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中文網呼呼的冷風吹過臉頰,吹起霍武腦後豎起的發髻,繞過耳畔,輕撩著一尾,輕掃在我的鼻尖前,
霍武微眯著眼,薄唇輕抿,黝黑的皮膚依舊難掩那些因為戰亂而留下的傷痕,片刻的沉默過後,霍武慢慢的伸出了手臂,輕輕撫模,揩拭著我已經泛濫成災的淚水,面色凝重,無奈,甩袖冷哼,忽地轉身,雙手背負,望著身後浩瀚的黑暗,還有因為風起而吹皺的河水,帶起城樓下簌簌而響動的枯草,哀嚎的聲響在耳邊回蕩,
「霍武,我跟你走,你可願意放棄這一切,」殊不知,我又何德何能用這天下交換,只不過不想因為我的小小私利再次帶起一股子血雨腥風,
「帶夫人回去」霍武陡然轉身,身上撞擊的鎧甲鏗然有力,雙臂微垂,握緊的雙拳預示著霍武此刻的決定,他要的仍然是這萬劫不復的深淵,為了自己的寶座,為了自己的權勢,而我,只是那點點微粒,是他生活中枯燥乏味之中為了爭奪戰役的一點點調味的顏色而已,僅此而已,
「記住,你永遠也逃不掉我的手心,」霍武嗖地邁開步子,行至我身後,拽著我還未能長出多長的頭發,對著耳朵憤恨的警告著,
「霍武,你真可悲,」
可悲的你塑造了此生永遠的恨,帶著這份永遠沒有盡頭的恨意一直向前,向前,萬劫不復的地步,你的眼里只有恨,只有世人對待你的不公,你只能看到陰險的一面,卻看不到你尊崇的母愛背後是怎樣的悲涼,同樣,看不到碧階那顆深愛的心,
邁著緩緩的步子,望著下方已經開始行動的士兵,
填河,好大的工程,又要增添多少人力,又要迫害多少黎明百姓,
閉了閉眼,最後一滴淚滑落,霍武,此生我同樣最後一次為你哭泣,祭奠你已經磨滅的靈魂,和被陰暗吞噬的心,
身旁,士兵手舉火把,搖曳的火光在臉上跳躍,忽明忽暗,
望了望腳下依舊不知愁苦的一片片枯黃的干草,抹干了臉上的淚水,遠處因為呵斥已經吵嚷至半邊天的士兵們,忙乎著驅趕被從溫暖屋舍拉出來的人群,填河,,霍武虧你想得出來,浩大的工程恐怕你要耗費一個月的時間,不等填完,春汛一來,受苦的是整個赤水鎮,
「霍武,你會遭天譴的,」
忽地轉身,搶過那男子手中的火把,踩著坑窪的石塊,只腳尖著地,稍加向後,身子便掉落身後丈許高的牆壁之下,
而霍武乃至面前的人眼神紛紛注視著我手中那把一直閃著動人光線的火把,
手臂輕輕擺動,火把墜落之後,火災肆虐,西城門便會淹沒在一片浩瀚的火海之中,即便是不遠處有著浩蕩的河水,卻也只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冬季草木皆苦,只需點點星火便可燎原,
「不要做傻事」霍武扯開身邊的人,獨自靠前,面色凝重,
「霍武,我允諾你不會再逃,你命令你的手下人停手,這樣會帶來災害的,整個赤水鎮的百姓會被春汛的水淹沒,」
「你想過沒有你的火把也會因此害了整座城池的百姓,」霍武怒喝道,
「既是這樣,你,你還要填河,」回望間,眼前一黑,手臂頓時一緊,畫面陡然飛速旋轉,
待我站定,已經是在霍武懷里,
而手中持著的火把也不知去向,只覺身後一片呼喊,「將軍,火勢蔓延很快,我們是不是,,」遠處男子高聲道,
「看看你的杰作,若是你的火能這麼輕易的毀了我的城池,那個伊烏便早早的會領兵攻進了城內,要知道,這只不過是個幌子,哈哈哈哈……」
由著霍武拉著手臂,望著身後已經忙亂的士兵們,火勢蔓延雖然很快,卻也只是在那方許的地方熊熊燃燒,然,稍加靠近便是炙烤如烈,只是不明,干枯的枯草像是一根根冷冰冰的兵器,只是在隨著冷風搖曳,不見絲毫因為火勢襲來的干擾,
「那些……」
「呵呵呵……」霍武陰險的笑著,奸計得逞的模樣一覽無余,
夜路崎嶇,顛簸著呆坐在馬車之上,茫然的望著上方的一塊,好像又中了奸計一般,想著霍武張狂的笑,滿意的快要能立刻飛上天一般,
「陰險,」低罵了一聲,
霍武只是稍許抬頭,只用一雙精明的眼打量著我,卻不言語,手里拄著那柄從未離手的寬刀,在厚重的馬車之上發著聲響,咯吱咯吱的馬車輪子帶動著身上撞擊的鎧甲,遙相呼應,一陣接著一陣的響動快要震破了我的耳膜,同樣擾亂了我這顆一直不安的心,
車內除去我方才的那句話之後便是寂靜,寂靜,寂靜的鮫人害怕,然,與霍武在一起除了沉默,我也只有沉默,他是精明的狐狸,狡詐的心性,單單一雙精明的眼便能令我全部的心思看透,
「你的衣衫,,」霍武凝重的眉毛上揪著結,看著我身上裁制的得體的皮衣,而因為游水已經月兌掉了內衣的我,此刻里面可是春光無限的,
「沒事,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怯生生的向著已經是馬車後背的地方使勁的靠了靠,雙腿並攏,甚至于不敢抬目去看此刻霍武的眼,
「呵呵,若是我們再生一子如何,,」霍武低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想似一根尖刺,狠狠的刺向了我的心髒,
一子,我們有過孩子,那不過是上天眷顧著我的孤苦無依吧,只是那個不應該來的生命也在我毫無在意的情況下斷送了性命,
再生一子,是何意,只是,我還能有生育的能力嗎,一路上的寒冷已經侵吞了我的骨髓,就這樣在體內生根發芽了一般,回想著那句,體寒至冷,便會導致不孕的,
呵呵,何來的再生一子之說呢,
「霍武,我冷,很冷,那股寒冷從皮膚鑽進皮肉,滲入骨髓,最後一點一點的遞進,我想我再也不會體會到身為人母的快樂,」
「……」霍武不語,只是那樣鋒芒畢露的望著我,看著我蜷縮在馬車的一角,不去理會,更沒有因為暴怒而高吼,
只聞得霍武的嘆息,一聲接著一聲,
「碧階可以,她還年輕,」
「你才是我的夫人」
「他是你的侍妾」
「只要我肯,」霍武惡狠狠的說,
是呀,只要你肯,你就可以再一次的強.奸我了,只是他娘的老娘並不覺的被強行是件多麼有趣並且很上癮的事情,不過話說回來,你若是周啟,我倒是樂意強行的,但是你是那個沒有絲毫血腥的霍武,
車輪滾動,搖晃的車子終于在一處停了下來,
不等霍武說話,我已經翻身出了車外,忽地,面前一縱士兵整齊的圍攏而至,陡然我拔出了手里的短刀,你們嚇唬我,我就不會嚇唬你們嗎,
「都滾開,」低聲罵著,我卻自顧自的向著院內走去,
豁開的府門,兩排整齊隊列的士兵們在瑟瑟的冷風中挺立,手背發紅,臉上粗糙的皮膚干裂,
著實心疼了一把,一群為了保家而賣命的苦命人們,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明白自己保衛的是怎麼樣一個小人,
「夫人,」
遠處迎來一個干瘦的年輕人,邁著匆匆的步子,就衣衫來看,應該是府內的管家之類,隨意的揮退了,我便吩咐道,「管家是嗎,給我備好熱水,酒水,還有烤肉,」
毫不客氣的吩咐完,我便漫步目的的在院內走著,
「哎……」手腕一痛,霍武疾步而來,拽著我便走向院子的深處,
驚呼間,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力氣,身上的包裹已經不知去向,而更為尷尬的是我沒有穿內衣的此刻,只要動作稍加大了,便是一陣冷風吹進,緊了緊衣衫,老老實實的跟著霍武一路前行,
院內很大,倒是簡單的布局,不像皇城的那般華貴,更不似曾經住的那間闊綽典雅,只是一顆常青的樹木在院內矗立著,一個簡單的石桌,圍繞了四個同樣簡單的圓滾的石凳,繞過一段很長的長廊之後,在一處四扇門豁開的屋內停步,
驚訝,
我的下巴快要因為自己張大的嘴而合不攏,
這里是,,
伸著手指,眨巴著眼,我望著霍武滄桑的臉,卻怎麼也說不出半個字,
曾經在皇城便是見到了滿室的畫像,而相比較這里,那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邁步而行,頭頂上,一張身著粗木麻衣的叫飯花子,手里半塊碗已經黑乎乎的不成樣子,而那個持碗的人便是一張掛著天真無害的笑容的女子,
另一側,手里短刀飛揚,身上烏黑的血跡干涸,一雙憤怒的眼怒瞪著面前的士兵,
角落處,一襲雪白的長裙,手里一只長劍垂落,漫步在皇城的街頭巷尾,
這……
每一個場景,是我曾經走過的,發生的,
不明所以的望著身後的霍武,難道,這些他都親眼所見,
「你一直跟蹤我,」詫異的問著,望著霍武的眼,試圖要在那雙眼里尋找到一絲一毫異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