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總經理會議室里，劉豫、李敢、方子雄、于曼、石光海、蘇玲在長條桌旁坐好，開始匯總城建集團項目得來的情報。
上午梅翎詢問了公司的業務情況外，還檢查了財務狀況。上半年中翰公司銷售額同比去年增長了30%，但是業務費用卻同比增長了兩倍。而且，應收款方面增長了70%，利潤為負值，這讓梅翎非常不滿意。
衡量一個公司經營狀況的好壞，不是銷售額這個指標，最重要的是他的盈利能力。很顯然，中翰公司上半年真實的盈利大幅度下降，已經處于虧損狀態。于是，梅翎勒令劉豫必須馬上整頓公司，找出原因，加大力度收款，同時思考出扭轉局勢的對策。
這個情況，劉豫不是不知道，原因也很簡單。自從方子雄來公司後，為了追求銷售額，把業務公關放在了首位，業務費用支出巨大。加上今年的大項目多，費用就如流水一般流出，連他也心痛。同時，業務員全都跑去攻大項目了，收款力度自然就弱了，于是就造成現在公司的狀況。
可是，方子雄是什麼人？劉豫自然知道。除了家庭背景強大外，據說還是大老板的未婚夫。他來公司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做出成績，讓大老板梅翎刮目相看的。作為打工仔的劉豫，他惹得起方子雄嗎？
辦公室煙霧繚繞，幾個大男人每人都叼上了香煙，一個個神態嚴肅，傾听這方子雄的情況介紹︰
「……大老板走之後，我和市里的和省里的熟人通了電話。這次省紀委的矛頭其實並不是指向城建集團，城建集團不過是一個突破口而已。據靈通人士估計，這是為明年春天召開的市人大XX次會議、為海城的高層領導班子換屆做準備。理清城建是第一步，整肅金融秩序才是重中之重。我們的事情不過是請人吃吃飯、喝喝酒、泡泡妞而已，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兒，惹不上一身騷。而且，我找人和城建集團總經理打了招呼，他已經私下同意我們進入最後一輪競標，至于能不能中標，要看我們的價位和配置方案了。所以，現在要在合理化價位和設計方案檢討自己，最後以低價中標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
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方子雄只是有選擇地介紹情況。而且方子雄最後的話跟沒說一樣，不中標，進入到最後一輪又有什麼意義呢？
「听你的意思，這個項目我們是不是可以放棄了？」業務總監李敢毫不客氣地打破沉默，直接問道。
公司為了這個項目，跟蹤了十一個月，僅業務費一項就已經投入了四百多萬。如果不中標，或者低價中標，這四百多萬的業務費用怎麼走賬？掛在誰的頭上？大老板責怪下來，誰來負這個責任？
方子雄來公司後，李敢雖然是他的上司，但他部門的所有業務都不讓李敢插手，具體業務也不向他匯報，直接找總經理簽字。李敢對方子雄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里卻意見滿月復。上午梅翎的一番話，讓他看清楚了風向，所以才直接向方子雄發起沖擊。
方子雄自然知道李敢話中的意味，很是不以為然地說道︰「誰說不做了？你是公司的業務總監，具體的事情我們做下屬的一直都在幫你在承擔，但是現在項目出問題了，似乎該你這樣的高層出面了。」
說到這里，方子雄的手指頭翹了一下，對一旁的石光海道︰「石光海，你把城建集團的情況詳細向李總匯報一下，以後這個項目你都要找李總匯報，明白了嗎？」
「是，老大！」石光海即刻向方子雄表態，然後把筆記本翻開，對李敢道︰「李總，你想了解哪方面的情況盡管說，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敢沒想到方子雄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但他明白，城建集團是個燙手的山芋，這是方子雄在找替罪羊，幫他出賬的。
「免了吧！這個項目我不會接手的。方老大都搞不定的事情，我李敢算哪根蔥呀？至于你做不做？還是怎麼做？我都不關心，我關心的是你那一大堆消費怎麼出賬？還有你身上的借款、巨額的應收款怎麼收回。上午你也听到大老板的話，就不用我費口舌了吧？」
姜還是老的辣，李敢從業十幾年，在社會模爬滾打，隨口一轉，便將皮球踢了回去，而且還順手送了方子雄兩顆拉了弦的手雷。
方子雄今天在梅翎那里受了氣，沒想到一直沒看在眼里的李敢居然在這個時候跟自己叫板，心里那個火氣忽地爆發出來。
「啪」地一聲，方子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對面的李敢破口罵道︰「姓李的，把項目給你做，那是本少爺看得起你。不承情的話，你也可以閉上你的臭嘴。要是你想落井下石，我們就看看誰先死！」
「哼，我不管你是誰的兒子。我告訴你，我是梅翎董事長請來的，我拿的是她的工資，而不是你這個官二代的。你要發橫，最好搞清楚地方。自己沒屁本事，就會把自己背景抬出來，你算哪門子的男人？」
李敢壓抑了一年多的火氣終于爆發出來，針尖對麥芒，毫不退讓。現在被人騎到脖子上拉屎拉尿，反正也是死，他寧可選擇悲壯而死。
方子雄眉毛一立，再抬起手來，手中的茶杯就砸向李敢，李敢躲閃不及，正中腦門，霎時鮮血直流，染紅了李敢整張臉龐。
方子雄還不滿意，站起身來就要跳過去，追打李敢。
一旁的劉豫馬上站起來，伸手拉住了方子雄。
班子會開成了打架會，劉豫可不願這樣。
「大公子，你可別這樣呀！要是讓大老板知道了，你想她會怎麼看你？」
中翰公司是梅翎的，梅翎也就是中翰公司最大的老板。
被劉豫這麼一提醒，方子雄不甘地掙月兌了劉豫的手臂，悻悻地一拳頭砸在桌子上，指著李敢道︰「媽的，姓李的，你小子要是把這事告訴梅翎，我會讓你死得難看！還有，劉豫，你趕緊想辦法，把那筆業務費用攤進別的賬里。總公司下個月來查賬時，決不能體現出來。你要是辦不成，這個總經理也就別做了，下輩子去鄉下種紅薯去吧。」
方子雄不等劉豫說話，一腳踢開座椅，氣咻咻地離開了總經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