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銘道了別,出了城,卻沒有立即趕路回燕國,而是在離燕國邊界不遠的雪山山腳停了下來,在那里扎了營帳,好像在等待什麼。
三天過去了,劉子銘一行人還沒有離開,只是他不停的向著通往良京的那條路觀望著,卻在什麼都沒看見後滿臉的失望。
「主上,我們不能再拖了。」晌午時,一直跟隨劉子銘的張翠山勸說道。
「寡人知道了,再等一日,明日便走。」劉子銘皺起眉頭,溫文爾雅的臉上染上無奈,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可是,弟弟還沒來,他怎麼舍得就此離開。
「是。」張翠山還想再說什麼,卻在看見劉子銘臉上的憔悴後只回了一聲,暗自嘆了口氣,隨後退了下去,只留劉子銘心情忐忑的等著。
第二日,劉子銘終于不再期望他能見到弟弟了,叫人收拾妥當,就準備離開,回國。
劉子銘上了馬,回頭望了一眼路的盡頭,身子卻突然僵住了,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張翠山心里好奇,也跟著劉子明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個馬車出現在路的盡頭,緩緩地向著他們靠近。
「你,終于來了。」劉子銘好半天才平復下心中的波瀾,囁喏著,有些激動的說出這句話,而對面的人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子君,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劉子銘再次開口,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失態,只是眼中仍然是滿含激動之色。
「嗯。」冷子君再次淡淡的應了聲,沒有任何表情,劉子銘暗自嘆了口氣,他,好像不怎麼在乎。
「父皇辭世之時,留下遺言,說你才適合當這燕國的執牛耳者。」劉子銘平淡的說出了讓站在他身邊的張翠山震驚的話。
「你既然已經繼承,又何必再說。」冷子君開口說道,並沒有為這句話而起半點波瀾,隨後又補充道。「只是,是與不是你的,還要她來說。」
「我知道,我會為你守護好這里的。」劉子銘沒有生氣,他知道冷子君所指的是誰,並沒有什麼不甘,他也不是那麼在乎這地位。
「嗯。」冷子君也不多說,隨後兩人便安靜下來,空氣中仿佛有疏離的氣息在流轉。
「子君,你的身體。」劉子銘看著冷子君的臉色還是如此蒼白,終于忍不住問出了聲,他一直很擔心這個不怎麼在乎自己的弟弟的身子。
「沒事。」冷子君一句不冷不淡的話讓劉子銘不知道怎麼開口,臉色有些蒼白的站在那里。
「你送的藥,很不錯。」過了好一會兒,冷子君突然開口道,內容卻讓劉子銘呆住了,隨後滿臉的驚喜。
劉子銘在心中大喊著,父皇,您看見了嗎,弟弟他不是不在乎我們,他把我們放在了心里,只是這麼多年來的不相見讓我們有些生疏,一定會好的。
「你先離開吧,國不能一日無君。」冷子君隨後開口,劉子銘雖然有些遺憾,但也知道不能再停留了,便應了一聲,隨後吩咐下邊,準備出發。
「你???」劉子銘開口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問出口,眼神有些復雜,他不知道冷子君要在洛國呆到什麼時候,或者說,冷子君還會不會回到生他的燕國。
「我先在師傅那里呆幾天,去看父皇母後,然後回洛國。」冷宇君神情淡漠的開口,無神的眼也地低垂著,他知道這位最疼愛自己的哥哥想要說什麼,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何去何從。
如果,將來她認定了冷宇君,他不知道自己會干什麼,還會像上一世一樣,守護在她的身邊吧。冷子君在寬袖中的手緊緊握起,青筋暴突,面上仍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劉子銘有些苦澀地開口,雖然為他去看父皇母後而欣喜,卻為長久的離別而擔憂,最後只剩一聲長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冷子君無神的眼好似望著遠方,好像看到了那個讓自己拋家舍國只為守護的女孩兒。
他是無情的,他一直都知道,面對如此疼愛他的哥哥,他也只是有淡淡的愧疚,冷子君靜靜的倚在躺椅上,冷蠻則默不做聲的守護著。他無情,是因為他把自己的全部情感都給了那個魂牽夢繞的女孩兒。他冷漠,是因為他把所有的熱情都用在了那個他發誓要守護生生世世的女孩。
「雪老,我是不是很無情?」冷子君突然開口,問對面白眉白發白須,連身上穿的都是一片雪白的的老者。
「呵呵,你不是已經把家人放在心里了嗎?」雪老拿起石桌上的熱茶,淺淺的飲了一口,並不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
冷子君閉上眼楮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他,把家人放進了心里。是啊,不把他們放進心里,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詢問呢。
雪老慈愛的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孩子,心中為他心疼,卻不能違了天道,只能眼見著他和丫頭彼此受折磨。想到這里,雪老心中嘆了口氣。
「子君,師傅。」一聲甜甜的女音打破了這份寧靜,孤心怡出現在長廊的盡頭,面臉的嬌羞看著冷子君,這個人,是她從小便發誓要嫁給他的男人。
「嗯。」冷子君淡淡的應聲,雪老則是恢復了嚴肅的樣子,只是點了點頭,沒有了對冷子君時的慈愛。
「山上冷,子君要注意多穿些。」孤心怡把手里拿的裘衣蓋在了冷子君身上,冷子君皺了皺眉頭,卻沒有拒絕。
「你真的不回大齊了嗎?」冷子君開口問道,聲音里無情無愛,有的只是冷漠。
「不了,反正我也沒見過父皇幾回,沒什麼感情,沒關系的。」孤心怡以為冷子君是關心她,便解釋道。
冷子君不再多問,對這個本來就沒什麼好感的師姐更加看不起。
要是雨情是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回去。如果有人問她,她會回答說,他們怎麼對我是他們的事情,就算他們無情,我如果不回去,那與他們又有何不同。
冷子君臉上柔和下來,引得一直痴迷的看著他的孤心怡以為他是因為自己而笑,暗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