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幾步,季軒便走到了蘇柔母親的病房前,門口站著的兩個看門的剛要行禮,季軒及時的擺了擺手,一雙漆黑深沉的眼又沉了一沉,隨即有些懊惱,心里暗忖道,他怎麼走到這了。
他伸出修長略顯蒼白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皺成一團的眉心,眼角一撇,又掃了一下白正橫那邊那兩個看門的,那兩人看站姿就知道身手不凡,這回他是真的覺得頭疼了。
利落的轉身,毫不猶豫的大步離去,季軒這無緣由的動作,讓兩個看門的保鏢吃驚的眨了眨眼,心里暗自思忖,他們老大剛剛這是什麼行為?
季軒雖然後悔,可是面上絲毫不表現出來,他快步下樓,當到門口看見匆匆趕回來的聶寬,才停下腳步,擋住他的去路。
聶寬低頭快走,突然一雙 亮的皮鞋出現在眼前,本想大吼,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把路給擋了,可是不抬眼沒什麼,這一抬眼,當對上季軒冰冷的眼神,饒是他這個臉皮厚的能當鎧甲的人也冷不丁的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那麼大的一個塊頭安分的站在門口,有些不自在的搓著手,微微低頭看著季軒,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
見季軒只是寒著一張臉,用那深不見底的丹鳳眼死死的盯著他,那冰冷的溫度仿佛能凍死人。
聶寬額角不自覺的就流出冷汗,剛剛歐陽文已經把他損了一遍,他知道自己歪打正著撞上了白正橫那個老油條的坑,無意犯下大錯。
這事可大可小,他咽了口口水,剛想抬頭向季軒說幾句好話。突然覺得四周的目光火辣辣的,一轉頭,果真幾個路過的病人和護士都好奇的看過來,眼神帶著探究,看好戲的成分頗濃。
他頓時羞愧難當,呲牙怒吼道,「看什麼看!都閑的是不是!」說完還揮了揮他那如鐵錘一般的拳頭。
季軒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眉頭,本想讓這個大塊頭自己檢討,結果和他在這大眼瞪小眼,他還如地痞流氓一樣,丟臉之極,真是讓他的頭更痛了。
季軒橫了聶寬一眼,流露出一絲孺子不可教也的無奈,然後微微往旁邊邁了一步,打算不理他,想必他來前應該被阿文教育一邊了。
他此刻還不知道白正橫那個老狐狸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呢,所以這時他還真沒心情和他置這個氣。
聶寬發完火,再回頭,哪還有季軒的身影,他急忙轉身,雖然塊頭大可是跳起來確如猴子一般靈活,轉了一圈,才看見季軒已經上了車。
他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這個狗記性,又忘了他大哥不喜歡他這流里流氣的樣子,他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嘆了口氣,這回估計他被流放的日子不遠了。
這麼一想,他頓時沒有了精氣神,全身瞬間感覺無力,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他慢吞吞的向三樓走去。
當走到白正橫的病房門前,聶寬心里不平,也不管那兩個站崗的軍人,不滿的啐了一口,然後大大咧咧的向前走去。
可惜他沒回頭,否則他會看見那兩個侍衛依舊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如雕像一般敬職敬業,由白正橫手下的素質就能看出這個他不是個好捏的柿子。
聶寬來到門前,兩個看門的保鏢頓時諂媚的迎了過來,一個遞煙一個遞火,聶寬正好有氣沒地方發,一腳踹翻一個。
瞬間又覺得有些潑辣了,恢復以往地痞惡霸的氣勢,他十分怕讓季軒知道,心里發虛的壓低了聲音沖不知道狀況愣在地上的那個保鏢吼道。
「你丫的不知道這里是醫院啊!」說完整了整有些歪的領子,「還不快滾,看的我心煩!」
那兩個人一見他這樣,頓時明白寬哥一定又被老大教訓了,心情肯定不好,急忙一個拉起地上那個,灰溜溜的想跑。
「等等!」聶寬惡劣的叫住他們,心情大好的逗弄他們一下,那兩個人顫顫巍巍的回過頭,一臉討好的笑,「寬哥,您還有什麼吩咐?」
「沒看見那邊的牌子寫著,不許隨地扔垃圾啊!」說完聶寬用腳點了點剛剛被嚇得掉在地上煙頭。
那兩個人撿起煙頭,急忙起身連滾帶爬的跑走,聶寬看著這兩個耍活寶的小子,剛剛陰霾的心情瞬間大好,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半寸,然後笑呵呵的推門進屋。
「踫!」沒掌握好力度,門被猛然打開,正在病床前陪母親說話的蘇柔嚇得渾身一顫,然後驚恐的回過頭看著聶寬。
聶寬看她那小兔子樣,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暴力,而且屋里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想到這,他特意壓低了聲音,「那個,丫頭,該回去了!」
蘇柔沒想到會如此的快,她急忙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這還不到中午,怎麼……
她咬著薄薄有些蒼白的嘴唇,眨了眨彎彎如水的眼楮,然後小心翼翼試探的問道,「不是說中午才回去嗎?」聲音柔的如三月的春風。
聶寬看她柔弱的樣子,還真不忍心大聲說,可是剛剛他大哥那生氣的樣子可還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他輕咳一聲,有些尷尬的扯著慌說道,「軒哥說有事,讓你先回去!」
一听軒哥兩個字,讓蘇柔小小的心靈有顫了顫,她不安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知道他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
她依舊倔強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剛剛蒼白的唇此時已經泛著嬌艷的紅,人在無助時總是想揪著什麼。
所以此時蘇柔咬著嘴,也是覺得這樣能有些力氣,她認命的站起什麼,給母親細心的理了理被子,然後露出甜美的笑容,一雙彎彎的月牙眼也彎成美好的弧度。
站在一旁的聶寬看著這樣美好的側臉,微微一怔,有些心曠神怡,剛剛美麗的小心情更加的擴大,不覺想到前陣子听一個小弟酸溜溜的說過的一句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時用在蘇柔身上真是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