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了律寒凌的聲音「大哥和小嫂子呢？」
律寒池趕緊在她的臉上輕吻了兩下「乖跟我出去好不好？我給你煮魚湯喝吃過飯了我就陪你睡覺.」
跟你出去？好
陪我睡覺？
這個？我可以說不嗎？
綾薇糾結了一會兒「寒池我能不能不出去？因為……我現在眼楮有毛病了看你的時候都好像是滿臉血」
「還真是難為你了啊」律寒池失聲笑了出來「一個滿臉都是血的人抱著你你就不怕沾你一身血水？」他捧著她的臉讓她伸出舌頭給他看還翻看了她的眼瞼
綾薇抬眼和他對視了片刻她一直都覺得律寒池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了她看不出來現在終于恍然大悟︰過去那黑眸里從來都是淡漠和寒意如今卻變成了波瀾不動的幽深讓你再也看不清他的情緒
律寒池卻松了口氣從袖筒里模出了幾根黑乎乎的草根「把這個嚼吃了吧」
「我又不是牛」才不要啃草根
「能吃到這麼珍貴藥材的牛也不是普通的牛了」律寒池強忍住了笑
「這個……」律寒凌撩開簾子的時候簡直驚得目瞪口呆他的小嫂子嘴里餃著半截草根愁眉苦臉而他的大哥則斜倚著米袋子只差仰頭「哈哈」大笑了
這算什麼場面？
「小嫂子你嘴里咬的是什麼？」律寒凌彎下腰去伸手捏住了草根想拿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話還沒有落音綾薇就已經「嘔」的一聲全吐在了他的袖子上
律寒凌神色飄渺的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一點兒黑乎乎的嘔吐物聲音也飄渺了起來「小嫂子你還是把我這只手給砍了吧」
綾薇這才想起了律寒凌還有人神共憤的潔癖她趕緊掏出手絹為他胡亂拭擦黑乎乎的一點兒很快就在他的手背上變成了一小片律寒凌悲憤的閉上了眼楮不忍心再看自己飽受「蹂/躪」的手強壓住怒火「小嫂子你再這樣擦下去我這條胳膊都得送給你了」
「凌干嘛這麼小氣？」律寒池還補充了一句「就你那一只手洗洗還能用的」
律寒凌厭棄非常的瞪著綾薇沒好氣的說︰「還不快過來給我洗干淨」
這兄弟倆怎麼就這麼難伺候一個逼她吃草根一個纏著她伺候在律寒凌大驚小怪的譴責下綾薇磨磨蹭蹭的跟著他來到船頭她跪在船板上將手帕扔在了河水里待絲質手絹浸滿了河水就要下沉之際她伸手撈起來擰干了水十分不情願的拉過律寒凌的手剛作勢要給他拭擦
律寒凌果斷的擺擺手月兌掉了自己的外袍扔進了河水里大模大樣的命令道︰「先去把袍子給我洗干淨」
綾薇憤恨的瞪了他一眼將濕手絹朝他的臉上狠狠摔去「啪嗒」一聲之後水珠濺了他滿身滿臉總算是解了氣她伸手撈起了水中的袍子開始為他洗衣服
只穿著中衣的律寒凌討好的湊過來「小嫂子要是別人吐在了我的袖子上我早就把這一身衣服全扔了然後跳進河里洗澡去了」
綾薇又好氣又好笑拿濕手絹給他把手掌擦干淨「這麼說來你還是對我手下留情了啊」
「剛才大哥是不是也讓你試藥了？」他突然八卦非常的盯著綾薇認真建議道「他的那些藥草根本就不靠譜你可千萬別上當了啊」
「難道你上過當？」
何止是上過當啊律寒凌簡直就是被坑慘了
「我小的時候也不知怎麼回事瘦得厲害老頭子懷疑我活不長久也不找私塾先生教我識字念書害怕把我給累死了大家也都認定了我活不長尤其是冬天的時候他們都不敢看我生怕我死在了他們面前結果大哥就弄了幾顆蟲卵讓我吃說是吃了可以強身健體結果把我吃得上吐下瀉生生又瘦了十斤……」
「沒想到寒池小的時候這麼天真……」
「他才不天真呢他那是壞透了」律寒凌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的話「他養得毒蟲生的蟲卵他想試一試毒性怎麼樣就用可以強身健體來騙我吃下去你說他壞不壞？」
「這個……」綾薇滿臉都是黑線
「還有更壞的呢」律寒凌恨恨的說「他開始研究毒蠍子了就放毒蠍子咬我一口他想喂毒蛇了就給我吃蛇膽……」
一提起律寒池的惡劣行徑律寒凌簡直是聲淚俱下「小嫂子我那個時候可是瘦得一把骨頭天天念四書五經的啊根本就經不起折騰啊他就下了這麼狠的心」
真是千言萬語都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同情心綾薇只能沉痛兼理解的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心頭默默地想起了自己曾經養過的那一只雪白大狗天天沉默的跟在她身後只要一有人呵斥或是別的凶狗靠近這只狗就躺在地上裝死非得她拍著它的頭哄上半天這條狗才會再「活」過來
綾薇咳嗽一聲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心頭的疑問︰「你小小年紀就被他害得百毒纏身怎麼……呵呵居然能夠好好地活到現在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被質疑的人回答得十分幽怨「他又把我給救回來了唄而且」曾經的受害人話音一轉「大哥給你的那一根藥草我就曾經吃過是催吐用的」
「真的？」
綾薇懊惱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我說我怎麼胃里總是翻涌我還以為又毒發了呢？不行我又想要吐了……」
律寒凌嚇得趕緊站起身來避開一邊朝她使勁兒擺手「小嫂子你可千萬忍住先讓我躲開……」
他的話還沒有落音綾薇已經「嘔」的一聲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全吐在了他的身上肩膀上和後背上立即充滿了酸腐的嘔吐味道
律寒凌絕望的閉上了眼楮機械的為她拍了拍後背「小嫂子你別怕這種藥草沒有什麼毒性只要你把胃里的東西都吐干淨了就好了」
綾薇無力的伏在他的肩膀上點了點頭又是一聲干嘔想起律寒凌的嚴重潔癖她的那點兒愧疚又繼續升騰她虛弱的伸手想要將律寒凌推開
不料律寒凌此刻反倒有了視死如歸的勇氣或者說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他咬了咬牙「反正都已經吐過一次了再多一次也無妨」
已經吐得七葷八素的綾薇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氣力掙扎了又一次「暢快淋灕」的吐滿了律寒凌的後背他一塵不染的潔白中衣已經被染成了灰褐色沾滿了難看的嘔吐物慘不忍睹
過了一會兒看綾薇再沒有嘔吐的意思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好點兒了吧還想不想再吐？」
綾薇搖了搖頭然後驚叫一聲捂住了雙眼
因為……
因為律寒凌猛然站起身來開始往下扒拉他身上僅剩的中衣和褲子了將自己扒得精光之後律寒凌一個猛子扎進了河水里不見了蹤影
起初綾薇想他是跳河里洗澡去了她緩了口氣將他沾滿穢物的中衣放進河水里開始洗起來片刻之後她才察覺出不對頭來她好像也從來沒有見過律寒凌游泳啊
再看看已經平靜無波的河水綾薇的心里涌起了一個荒謬可笑又驚悚的念頭
難道……
難道有著嚴重潔癖的律寒凌經受不起如此慘重的打擊一時想不開就跳河自盡了？
一念至此她頓時手腳乏力手中正洗的中衣沉進了河水里「律寒凌——律寒凌——你快出來啊……你可不要嚇我啊寒池……」
律寒池聞聲從船艙里出來他掃了一眼只剩下綾薇一個人的船頭沉聲命令道︰「凌快出來你把綾薇嚇壞了」
河面上依然是平靜無波
綾薇這次是真的慌了手腳她惶恐的扯住了律寒池的下擺「怎麼辦？怎麼辦？凌被我害死了……」
「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出來的話我就往河里灑毒藥了啊」
綾薇扶著船舷嚇得淚都快要出來了面前的河水「嘩」的一聲分開了律寒凌手里抓著那一件中衣從河里冒出頭來
他伸出濕漉漉的手臂攀在船舷上愁眉苦臉「小嫂子你吐了我一身我現在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皮給剝了你就不能讓我在水底下傷心難過一會兒啊？」
「那你怎麼不說你會游泳？」綾薇用濕手絹朝他的臉上狠狠抽了一下
痛苦難過得眉毛搭著眼楮的律寒凌疑惑的揚起了眉「難道我還能因為這個活不下去跳水自盡啊？」然後他就看到了綾薇略顯羞愧的臉他絕望的尖叫一聲又潛進了河水里
律寒池十分干脆的躲過綾薇手中的律寒凌的衣服將它們統統扔進了河里諄諄教導道︰「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就直接讓九黑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