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園會（4）文/南宮思
這邊廂眾人是苦苦思索，搜腸刮肚地尋那詩詞，想著好歹能記起一些來
一通鼓聲停止，花正好落在張家姐妹花種的張芷薇手中
她是第一個，倒還記得幾首詩詞相關的，胸有成竹地笑著說︰「倒是換做個令官兒雨橫風狂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卻是歐陽修的《蝶戀花》
眾人便忙是喝彩狃
張芷薇瞧得楚惜情在武昌侯夫人身邊得臉，心中嫉恨，給妹妹使個眼色，便在下一輪擊鼓傳花時把花傳給妹妹，又讓張芷如把花沒往下傳，而是往回傳
這樣一來顯然是離楚惜情近
不過這回正好停在楚惜憂時停下來鏍
楚惜憂雖然不能說是多有才華，不過一些詩詞尚還是記得的，回句「隨意春芳歇，王孫可留便應付過去這花傳來傳去，不可能每個人都記得住詩詞，這不，不少人答不出來的，只得認罰
這認罰的方式也有不同，有些人選擇吟詩作畫，有的選擇曲詞撫琴，一時間琴聲悠悠，惹得一牆之隔的才子們紛紛側目，悄悄議論，心中如同隔靴搔癢，恨不得過去圍看
便有些人悄悄躲在靠牆的雕窗旁往園子里看去，只是隔著花木，瞧得不十分真切，卻也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今天也不知道怎的，那擊鼓傳花的，幾次傳到楚惜情手中，雖然楚惜情也是記得一些詩詞，可要說她記憶力如此驚人卻是不可能，這不幾次番之下，卻也是要敗下陣來
「冉冉年華留不住鏡里朱顏，畢竟消磨去
楚惜情看著楚惜憂念這首詞，微微皺眉，這原也是她準備的，如今被用去，一時半會還真的想不出什合適的
倒是記得一首「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一首「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可惜用在這場景，卻很是不合適，而且是從未出現的詩詞，解釋也不好解釋
想想還是決定放棄算，反正若是要罰酒，罰才藝之類的，己也不擔心，便笑著道︰「認罰好
踫巧是張芷如是令官兒，見狀心中得意，有意為難楚惜情，便鬧著說︰「表姐的才藝一向是好的，尤其作畫是不錯，不知道今日能否一見
楚惜情挑眉，作畫一向不是她的強項，張芷如這是存心為難
一般情況下，令官算是可以提出要求，這也是擊鼓傳花的趣味，雖然楚惜情也可以提出反對，但是這做就有些示弱
楚惜憂看看張芷如，想跟楚惜情說什，楚惜情搖搖頭，淡淡笑道︰「倒是不太擅長作畫，既然表妹這般說，夫人就獻丑一試罷
楊夫人拍拍她手道︰「無妨，不過耍耍罷，做不得真
「惜情省得
楚惜情也是學著之前那些吟詩作畫的女子，到書案前有丫鬟過來紅袖添香，研磨鋪紙
楚惜情選好畫筆，調顏色，目光在滿園春色中掃過，提筆畫起來
她畫的速度也很快，不過幾多時便是一幅畫出來，卻是畫的一幅春江水暖，池塘新綠，正有幾只鴨子戲水的圖，幾支柳枝不知如何若隱若現，配上一首詩，卻是剛好
「來，來瞧瞧
楊夫人見畫，鋪開來跟幾位夫人觀賞起來，但見那用色濃淡清新，畫中景色顯得十分活潑可愛，雖然畫工一般卻勝在畫意清新，讓人歡喜，配上「竹外桃花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的詩句，剛好襯這滿園春色
「好，這畫風倒是有趣，惜情可是過謙，這畫喜歡得緊楊夫人很喜歡這清新色調，不停夸贊，旁人見然也是連聲附
反正是做游戲，也不會為此事多當真什，然是捧的人比損的人多
張芷薇張芷如兩姐妹見沒能折楚惜情的臉面，反倒讓她露臉，心中很是不痛快，張芷薇暗哼一聲︰「平日里定是藏拙的，真是可惡至極
想到這里，這兩姐妹哪還有什心思，心里氣憤不已
不想這會子楚惜情開始穿花，結果這次好巧不巧地傳到張芷薇手上，偏偏張芷薇也是說不出什詞兒，只得認罰
楚惜情好脾氣地說︰「這還真是巧，這樣罷，表妹最擅長的是唱曲兒，今天大家都在這兒，不如來一曲，讓二表妹撫琴做歌，豈不有趣
張家姐妹頓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別人不知道，可是實際上張芷薇卻是最不擅長歌唱的，那五音不全的嗓子，真要開口唱，可是要嚇死人的
而張芷如也不善撫琴，這要是真這般做，那到時候還不丟人
楚惜憂在一邊見狀只覺得痛快，笑吟吟地說︰「這可好，今日可是大飽耳福
楊幼寧狀似天真地眨巴著美眸道︰「真的，張家姐姐快讓們見識見識
張芷薇忍著氣臉色不善道︰「表姐，這樣吧，讓妹妹唱歌，來撫琴如何
楚惜情也不是真要讓她們出丑，張氏她兩個舅媽也在，沒必要鬧得僵，這樣做不過是給她們一個教訓，教她們清楚明白，她楚惜情不是任人欺負不知道反擊的白花聖母，如此不過是表明一個態度
下次，想必她們會掂量清楚，什人不能得罪
「這樣也是無妨，那就有請兩位妹妹
楚惜憂撇撇嘴，暗地道︰「真是便宜她們
「沒必要跟她們鬧僵
楚惜憂然知道是如此，不過好在也算是給她們一個教訓，這不，張芷薇張芷如開始表演，倒也像模像樣，瑤琴聲聲優美動人，曲調回環往復，唱的也不是什婬詞艷曲，是一曲詞牌《蝶戀花》
「蝶懶鶯慵春過半花落狂風，院殘紅滿午醉未醒紅日晚黃昏簾暮無人卷雲鬢蓬松眉黛淺總是愁媒，欲訴誰消遣未信此情難系絆楊花猶有東風管
這姐妹二人換方式，還真是不錯，算是取長補短，倒也頗為有趣楚惜情欣賞著歌聲，曲畢，眾人都是鼓掌叫好
這歌聲也惹得另一邊的男子們紛紛有些一心二用，不少人往這邊窺視，這邊作畫吟詩的，反倒都不如這一群少女聚在一處的場景更為惑人
在場的男子然都是心知肚明的
就是連大儒嚴復的弟子董游也是旁邊兩個好友笑談起來，一個個也是心照不宣
便對在場男子說︰「既是游園詩會，總也好交流一二，不若選優秀的詩篇佳作過去，互相探討一番
眾人然是叫好的
這樣一來，便是個個都是更加用心
程昱見狀也是心中好笑，跟柳裴然道︰「這回可要拼盡全力，否則怎能入得佳人眼里去
說罷看眼朱昂，卻說這二人一番比試，朱昂本來以為傲的信心卻在迅速瓦解著，這卻是因為柳裴然幼文才出眾，朱昂雖然也算是不錯，但跟柳裴然一比卻是差遠
比如作詩，也是要看天賦的，普通人作詩可能按格調音律也能做出對仗工整的，可是卻不能流芳百世，這是因為少些情懷，而一些詩詞名家卻是不同，總是能膾炙人口
柳裴然這方面顯然是比朱昂要厲害得多，結果就是比試一番，朱昂先前那點子不服氣的心思也是淡去，對柳裴然倒是生出幾分佩服來
「柳兄真是才華橫溢，子遠愧不如
柳裴然勾唇道︰「朱兄客氣，其實也只是一般，還是朱兄承讓
平日其實很少跟人為這些爭風，因不喜歡出風頭，但是今日不知道怎的就是對朱昂很是不喜，或許這原因己也是清楚，明白是為楚惜情的緣故
這邊听程昱的話，其實柳裴然的心思早就飛到別的事情上去，根本沒把這事放放在心上
「楊錦深不見
柳裴然說
程昱一愣，這會子才注意很久都沒發現楊錦深出現
柳裴然正想著怎混過去看看能不能見到楚惜情，只是這邊卻是被董游給叫住，董游見的詩詞畫作很是欣賞，特意叫柳裴然去
柳裴然無奈，不得不去應酬一番
「世子，的還要做啥
那敲鼓的侍者已經無奈得很，也不知道這世子是怎回事，躲在這里一時指揮幫忙，一時己動手，真的搞不懂楊世子到底在想什
楊錦深卻滿是興味地盯著場中的楚惜情
見她做畫被母親收起來，楊錦深臉上的笑容更深，眸光流轉，心里想著待會怎去把畫從母親那討來，好己慢慢欣賞
听到侍者的話，楊錦深看一眼，挑眉道︰「且繼續便是
侍者擦擦汗，苦笑著心里吐槽，拜托，世子能不能不要再站在旁邊，人真的受不住啊
似乎是听到侍者的心里話，那邊廂楊夫人幾個決定結束這次擊鼓傳花的游戲，請諸位千金作詩作畫，好跟對面的公子們交流
這其中的意味然是不言而喻的
楊錦深見狀，知道己留在這里是看不到什的，便暫且先離開，回隔壁去
見眾人開始作詩等著品評，程昱見到不動聲色地問︰「世子可是來晚，再不來可要把卷子收
楊錦深豪爽地笑道︰「這倒也不是的強項，不過獻丑而已
「可是主人，怎能不做個東道
楊錦深見狀，知道少不得要作詩什的，便也不矯情，做首詩上去
對這些算不得十分精通，怡情而已，又不用考狀元，不像這些書生鑽研得很深
這邊董游幾人選認為最為滿意的詩詞畫作，要選人送去
楊錦深當仁不讓地出來，拱手笑道︰「佷是東道，此事然要效勞
董游見出面，無不可，楊錦深便在這些年輕公子嫉妒羨慕的眼神正大光明地步入隔壁的芳園
諸位千金語笑嫣然或者低頭思索，忽而見一英武俊美的少年郎大步而來，不由得都有些羞怯，畢竟是陌生男子，少不得都有些臉紅看去，見過的知道這是武昌侯世子，便有些憧憬地眼波流轉，帶著些嬌羞
不知道的便悄悄打听著
楊錦深著一身石金色纏枝蓮紋繭綢圓領袍，腳踩粉底黛面朝靴，烏發束著白玉東坡冠，修眉朗目，英氣勃發，這時捧著匣子過來，端是惹人注目
楚惜情一見是，目光轉去，正好這時楊錦深也是把目光轉過來，兩人目光相對，楊錦深微微一笑，這才轉過目光，到母親跟前說話
「娘，這是今日來的男賓做的詩詞畫作，請諸位品鑒一番
趙夫人在一邊忍不住笑道︰「原來是世子送來的，正好，這邊們也收許多詩詞畫作，正在品評呢，就有勞世子送去
「夫人客氣，子初榮幸之至
楊夫人笑容藹地說︰「這孩子又是調皮呢，好吧，今日便讓跑個腿兒
楊錦深笑著坐下，楊幼寧聲嗔道︰「哥哥這是假公濟私呢
楊錦深輕咳一聲︰「的好妹妹，可別再說
楊幼寧瞪圓眼楮，挑挑眉
那有什好處
楊錦深蹙眉，指指硯台
楊幼寧知道那是說寶貝的那塊南宋澄泥硯，頓時眼楮一亮，想想又皺皺眉
她又不是很愛讀書的，干嘛要個硯台
楊錦深想想，忍痛割愛
「那把那塊唐武周時期的越窯玉淨瓶給
楊幼寧眼楮瞪圓，頓時點頭，心中竊喜，笑嘻嘻地應
楊錦深哭笑不得，拍拍妹妹的手，這個妹，有時候說起來，可是狡詐得很
這回可好，大出血
楊錦深轉頭溫聲對楚惜情說「楚姐今日也來，可是不知道，妹這些日子一直說個不停，看起來真是想想得緊
楊幼寧嘟嘴，心道這是己吧，想人家偏拿作伐，好吧，看在那玉淨瓶的份上先算「是呢，楚姐姐，呀，恨不得就住在家呢
這一語雙關的話讓楚惜情也有些尷尬，只能裝作不知，輕咳一聲
「楊妹妹，可惜們快要回金陵
楊錦深目光灼灼，勾唇道︰「令尊也該回京復職
一旁的楚惜憂瞧們這樣子，心里有些泛酸，可惜她是知道楊家人不可能看上她的，但看這樣子，楊世子分明是對己大姐有意
只是她就是看不明白大姐的心思，反正現在她是越來越不明白大姐在想什
楚惜情斂眉，「這是父親大人的事情，卻是不清楚
楊幼寧見狀拉著楚惜情撒嬌︰「好姐姐，其實這也不是什大事，楚伯父總不能一直留在家中
「是呢，聖上還需要忠臣輔佐楊錦深說道，心里也在想著回去之後跟父親談談，看是運作一下讓楚旭盡快回京
可不想跟佳人分隔兩地
－－－兩更合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