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看著面前溫柔的男人,覺得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很有意思,後知後覺的沒忍住樂了出來,這一笑一雙月牙眼立馬變成彎彎的新月狀。
歐陽文見過那麼多人笑,有甜美的,有妖嬈的,有清純的,可是面前這一種笑卻讓他有些挪不開眼,那是一種能帶來溫暖舒服的笑意,讓見過的人不自覺的產生貪戀。
蘇柔回過神來,看著歐陽文有些呆傻的樣子,不覺笑意加深,這些日子太壓抑,難得見到一個對她如此善意的人,「謝謝你!你是好人!」
歐陽文還真是頭一次听人說他是好人,也回過神,眨眨眼,把手里的粥往前送了送,看著依舊縮成一團的蘇柔,有些俏皮的說道,「那好人讓你吃飯,你應該吃了吧!」
「啪!」的一聲,還在打掃的小護士手中的掃把突然掉在了地上,在安靜的屋子里顯得十分的突兀,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那。
她的臉立馬變得通紅,匆匆蹲下撿了起來,仿佛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一般,焦急的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不過她倒是沒有忘記借著道歉的機會滿臉嬌羞的看著歐陽文。
歐陽文絲毫沒有惱怒,沖她亦是溫柔的一笑,輕聲說道,「麻煩你們了!這里沒有什麼需要了。」
很委婉的請她們離開,不過這溫柔的話飄到兩個小護士的耳朵里,讓她們原本剛剛恢復正常的臉又變得紅彤彤的,但她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雖然不願意,但最後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子。
「這回可以吃了吧!」歐陽文回過頭,看了看依舊端在自己手里的碗,倒是十分的有耐性。蘇柔猶豫一下,覺得他說得也對,自己要是餓死了,最開心的不還是那個劣質男,再說她還得照顧媽媽,不是任性的時候。
她終于松開抱著自己腿的手,抬眼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碗,然後快速的拿了過來,剛開始是有些賭氣的吃,不過最後狼吞虎咽起來,畢竟她已經餓了一天了。
粥很香甜,蘇柔本是狼吞虎咽的,可是卻速度越來越慢,因為這熟悉的味道她想起,以前她的媽媽在她生病時就會**汁粥。
淚水不自覺的就順著她白淨的臉頰流了下來,可是她依舊就著自己的眼淚把整碗粥都喝了個精光,硬是倔強的沒有發出一絲哽咽。
歐陽文只是站在一旁,安靜的看著蘇柔,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要說心里沒有絲毫感覺也不可能,但是常年的模爬滾打,手上也沒少沾血,比她可憐的人看的更多,所以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旁觀者,而且他覺得蘇柔應該也不想要他的同情。
蘇柔看著空空的碗,豪爽的抹了抹嘴,然後把它往前遞了過去。歐陽文伸手接過碗,低頭看著蘇柔孩子氣的樣子,突然笑了,依舊好脾氣的問道,「要不要再來一碗?」
蘇柔被他這麼一問,想回答他的話,可是由于剛剛吃的太著急,「咯!」的打了一個飽嗝,兩個人頓時都愣在那了,過了會兒歐陽文先打破了沉默,不過他是控制不住的輕笑起來。
蘇柔被他這麼一笑,臉立馬就紅了,她扁扁嘴有些不滿的小聲嘟囔,「有什麼好笑的!」這一陣子蘇柔過的太壓抑了,今天難得什麼都不用想,原本有些任性的小性格就暴露無遺。
歐陽文收住笑,上前揉了揉蘇柔的頭,這個動作他做的沒有絲毫雜念,如長輩般帶著一絲憐惜,因為他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會打破她這短暫的歡樂,「醫生說你身體沒什麼事,我下午送你回去!」
歐陽文回收手的時候,明顯感覺蘇柔的身體一僵,不過這不是他能管得的事,他今生必定只會忠于季軒,替他鏟除一切障礙,旁人的感受對他無意義。
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蘇柔坐在床上悶悶的不做聲,其實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一想到要回到那個屋子里,她就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害怕的要命。
歐陽文走到窗前有些懶散的靠在窗台上,雙腿自在的交疊在一起,手下意識的伸到褲兜里想掏出煙,但是頓了一下,終究是空著手伸了出來,「別惹軒哥生氣,這樣你和你的家人才會好過!」
蘇柔听到這話,條件反射般快速抬起頭,然後看著他,帶著一絲疑問,那個男人明明是恨她的,又怎麼回讓她好過。
歐陽文也不多做解釋,起身,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頓了一下,算是好意的提醒,「沒有愛哪來的恨!下午我來接你。」
蘇柔看著緊緊關閉的房門,輕聲呢喃,「沒有愛哪來的恨……」卻百思不得其解,讓她相信那個變態喜歡她,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這麼一想蘇柔有些無力的往後一仰,躺在雪白的床上,她看著一樣雪白的房頂,眨著彎彎的眼楮,難得把腦袋放空,「哼……哼……」不知不覺哼起了以前她媽媽哄她睡覺的歌聲。
哼著哼著,眼淚就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不過蘇柔心里已經做了決定,她覺得那個溫柔的男人說的對,她不能再惹怒季軒那個變態了,否則下次遭殃的可能就不光是她了。
她有些絕望的閉上眼楮,既然賣了那就賣的徹底好了,又何必還在乎那絲毫不值錢的自尊呢。
……
下午,歐陽文果真準時,他靠在門口滿意的看著餐座上干干淨淨的碗,心里很贊賞她的行為,看來這個女孩兒已經想通了,他不禁舒了口氣,愉快的想以後的日子算是能輕送些了。
蘇柔已經穿戴整潔,端坐在沙發上,雖然身上的青紫還是有些痛,不過她還忍得住,她已經所剩無幾了,不能再承受別人憐憫的目光了。
「走吧!」歐陽文伸出手,那雙有些蒼白的手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透明。雖然他是季軒的手下,讓蘇柔本能的排斥,可她還是伸出了手,因為她知道以後她的世界不願意這三個字將不復存在,又何必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