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光沒想到這里竟然是梅翎曾經帶自己來的那個西西小吃店,但是這里和上次來時的情景完全不一樣了。
店面也經過重新粉刷而煥然一新,穿著整潔的服務員忙忙碌碌;門口排著長龍,長龍的尾巴已經排出了居民區,排到了馬路上。而且道邊停的車子都是奧迪寶馬奔馳……等一色的名車,那些排隊的人個個穿著光鮮,一看就不是凡人。
當他看到店名布置即使改成了「梅西私房菜」時,不禁想起了辛苦了一輩子的趙嬸和他們以前經營的那些菜肴。以他們的廚藝,絕不會吸引到這些達官貴人趨之如騖的。肯定是經營不下去了,只好把老店盤出去了。一定是有能人接手下來,調整菜肴,才出了名。
想到這里,田光心里不禁大為悵然,嘀咕道︰「原來已經不是西西小吃了!」
听到他的嘀咕,方芳推了他一把,「嚼什麼舌根子?這里本來就不是西西小吃嘛。暈,這里這麼多人排隊,怪不得打電話好話說了一大筐,也不給我定位。不就是吃個涼拌野菜和小牛肉嘛,至于這麼排隊嗎?」
方芳看著長蛇般的隊伍,跺跺腳想走,但心里著實地不甘。
田光一听她說的兩個菜名,心中不禁一愣。旋即想起上次自己在這里吃的時候,點的兩個菜。旋即一吸鼻子,門縫里飄出的野菜味道和腥氣十足的小牛肉,令得腦中靈光一閃。
心說,這不就是自己上回點的菜嗎?莫非他們只是把「西西小吃店」改了一個名字而已?如果要是這樣的話,這個老板可是有盜版之實了。
想到這里,田光決定等下去,看看老板娘怎麼說。
于是,他往隊伍的最後一站,掏出香煙,點上一支,擺出要堅持戰斗的架勢。
方芳看了一眼田光,猶豫了一下,站在了他的身邊。
「田光,我們不能這麼規矩排隊。據說這里的兩樣名菜都是有數量限制的,每天只供應一百五十份兒。要是我們這麼老老實實排隊,排到明天,也吃不上。」
「不會的,只要我出馬,就一定能吃到。」田光信心滿滿地說道。
「就你?」方芳雖然知道田光在化妝品方面很牛,但她絕對不相信他還有這個能力。她斜著眼楮看向田光,道︰「你沒看到前面排隊的都是什麼人嗎?非富即貴!連他們都不敢說肯定能吃到,就憑你的身份?」
田光莫測高深地嘿嘿一笑,對著方芳吐了一口煙圈。
淡藍色的煙圈緩緩飄動,一直快飄到方芳性感的嘴上,方芳忙伸手散開。心里有種被調戲的感覺,柳眉一豎,「你……你……敢調……」
「你……你什麼?你到底想不想吃吧?」田光這是在報剛才方芳開快車出他洋相的仇。心說,調戲你又怎麼樣?像你樣的女人,又女又有錢,就是拿來調戲的。
「哼!」方芳瓊鼻一哼,伸手在田光胳膊上揪了一把,然後馬上跳開,對著田光做了一個鬼臉,搞得田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揚手,把她嚇得吱哇亂叫跑到隊伍前面去了。
這一跑,方芳還不回來了。直接站到隊伍最前面兩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身旁,回頭向遙遠的田光打了一個響指,招招手,意思是讓她過去。
田光一看就知道這丫頭是要插隊了了,一邊不屑地搖著頭,一邊走了過去。還沒走近方芳,就听到方芳和那兩個眼鏡男搭訕的聲音︰
「喂,張哥,你們辛苦了,我們來了。」
高個子眼鏡男甲一愣,但見是一個非常靚麗的女孩子,雖然不認識,還是隨即很紳士地笑了一下,身體往旁邊挪了一下,讓出了一個身位。
另一個眼鏡男乙瞟了田光和方芳一眼,扒拉了一下甲,問道︰「老張,你還約了朋友吃飯?」
「沒有啊。」
「那他們這是……」
二人對話,連一向沒有眼力架的田光都听出來是怎麼回事兒了,更別說他們身後本來就對他們懷疑是插隊的兩個中青年女性了。
其中穿白色西裝裙的女人當即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喂,你們兩個怎麼這麼沒修養?年紀輕輕就學會了插隊,誰教你們的?」
誰知方芳一轉身,眯著眼楮看了她們一眼,「喲,這位阿姨的嘴巴怎麼這麼臭呀?做人要厚道,懂不懂呀?」
「你說誰嘴臭?」
「就是說你,怎麼了?」
「……」
兩個人沒出三句話,當即吵了起來。
這一吵不要緊,很快連她們身後的人呼啦站出來幾十個,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譴責方芳和田光不文明的行為。
田光雙手抱胸像個旁觀者一般看著兩個女人吵架,根本就不想摻和。他的心里還奇怪︰怎麼現在的女人火氣也這麼大呢?這個方芳的確也該受點教訓,就讓她吵去吧。
但是事態顯然越來越不受控制,眼見二人要打起來了。
他馬上伸手去拉方芳想走,誰知道芳芳吵架上勁兒了,就如一只雌豹,一把甩月兌田光的手,就撲向白西裝女人。
田光心知不好,自己一方人單勢孤,要是打起來,還不被這群人打死呀?
想著,他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抱住了方芳。一使勁兒就把她抱離地面,轉了一個圈,把她擋在身後,對著群情激奮的食客說道︰
「大家別這麼激動好不好?我妹妹歲數小,不懂事,我跟大家賠禮道歉了。不過你們這麼多有教養的大人們怎麼能忍心去欺負一個小小女生呢?再說了,不就是吃個野菜和牛肉嘛,至于這麼較真嗎?這樣把,我保證你們能吃得上牛肉和野菜,還不行嗎?」
本來方芳心里還是憤懣,心說自己已經成功插隊了,都怨那個臭女人多事兒。再加上火氣經過吵架已經爆發到極點,急需發泄。這時一听到田光的話,馬上做出哀怨的神情,先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靠在田光身上,竟然嗚嗚地哭起來了。
眾人一下子被這二人搞蒙了,而且方芳看上去充其量也就十歲,尤其是哭起來時,那楚楚可憐的勁兒,真讓人心酸。
這一下,幾十個人即刻去了一把大半,這一大半竟然全都是男人。剩下的女人中,有些人嘆了一口氣,也走開不說話了。
但是白衣女似乎火氣也沒有得到宣泄,看到局勢怎麼突然一轉,不文明的兩個小孩子一下反而變成了被同情的對象,心里那個火更大了。
「小屁孩兒,你懂啥?就你也能保證我們?告訴你,這里的野菜不是一般的野菜,是能喚起大自然向往的夢中草原;那牛肉也不是普通牛肉,據說全海城的牛肉都沒有這里做得好吃。限量供應,晚了就沒份兒了。你們還是到後面排隊去吧!」
她的大聲呼吁,一下子讓大家想起中午是來干什麼的了,幾乎所有人都站出來轟趕他們,但是田光嘿嘿一笑,還就直接站到了兩個眼鏡男前面,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勢,張嘴大喊道︰
「吵什麼吵?告訴你們,再吵你們都沒有的吃!」
而且,他的話音剛落,菜館的門打開,兩股熟悉的香氣鑽進了田光的鼻孔里。
那濃郁的香氣即刻令他的心飄動起來。
模了模鼻子尖,田光瞬即想起上次和梅小姐來這里吃飯時就是吃的這兩道菜。想著想著,田光情不自禁叫出聲來︰「嗯,沒錯!這是涼拌野菜;嗯,那是姜汁牛里脊!」
隨著他的話音,趙嬸那熟悉的身影就從門口走出來,快步來到田光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就向屋里拉。
「小田兄弟,你終于來了!這個店就是不做生意了,也不可能讓你排隊呀!」
如此動作,不僅方芳一愣,所有剛才指責他們兩人的人全都愣住了,噤聲看著這一切。
那些長大的嘴巴,幾乎要把田光吞了。
安靜,好安靜!
安靜只保持了一會兒,跟著一片嘩然︰「喂,老板娘,他為什麼不用排隊?這可是你們定下來的規矩,怎麼能不遵守呢?」
「是呀,國有國法,店有店規。要不你們……」
「……」
似乎,田光不排隊激起了「民糞」。
方芳沒想到事情竟然突兀而下,頓起峰巒。也忘記哭了,站在田光的身邊,拽著他的衣袖。一副生怕他一個人走了,唯獨把她留下了的樣子。
但是,她臉上掛著眼淚,卻得意洋洋地用目光挑釁地看著那些人。似乎在說,我們有這個特權,你們又能怎麼樣?
「吵什麼吵?你們知道他是誰嗎?告訴你們吧,小田兄弟就是你們朝思夢想的那兩道名菜的創始人。所以,要是連他都吃不到的話,你們能吃到嗎?」
趙嬸力排眾議,一席話即刻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吧。
安靜,再一次全場安靜。
一個個瞪大了眼楮,凸出的眼球掙出眼眶的束縛,掉了一地。
田光聞得到,剛才激憤逼人的、的氣息不知怎麼一下子轉換成熱熱的、溫馨的氣味,這些氣息涌了過來,緊緊地擁抱著他,讓他有些陶醉,有些旖旎。
而他們的眼神也從譴責、不解變成了尊敬和傾羨。
這世界,有錢人多的是,有才的人少之又少,能調動這些富人胃口、令他們甘願排幾個小時的對吃兩道家常菜的人就更少。
田光很不適應這種環境,呵呵一笑,大聲說道︰「既然大家沒意見的話,我就帶我小妹進去了啊。」
依舊是安靜,大家的微笑中,田光伸手攬著小美女的肩膀,向屋里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忽然間身後不知誰拍起了巴掌。
零碎的掌聲很快響成一片,所有在外面排隊的幾百人都鼓起了掌。
方芳心里那個美呀,感覺自己太有面子了,驕傲的公主陶醉地把身體向田光身上靠了一靠,任憑田光手指調戲著自己那光潔的香肩,捏弄水女敕的肌膚,走進了「梅西私房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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