濤散人和土方散人,真給這兩大散仙面子,居然把石珠和淺語關到了問仙閣最頂層的密室之中。而這密室的旁邊,便是問道散人處理散修聯盟事務的辦公地點。也算是把石珠和淺語貼身關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