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軒正冷冷的站在她的床邊,天已經黑了下來,月色中,他背光而站,身材縴長但顯得有些落寞,他沉默著,只是周身的氣壓十分的低沉。
蘇柔劇烈的呼吸著,她看不清季軒的臉,所以覺得恐慌,她身子下意識的向後退想逃避他氣壓的籠罩,可是只是輕輕一動,渾身就痛的讓她忍不住皺眉。
「別亂動。」季軒往前一步,整張臉便映在月光下,此時的他表情很柔和,帶著一絲難得的不舍。
這樣的他仿佛如暗夜的王子,帶著深沉的憂郁,再不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季軒,蘇柔看著這樣的他,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因為這樣的他,這樣憂郁的氣場,讓人不忍心打破。
蘇柔覺得自已一定是瘋了,否則她怎麼會覺得此時的季軒時如此的溫柔和憂郁,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眼楮,她就覺得自己的心髒痛的難以言喻。
「身體還有哪里痛?」季軒伸出修長的手臂,小心的把蘇柔扶了起來,然後端起桌子上的白粥,伸手試了試碗壁的溫度,他覺得剛剛好。
「把粥喝了,然後吃藥!」依舊是沒有什麼溫度的話,依舊是沒有什麼表情的寒冰臉,可是蘇柔卻不覺得懼怕了,她看著那晚再普通不過的白粥,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恨這個男人的,可是為什麼剛剛只是看見他黑眼楮里的哀傷憂郁,她就覺得心痛,有一種感情不受控制的流出,那破碎的畫面也呼之欲出,可是她卻絲毫也抓不住,她知道那些一定是和這個男人有關的記憶,卻仍就絲毫也記不起來。
「忘了就算了。」這冷淡的五個字,讓蘇柔猛地抬起頭,滿眼的驚訝,這個男人居然能看透她此時想的什麼,真是可怕,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又蔓延開來,讓她止不住顫抖。
「吃了它,別讓我再說一遍……醫生說你母親恢復的很好,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會醒過來。」冷冰冰的話,讓蘇柔抖得更厲害了,那毫不掩飾的威脅,她怎麼會听不出來。
蘇柔忍住滿腔的怒火,已經死過一次了,她本不想如此的委屈自己,可是這簡單的一句威脅,又讓她看清了自己的現狀,真是悲哀的可以。
她認命的忍住手臂的巨痛想自己端著粥,可是季軒卻毫無聲息的躲開了她的手,然後在蘇柔詫異的眼光下,盛出一勺粥,送到她的嘴邊。
這樣親密的動作,他做的如此的嫻熟,讓蘇柔有一種錯覺,曾幾何時,她如此時一般生病了,這個男人也是如此對她體貼入微。
季軒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勺子往前一松,就抵到了蘇柔的唇上,那粥似是才做好,溫度依舊滾燙,讓蘇柔下意識的張開口想要避開。
可是這一瞬,季軒就把粥推進了她的口中,燙的蘇柔一口吐了出去,雪白的粥弄髒了粉色的被子。
季軒看著她把粥吐了出來,有些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當抬頭看見蘇燙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才意識到或許是粥太燙了,他冷漠的看著蘇柔原本蒼白的嘴唇被燙的通紅,漫不經心的開了口,「這回才有點人樣。」
或許他心里是不想說這個的,可是一出口就有是傷人的話,不過話已經說出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他如今還留著蘇柔一命,就是為了報仇。
蘇柔也被季軒的冷酷殘忍驚的說不出話,她看著被子上的污穢,又看了看季軒依舊伸到她面前的粥碗,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如果真的恨我如果那你就殺了我好了!為什麼還要救我!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蘇柔一把推開她前面季軒端著粥的手,痛苦的嘶吼道。
季軒看著如咆哮的小獸一般的蘇柔,居然沒有生氣,反倒是輕輕的笑了,「你死了,這個游戲就不好玩了!」
蘇柔被他這句話徹底激的憤怒了,她紅著眼楮,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到底要怎麼樣!到底我怎麼做你才能放過我!」
蘇柔的眼中由最初的不甘漸漸轉為恨意,季軒低頭看著蘇柔眼里那濃重的恨意,一下子斂起了笑容,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直到你把欠我和我家人的還清!」
這回他是咬牙切齒的說的,他也被蘇柔激怒了,「蘇柔忤逆我的後果,你承受不起,所以你好好的供我取樂吧!」
蘇柔想惹怒他,讓他直接殺了她給個干脆好了,可是季軒又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圖,在她開口前便先警告到,「蘇柔,惹怒我我會讓你身邊的親人生不如死!」
蘇柔徹底泄氣了,如果之前還抱有一絲解月兌的希望,這時是徹徹底底的沒有了,她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的靠回床頭,麻木的看著季軒。
可是季軒沒有再說話,只是有些不耐煩的把粥碗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然後他拿出手機,按了一個鍵子,「把頂樓的被單換了!」
語氣居然又比剛才冷了一分,蘇柔知道這個男人此時很不高興,她只好一動不動的靠著床頭坐著,這正襟危坐的姿勢讓她胸前的肋骨隱隱作痛,可是她真的不敢動。
「哼。」季軒看著蘇柔懼怕他的樣子,他居然冷笑起來,「這麼怕我?」他似是喃喃自語般,然後起身,滿意的看著蘇柔臉上毫不保留的麻木的樣子。
「明早一起吃飯。」說完,季軒便起身走了出去,他不用看也能知道蘇柔此時一定露出了驚恐厭惡的表情,可是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怎麼能讓她痛苦,像他當初那般痛苦。
季軒終于出去了,那股氣壓一瞬間就消失了,蘇柔真真正正松了一口氣,這口氣一松,整個人就如散了架子一般癱軟在床上。
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陰沉了,她真覺得自己快要被他逼死了,在他的陰影下想逃也逃不掉,就連死的權利他也一並的剝奪,真是殘忍至極,她想哭,可是居然發現連淚水都拋棄了她,居然麻木的哭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