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讀書.kudushu.空曠奢華的辦公樓層半明半黑,慕晏辰挺拔修長的身影兀自篤定地走向了門外,手抬起將燈關掉,伴隨著大型的中央空調「嗡」得一聲低沉的關機聲,整個空間瞬間安靜得可怕。
瀾溪長長的睫毛一顫,黑暗瞬間淹沒了她的小臉。
黑暗里除了能听到前面男人皮鞋清亮的聲音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瀾溪頓時就從剛剛那半夢半醒的迷糊勁兒里醒過來了,大徹大悟——
這世上她跟誰示弱都可以,唯一不能的就是跟眼前這個男人。
即使是哥哥,即使是有親緣,他也沒有任何的立場去心疼她,關心她,兩個人有著普通兄妹之間那種親昵,在遭遇家庭戰爭的時候,會自動自發地站在統一戰線,同仇敵愾。
心里莫名閃過一股強烈的酸澀,她亮晶晶的眼楮看了一眼前面,垂眸,立馬跑過去跟上。
跑的有點慢,眼看電梯門就要關上,瀾溪跳進去,裙子差點被夾到。
慕晏辰眼睜睜看著這個跳進來的縴細女孩,她步伐不穩,一個沖勁不好掌握又要沖到他身上來,他蹙眉,健碩的臂膀下意識地伸出去攬了一下,緩和著她跳進來的力道。
一串慌亂的聲響,電梯門緩緩關上。
慕晏辰的臉,卻在電梯門關上之後驟然黑了一下。
一絲冷冽閃過深邃的眸,他薄唇緊抿,退後一步,手臂從她腰上移開,撐住她腋下——
「站好。」
那溫度驟然降低的冷冰冰的聲音,像極了帶著怒氣體罰小學生的老師。
瀾溪自己也抖了一下,清晰感覺到了那一股強勁的力道從腰上轉移到了腋下,她踉蹌站穩,清澈的水眸抬起,撞上了這個男人無比靠近的俊逸逼人的眸子。
呼吸都開始不穩,她小臉微微漲紅地掙月兌,挪開步子,乖乖到電梯一側站好。
慕晏辰的手機就在此刻響起來,掩飾去了他的一些冷冽與尷尬。
瀾溪看了看,抬眸問︰「你干嘛不接?」
話一出口她又發覺自己說了傻話——簡直笨吶,電梯里信號弱,傻瓜都懂。
慕晏辰垂眸,冷淡得一句話都不說。
出了電梯他才接起來,里面聶明軒的聲音帶著雀躍的期待︰「三樓的包廂,你直接報我名字就成了,」半晌又道,「你一個人?」
「嗯。」慕晏辰聲音淡淡的。
「這是單身的意思?」聲音帶了調笑意味。
慕晏辰沒說話,冷眸瞥了一眼前面怏怏一個人走著的女孩子,薄唇淡淡貼上听筒︰「等我一會,還有點事。」
對方沒來得及問他什麼事,信號已經從容不迫地切斷。
一直到上車,車開到半路旁邊的人兒都沒半點聲響,慕晏辰以為她又睡著,也省心清淨了不少,眼角眉梢的冷冽與警戒被淺了一些,單臂優雅地擔在敞開的車窗上,一只手開車,另一只手輕輕蜷握,抵著涼薄的唇瓣。
十幾年都沒有回歸的城市,安然靜謐,就像所有的罪孽與怨恨都沒發生過一樣。
「慕晏辰。」
驟然的,一個輕輕軟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一絲類似棉花糖般的慵懶與落寞。
慕晏辰的眼皮跳了跳。
他薄唇淡淡抿著沒說話,下意識地知道她還有下文。
瀾溪咬唇,抬起小臉看著城市漫天的星辰說道︰「以前我媽媽還在的時候,我總覺的獨生子女很幸福,爸爸媽媽的寵愛都是我一個人的。可是現在我媽不在了,我又覺得真不公平啊,怎麼就不來個兄弟姐妹,跟我一起承擔痛苦呢。大家都一樣可憐,就不覺得自己可憐了啊……」
她訥訥的,低頭想了一會,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事,迷茫地歪過小臉看他。
「慕晏辰,我听莫姨說你一個人在國外十幾年,那你就不覺得自己很孤單嗎?」
苦讀書.kudu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