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希望我來?」楚洛眸光閃過一絲冷意,剎那間又消失的毫無蹤影。
「不,不是,你不是說有事要處理,所以我……」雲煙這句話說得特別艱難。
「哦。」楚洛假裝沒看出她的忐忑不安,狀是無意的在桌子旁坐下,眼角余光向雲煙方才盯著的地方掃去,什麼都沒有。
見他也不再問,雲煙將一顆不安的心完好地放回肚子里,幸好她剛急中生智,站起時衣袖很「偶然」地拂去那片水跡。
「相公,我今天向明公子討了一個廚子,我在明府時很喜歡他做的菜。」
「你喜歡做什麼就做,不用跟我說的。」楚洛將她拉入懷中,將頭貼在她隆起的月復部,「真想快點見到兒子。」
「這哪里是能急來的。」雲煙注視著他的眼楮,道︰「如果……那一個孩子能夠生下來,現在也該會跑了。」
楚洛面上一白,那一個孩子自然是他親手打掉的孩子。
「悅兒,你現在還怨我嗎?」
怨,怎麼能不怨呢,當初她懷有身孕,緊跟著梅婉蓉也有了身孕,誰知她散步時在花園不小心撞到梅婉蓉,梅婉蓉的孩子便沒了。後來梅婉蓉不依不饒,非要她賠她孩子一命,她以為楚洛會護她,卻不想竟是他親自給她端來一碗墮胎藥。
心里雖是這樣想,她嘴上卻說︰「不怨了,一命還一命,就跟欠債還錢一樣天經地義,更何況我們現在不是又有一個孩子了嘛。」
楚洛抱緊她,喃喃道︰「悅兒,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雲煙摟著他的脖子,半是認真半是戲謔。
楚洛剛要開口,梅婉蓉就進來了,看見他們倆的姿勢,恨得牙癢癢,卻還是一臉難為地說︰「……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啊。」
「你怎麼來了?」楚洛攏緊想要掙月兌開他的懷抱的雲煙,看也不看梅婉蓉一眼說道。
「姐姐一直病著,我來看看她。」
「托你的福,我的病一直沒能好。」雲煙看著她一臉吃癟的樣兒笑得燦爛。
「改日我再來瞧姐姐吧,相公和姐姐好好聊著,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雲煙擺弄著指甲,漫不經心地送客。
梅婉蓉強壓住怒火,微笑著轉身,走過房里一個盆景旁的時候,趁人不注意順手丟了件東西在里面,眼中顯露出一絲狠厲。
翌日,明溪澈遣人將那個張廚子送了過來,那廚子差不多三十出頭,粗粗壯壯,瞧起來很是憨厚老實,雲煙很滿意。明溪澈還讓他捎句話來,說有事可以讓張廚子通知他,張廚子武功不弱,可以暗地里保護她。
自從山莊里有了明溪澈安排下的人後,雲煙心里安泰很多,卻不想三日後還是出事了。
這日早上起來,雲煙便覺得小月復有些隱隱作痛,大夫還沒請來,就開始見紅了。
她很害怕,害怕這個孩子也會像第一個孩子那樣跟她沒緣分,她拉著楚洛的手不肯放,哭著喊痛,求他快些找大夫來。失去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她也是哭著喊著拉著他的手不放,她求他救救孩子,可是他只是安慰她,說忍一會兒就好,後來她只記得滿床都是鮮紅的血,都是她的血,而她就像一張紙一樣蒼白,就像一根羽毛一樣輕飄飄。
這一次,他猩紅著眼,吼著下人快些將大夫請來,他安慰她,會沒事的,有他在身邊,孩子會沒事的,她也會沒事的。
她信,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信,然後她便昏厥過去。
再次醒來時,楚洛依然守在她床邊,一臉的疲憊,卻還是對她展開一個笑臉,說︰「悅兒,你放心,孩子沒事。」
雲煙哽咽著點點頭,孩子沒事就好,這個孩子是她的命啊。
「我原本好好的,為何今天差一點兒小產,大夫怎麼說?」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她對這個孩子很重視,各個方面都很小心的,為何會毫無征兆就出現這種情況呢?
「大夫說是你最近一直生病,所以胎兒不穩,為了孩子好,還是趕快養好身子吧。」
楚洛笑著為她掖掖被角,大夫說悅兒會滑胎是受某種流產藥物影響,可悅兒的一日三餐以及平日吃的藥全是紅綢與小陶親自經手,從不假借人手。此事若是人為的話,那也只能是她了,若真是她,這一次不會再縱容她,哪怕她跟了自己很多年也絕不姑息。
雲煙「哦」了一聲,心里還是不太信,看楚洛的表情什麼都看不出來,難道真的如他說的那樣簡單?
看著他溫柔的面容、寵溺地眼神、關切的話語,雲煙忽然覺得不想再查下去,也許只是她誤會了他,也許這只是她陷入梅婉蓉的挑撥,也許確實楚洛當初娶她動機不純,也做過些不能輕易原涼的事,但那些都過去了,只要楚洛對她好,她便知足了。
就像現在這樣,她溺在他柔柔的目光里,什麼都不去想,只全心全意感受他的好。
就在一瞬間,她便下定決心,不再查下去,她會找個機會跟明溪澈說,讓他也不要再查下去了,她只想守著現在能看見能抓住的幸福和溫暖。
然,第二日,她的決心便動搖了。
這日,明溪澈听說她差點出了事,來看她,順便告訴她他查出來的事情。
她既下定決心便不準備听,終究是沒忍住好奇,听罷後如五雷轟頂般呆立原處。
原來當年顧家生意難以維持是楚洛在中間搞的鬼,他派人搶去顧家生意的客源,又讓人偷偷在顧家釀造的酒里加了東西,讓許多人喝壞了肚子,致使顧府名譽掃地,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娘真是病死的嗎?」雲煙盯著明溪澈,生怕漏掉他說的一個字。
明溪澈搖搖頭。
她心中一驚一涼,急急道︰「不是?我娘的死也和他有關嗎?」
「不知道,我的人還沒查到呢。」明溪澈看著她急切無措的樣子安慰道。
雲煙舒了一口氣,但願娘親的死和他沒關。
明溪澈起身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看看這瞅瞅那,道︰「你昨日差點滑胎,我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哦,你怎麼看?」
明溪澈突然在一盆植物前站定,向雲煙問道︰「這盆景的葉子原本就是黃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