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大的婚禮,他並不介意,只要梁香蝶開心就好,自那日受過鞭刑以後,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梁香蝶十天左右就又變得活蹦亂跳了,他的傷,卻一直不讓她看,但梁香蝶知道,比她的嚴重多了,兩個人這大半個月過的也算開心。
因為梁香蝶的傷先好,她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夙沙瑯起居的活,每天非得起的比他還早,五更不到就起來親手為他去做早膳,準備朝服。
她梁香蝶就是這樣的人,只要心定下來了,對誰,都是好的。
更何況,她已經決心要好好和夙沙瑯走下去了,夙沙瑯處處都照顧著她,她當然也不能就這樣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也要學著,在生活上多照顧他一些,不再讓兩人之間,變成夙沙瑯單方面的付出。
今夜,不止是她正式嫁入皇家,她還有一個坎沒有過去。
那就是皇家最重視的清白之身。
這一點,她想跟夙沙瑯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她相信,瑯應該是相信她的吧?
心中千萬思緒飄過,前塵種種都如影在腦海中閃過,既然選擇了相愛,就不能再去回想,跟葉陌桀有關的一切……
卻又不忍,讓青兒相助,把她關于葉陌桀的記憶,全部消除……
「一拜天地!」司儀的聲音響起,梁香蝶便和夙沙瑯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夙沙瑞坐在上位,抿了一口茶,雙眉半鎖,怡妃臉上也只有牽強的笑容。
她寶貝兒子人生唯一的一次婚禮,卻因為新娘是梁香蝶而辦的這麼簡單,甚至連一個賓客都沒有,叫她如何笑的出來?
「禮成!」司儀的聲音依然如平常那般宏大,最後一句,「送入洞房。」不知為何顯得聲音有些小了。
夙沙瑞的嘴角上揚,看不透在想些什麼。
梁香蝶被青兒和曉若帶進了房里,離開主殿,她才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剛剛,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夙沙瑯依然留在主殿,怡妃只象征性的對他道賀了幾句,就意興闌珊的準備回房了。
待夙沙瑞命令一到,讓身體不適的她回去休息,怡妃就欠了身子由苻嬤嬤帶回了房。
她的身子,在那日被梁香蝶逃婚一事一氣之後,也有著更加惡化的趨勢,原本就不多的壽命,不知又折了多少。
怡妃又在苻嬤嬤耳邊吩咐了幾句,苻嬤嬤低頭低聲回應道,「回娘娘,都已經準備好了。」
「若發現她不貞,看我怎麼收拾她。」畢竟是宮闈里處慣了的女子,即使她一直是扮演著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她心中的心機之深?
她只不過,是負責布局,而後,坐山觀虎斗……等她們斗得你死我活之後,她依然安然的站在夙沙穆的身旁……
之後,又靠著那些不速之客的毒藥,險些將自己的命都搭了進去,卻從此永遠掌握著皇上的心。
到底,是沒攀上太後這個位子,好在,也沒有活人留在那個位子上,夙沙穆,只把它給了一個死人。
怡妃突然冷笑了一聲,眼里陰鷙的光只閃現了一瞬。
苻嬤嬤心中暗道不好,看來,不論這王妃是否還是清白之身,恐怕日後在王府的生活,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但怡妃娘娘也是有分寸的人,她不會冒和夙沙瑯決裂的險去刁難梁香蝶,只會在各方面挑她的刺,找她的麻煩而已……
片刻之後,夙沙瑞和夙沙瑯已隱身到王府的後花園內。
夙沙瑞今日只隨意穿了一身的紫,但天子的氣場卻依然盛強,「今天總算有借口跟你獨處一會兒,皇兄才有機會向你解釋那日為梁香蝶判刑之時的舉動。」
「三哥,沒關系的,只要最終結果是她沒事就行了。」夙沙瑯微笑搖了搖頭。
「之前判她幽閉,也是出于無奈,怡妃對梁香蝶逃婚一事很在意,所以來找朕讓她多受些苦,你應該知道,皇兄自然是偏向你的,所以,戲是做給她看的,那日龍吟宮外我特讓凌影放了怡妃的眼線進來,讓她听到了那些話,然後,再改判。」
「多謝皇兄。」其實,這一切,他又如何想不到呢?只是那日實在太過擔心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隔牆有耳,也沒有想到母妃的這一舉措。事後想來,便知道這其中有端倪。
「好了,那皇兄也祝你,賢伉儷夫妻情深,白頭到老。」夙沙瑞說完,拍了拍夙沙瑯的肩膀,又低語道,「我不打擾你了,今天是你洞房花燭夜,小心喜娘,是怡妃的人。」說完,就轉身離去。
留下夙沙瑯一人在後花園佇立,他想讓自己平靜下來,而新郎該有的喜悅,似乎在他身上感受不到。
母妃要留人在他這里,無非是想看梁香蝶是否還是清白之身,唯恐他從中作假,騙他人原本一個不貞的女子被他弄成了清白之人。
夙沙瑯冷笑一聲,母妃,何時也變成這樣了呢?人前一副樣子,人後又是一副樣子。
這世間,他還能全心相信的,也只有夙沙瑞和梁香蝶了。
「王爺,夜深了,回房就寢吧。」李重影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嗯,走吧。」夙沙瑯轉身,朝他和梁香蝶所謂的婚房走去……
整個房間,都被燭火照亮,新娘子坐在床邊,手緊緊抓著如火的嫁衣,看上去還很緊張。
床榻邊站了一排的粉衣侍女,為首的紅衣喜娘雲姨手里拿著手絹,默默不語,靜候 王爺的歸來。
李重影提著燈籠走到門口,就退了下去。
夙沙瑯推開房門,雲姨迎上來,讓他做到了床邊,又是一系列曼沙皇朝的傳統習俗,揭蓋頭、撒喜糖、吃子孫餑餑,喝交杯酒。
待所有程序都完成以後,已經過了一刻鐘,青兒和素月又再次被召了進來,侍奉梁香蝶更衣,如絲的雲衫,遮住了全身,卻又朦朧的引人遐想。
「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早生貴子!」雲姨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