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很重,牽扯不開,確切的說是眼屎太多了,不免有些郁悶,霍武這里的人都是吃屎長大的嗎,也不說給我擦擦臉啊,這樣子著實狼狽,無奈,終于還是因為慢慢轉醒,手背上的傷牽扯著神經,我悶哼了一聲,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夫人,」遠遠地,一個小丫鬟急匆匆而來,看見我清醒,小臉蛋上泛著花,
「霍武那個混蛋難為你了不成,怎麼臉色不是很好,咳咳,遞我口水」
「好好好,夫人稍等,」
「是不是那個王八蛋威脅你了,若是我醒不過來你們全都要陪葬啊,」咕嚕咕嚕的喝著茶水,望著另一個仍在抽泣卻一臉欣喜的小丫頭問著,
「沒,沒有,」近處的丫鬟結結巴巴的回答著,
「我的手好痛,」看著被包扎成粽子一樣的手,不知道里面怎麼樣了,想著若是一直是那種黑黑的和熊掌有什麼分別,以後餓了還能拿出來啃著吃,
「幾時了,」
「回夫人,已經是第二日的子時了」
「這麼晚了,我竟然昏睡了這麼久,」
「是的夫人,是不是很餓了,奴婢去給您準備吃的,」遠處的小丫鬟欣喜的跑來,歡笑著問道,
「算了,霍武呢,」
「將軍在帳外飲酒,」
「飲酒,」心夠大的,這戰事吃緊還有閑心在喝酒,
「我出去找他,扶我起來,」
「夫人……」小丫鬟很是不情願,
我沒有胡子也吹了吹,瞪著眼珠子,嚴厲的道,「快點,」
「啊,」兩人紛紛被驚得一個哆嗦,「是是是……」
躺了許久,這一起身倒還是頭昏的很,帳子內有些昏暗,只是一盞搖曳的火柱在那里 啪的響著,一只搖晃的光亮在屋內微微跳動,
「嘩啦,」垂簾被掀開,
霍武抬著一雙赤紅的眼瞪著我,面無表情,
「來人,」霍武高聲命令道,
我臉色一沉,「慢著,是我叫她們扶著我出來的,你若是想殺人先問問我再說」我強忍精神,撐開兩人,扶著腰間的軟劍,
「哎……」霍武低低的一聲嘆氣,忽地,擺了擺手,頓時四周的侍衛丫鬟走的精光,
我端著地上準備好的氈子,折了折,以至于不會墊到我的,這才一坐了下來,望著滿桌的的菜肴,卻一口都未動,只是兩壇子的烈酒見了底,
「踫,」霍武端著卓下方的酒壇擺在桌面,豁開了上面的封泥,頓時一股嗆人的酒氣襲來,
我有些眩暈的扇了扇,這酒欠了火候,還不到時候的酒就被提了上來,不想霍武這等挑剔的人竟然能喝得下去,
「你,有些不對,」我幽幽的開口,看著霍武依舊嚴肅的臉,因為烈酒上頭,此刻定是已經有些不清醒,
他身後就是守衛的士兵,手中的風旗在夜風下烈烈作響,呼噠噠的打在堅硬的鎧甲一角,腰間的寬刀莊嚴而沉重,不遠處,點點星光搖曳,想必那邊是黑奴與我一同帶來的小部隊人馬了,
「呵呵……」霍武冷笑,「黑奴,匈奴人,踏平我武國萬千疆土,而那個領著他進犯的卻是前朝太子和前朝的公主,」霍武冷笑著看著我,
「你……」想要辯解,卻不知要如何開口,叢沖是正義的一方,而霍武這是殘暴的一方,叢沖只不過利用匈奴人曾經的仇恨,來敵對強大的霍武軍隊,
只是不知道,這最後當天下太平之時,黑奴是否會變了臉搶奪武國的疆土,
「來人,帶上來,」霍武一拍桌面,挑起的碗筷在桌上一陣歡快的蹦跳,
「呃……」不多時,一個全身濕紅的男子被駕著帶了上來,士兵們駕著的雙手一松,那人在地上悶哼一聲,臉朝下跌了過去,
借著微弱的火光,那只斷了的手臂頓時晃花了我的眼,
我險些栽倒,斂了斂心神,「霍武,他已經廢了一只胳膊,你想怎麼樣,」
話音為止,「嘩啦,」滿壇子的烈酒全數灑向了叢文的身上,
「啊……」叢文頓時身子弓起老高,已經哀嚎之後便是在地上捂著那只斷掉的胳臂打著滾,血肉模糊的那邊又一次因為烈酒和叢文的扭動而開始滲出鮮紅的血,沾著地上的草葉和泥沙,
我扭過頭,不忍去看,
「霍武,帶下去吧,我想吃點東西,你這樣我沒有胃口,」
「好,」霍武竟然答應的干脆,
「但是要先看一場好戲……」霍武慢慢起身,揚起一腳對著叢文的腦袋狠狠的踢了過去,
叢文只是悶哼一聲,便沒了聲響,
霍武踢著一旁碎裂的酒壇子,半塊瓷壇子內的酒晃動著,鞋尖踫撞之余,搖晃的酒水晃動著噴濺在叢文斷裂的胳臂上,
不多時,霍武轉身,我終是松了口氣,
不想,卻見一個士兵拿著一個火盆走了過來,
燒紅的鐵烙在火盆內熊熊燃燒,炙烤的快要烘干了我已經塌濕的脊背,
霍武陰笑一聲,「夫人,叢文曾允諾會去接你,可是他卻放任你在山莊內受盡侮辱,這一仇要報,」
「滋……」鐵烙在叢文的後頸處燒著皮肉,一陣嗆人的白煙過後,叢文身子一身痙攣,本是已經悠悠轉醒的他再一次昏迷過去,
「霍武,住手吧,都過去了,更何況不要忘記了,若不是一直苦苦相逼,他也不會走到今天,」
「在為他求情,」霍武舉著手中的鐵烙,看著我,
「霍武,你清香點吧,我不愛你,你做的任何事對我來說都不過是一種負罪感,我會覺得厭惡,我會覺得煩躁,」
「呵呵,厭惡,煩躁……」霍武反復的念著,「潑水,」
「呼啦,」一盆清涼的水潑在了叢文的身上,不多會,叢文掙扎著醒來,卻被勃頸處的疼痛驚醒,這下反倒清醒,卻不動身,死死的趴在地上不動,
「霍武,你殺了,殺了我吧,已經利用了我,現在你的天下已經去了,你你,咳咳,你殺了我吧,哈哈哈哈,殺了我就解月兌了,解月兌了……」叢文滿嘴的血絲,無助的喚著,求著,在地上苦苦的掙扎,
「殺了你,不會便宜你的,呵呵……」
不忍去看,卻又不知道要如何制止,低著頭,閉著眼,「霍武,他說的都是對的,你若是此刻投降,我想太子哥哥會仁慈的放你一馬,到時候帶著愛你的碧階,到一個隱蔽的四方生活……」
「好比你與周啟那般,」
「哄……」驚天一雷,
這一計好似那炸天的一震,我的身子僵在那方,心理猛的抽搐般的疼痛,眼前一黑,我死死的咬著嘴唇,令自己清醒,
「你與周啟成親,呵呵,笑話,你是我霍武的夫人……」
「霍武,咳咳咳,不要忘了,碧瑤也只是你的傀儡,若不是你想利用她怎麼會從大漠帶回來,又怎麼會殺光了自己幾百人來制造事端贏得那老東西的信任,你也更加不會娶碧瑤,因為你知道一旦事情敗露了,還可以一刀解決到,只是,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你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動了真心,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哼,」霍武暴怒,揚起手中的鐵烙對著叢文的腰間、頭頂、另一只手臂、腿部,狠狠的烙著,
「霍武,夠了,」
我唰的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對著霍武,
「滿腔的仇恨,而你卻仍舊不忍動手是嗎,哈哈哈……」霍武張狂的笑著,
是的,我不忍心,但是那是從前,
「嗖嗖……」連錯幾招,我揮舞著軟劍對著霍武身上一陣飛刺,霍武連連後退,刷拉一陣響動之後,霍武身前未來了十幾個侍衛舉著手中的寬刀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都退下……」霍武揮手,
而我,舉著手中的軟劍,回身,手腕一轉,對著叢文的脖頸直直的刺去,「叢文,永別了,」
「呃……」叢文捂著豁開的脖頸,血液像是長了翅膀,直直的竄出,飛刺一般的血水在脖頸內翻涌奔騰著,
「多謝……」叢文干啞著脖子,仰頭對上我的眼,
軟劍回轉,我撿著身上的杉子,擦著劍上的血,慢慢的收回腰間,霍武,你認識的那個軟弱的呂瑤已經死了,隨著周啟的死一同帶進了棺材,而眼前的我,不是心軟不會動手,而是我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帶著你項上人頭,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背對著霍武,我望著遠處的烈烈風旗,黑奴的營長在遠處安靜的駐扎著,只是不知,叢沖的部隊要合適會趕過來,
「啪啪啪……」霍武在我身後拍著手掌,脆裂的掌聲在我耳邊響著,
「哈哈哈……我的夫人終于令我刮目相看,」
「霍武,你的人頭給我留著,我還有記住,我是呂瑤,不是莫瑤,更不是武國的九公主,更加的不是你的妻子,從前不是,如今不是,以後更不會是,」我嗖的轉身,怒瞪著霍武的眼,
此刻,我帶著滿腔的怒火,滿心的傷痕,還有一份無法磨滅的仇恨,霍武,殺了你是遲早的是,
而我,要把消息送出去,密汗,地圖,還有你那些隱藏在後邊的文武百官……
對著烈烈的風響,我望著遠處,撫上腰間的軟劍,周啟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