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雄話音一落，會議室里即刻變得異常沉悶。
石光海想的遠不是阿萊比這個單子的提成業績之類的小事情，他最忌憚的是方子雄把城建集團這個屎盆子又扣回到自己的頭上，自己失去的將不是幾萬塊錢小小的提成，有可能會牽扯到牢獄之災。
王銳沒有石光海考慮的那麼多，他的眼里只有提成。這個單子雖然是田光肚子找回來的，但也是他和田光一起的行動，理應分得一份，而于曼他們算什麼？不就是仗著和老大關系走的近乎，扭扭擺擺腰罷了，有屁本事兒呀？
在公司，論資排輩是公認的，說話也要有主次先後之分，作為一個沒有成績的小白，在這間房里，只能扮演老末的角色。
田光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說，也不是任人宰割；只是因為這麼大人物都在場，還不到他發言的份兒。他要等待機會，他選擇了沉默，選擇了用耳朵听，選擇了用鼻子去聞。
敏銳的鼻子不斷進步，加上昨晚上又讀了那本味覺的聖經，讓他有些茅塞頓開，堅定了之前的思想，從體味的變化去透視一個人的心情、感情和思維的起伏變化。
現在，除了劉豫的體味沒有變化之外，對面三個人的體味已經開始跳躍性地波動起來，很顯然，前期的壓抑內斂是為了在消息宣布前保持低調的緣故，現在方子雄已經宣布了，在中翰公司無人能推翻了，他們壓抑的喜悅急需要爆發，但是因為顧及到矛盾的激化，他們才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而已。方子雄的體味今天從進門就很高昂，絲毫不加掩飾他的強者信心，甚至透出盛氣凌人的蠢蠢欲動的趨勢。
剩下的就是石光海和王銳了，石光海的體味亂成一鍋粥，毫無規律，足以說明他想的比較多，在心里正在做著思想斗爭；王銳卻是一種憤怒和憤懣，不夾雜其他任何的可能。
低調也不是壞事兒，最起碼讓田光能了解更多的緣由和背景，讓他明白方子雄和劉豫為什麼要這麼做。
「阿海，你怎麼不表態？不表態就說明你接受了這樣的安排。那你就馬上和于曼做交接吧，報價、聯系人、項目跟進情況等等全部交接清楚。」
方子雄盯著石光海，嘴里輕飄地說道。石光海一向最老實，從不給方子雄找麻煩，是公司上下公認的好人。
好人在這個年代少有，因為大家都承擔不起做好人要付出的代價。
「交接？交接什麼？跟誰交接？」石光海迷惑地看著方子雄，似乎剛才的決定，他一個字也沒有听到似地。
「靠，石光海，你坐在這里是干什麼的？跟我裝糊涂是不是？」方子雄一拍桌子，指著石光海就吼道。
石光海怔了一下，想起方子雄那天是怎麼對待業務總監的，身子不由地向後退了一下，厚著臉皮說道︰
「老大，我的確是糊涂了。阿萊比公司項目為什麼要轉到于曼那里？難道是我的手下跟單出了問題？還是說甲方厭煩小王和小田了？小田是新人，進公司後一直兢兢業業，不惜體力。這個單子雖然你和阿萊比的王總是熟人，但是要是沒有他和小王在四十度的高溫下，一個門一個門地去掃樓掃回來，公司根本連這個項目都不知道，更別談做下項目了。于曼，你有本事就讓你的人勤快點，多找業務信息，少在新人身上打主意，干這種明搶的事兒，讓人鄙視！」
石光海前半面是對方子雄說的，而後面卻是直截了當向于曼公開叫板的。
這席話說得王銳更加激動，也讓田光心里很解氣。
于曼不待方子雄說話，已經是柳眉一豎，小臉一拉，反駁道︰「石光海，你第一天做業務的？信息管用嗎？做業務靠的是決策人的公關。這個單子在對方來展廳參觀之前，你根本沒把握簽下來；只是因為王總和老大是熟人、老朋友、甚至有更深一層次的關系，王總才最後點頭同意的給中翰公司做的。沒有老大，這個單子就是死單，他的存在決定了這個單子的勝敗，這是其他人流血流汗也爭取不來的，你難道不懂嗎？你們三個加起來也比不上老大的一根手指頭。」
于曼很不屑地眼神在田光、王銳和石光海的臉上掃過，性感的嘴巴撇了一撇，言外之意在說，單子是老大的了，老大願意給誰做，別人管得著嗎？
「我不懂！公司有業務制度的，而且老大英明雄武，統管我們整個二部的所有業務，我們每個人做出的成績都是在他的指導下完成。我們都是他的手下、兄弟，以老大那樣的高度，他絕不會厚此薄彼的。于曼，你這不是在挑撥老大和兄弟們的關系，讓兄弟們和老大對立嗎？」
「你……你誣蔑，我怎麼會……會……」
都說石光海老實芭蕉很少說話，其實此人很有內秀，說話滴水不漏，平時方子雄看的清清楚楚的。于曼顯然女敕了一點，根本不是石光海的對手。看到于曼的窘迫，方子雄子在心里感慨道︰為什麼女人99%的都是胸大無腦呢？
「去去，你們吵什麼吵？阿海，你是公司的老員工了，一定要有高度。大家都是我的兄弟，我方子雄從來沒有虧待過大家。這次看似你們組吃了點虧，但是眼光要看遠點，尤其是小田，你還年輕，機會大把。這次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據我調查，單子也是你獨自找來的，我剛才還跟劉總申請了，決定提前給你轉正。這是公司對你的獎勵，你千萬不要辜負公司對你的厚望哦~~」
當一個高個子高高在上跟一個矮子說話的時候，十句話中有九句半都是白說了；但是當他低下頭去跟一個侏儒說話時，相信侏儒只會有半句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
和方子雄相比，田光就是侏儒。
方子雄現在在彎腰低頭跟他說話，雖然目的很簡單，就是要他吞下這個啞巴虧。但這讓田光很有面子，絕不會當即翻臉讓他下不了台。但是，這並不足以讓田光放棄到手的財富。
「哇，提前轉正？太好了！這回又有工資加了。謝謝老大！」田光很開心地拍手叫好。他現在對抗的範家還沒有完全解決，這個時候盡量少樹敵才是最好的。所以，他也不想和方子雄撕破臉皮，更何況按王銳的話，老大的背景神秘莫測，和他作對，獲得不了價值，更不值得。
沒想到田光這麼幼稚，令得于曼等人投來鄙夷的目光。但是方子雄和田光打了三回交道了，發現田光一次比一次成熟，說話一次比一次有技巧；加上牛扒事件和梅翎的緣故，他一直在懷疑田光的檔案是假的，否則梅翎怎麼會對這小子這麼感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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