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弘之像是被人扣住了罩門聲音都變得軟弱起來「瑟瑟他說的不是真的……」
綾薇一邊用袖子擦著臉上怎麼也擦不干淨的淚水一邊取了把梳子隨手抓了一束頭發開始慢慢的梳理濕漉漉的頭發粘得到處都是手臂上臉上脖子里都是凌亂青絲.
「好吧他說的都是真的」許弘之決定破釜沉舟「你是出身沈家的廢後嚴承鐸毀去你的臉把你關進廢院把你給害死了你的那個孩子如果不是我及早阻止的話你把他生下來了也只會被後宮里的那些女人隨意糟/蹋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她曾經想過的她以為是嚴承鐸不想讓她生下子嗣免得他將來鏟除沈相爺害死沈青瑟之後反倒在自己身邊留下沈家的血脈
萬萬沒有想到……
一提起孩子綾薇又想起了當初自己廢後的罪名——殘害皇室血脈「當初我沒有害蓮嫵滑胎是你冤枉我了」
就算是他剝奪了她的所有她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有損于他的事情听聞蓮嫵懷孕以後她也只是砸了兩只茶杯而已
「我知道」
嚴承鐸默默地點了點頭「蓮嫵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讓她身邊的婢女動的手腳沒想到她順便栽贓給你了」
綾薇突然想笑他既然明知道自己沒有害蓮嫵為什麼還要配合演出一場她凶悍嫉妒的好戲?
應該是他早就動了廢後的念頭只是礙于臉面不好意思動手恰好蓮嫵自己跳出來做壞人他何不順水推舟呢?
許弘之則掩不住得意的嘲諷他「你怎麼知道蓮嫵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表面上她是跟著瑟瑟進宮的好姐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早就勾搭成女干她進宮是替你做內女干的你還想讓我幫你養便宜兒子呀」
許弘之遺憾的嘆了口氣「是你太多疑了那個孩子真的不是我的而是你的」
「是誰的都無妨」嚴承鐸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那樣的女人不配誕下我的子嗣你也別妄想讓女人用孩子來要挾我」
他望著正麻木機械的梳理頭發的綾薇「一個孩子而已你這麼年輕我們來日方長可以再生的」
許弘之笑得酸澀失手打破了一只放在桌邊的杯子在這種一觸即發的緊張時刻聲音格外的響亮等候在外的大隊人馬心里哆嗦了兩下
「她是借尸還魂陰氣太重再有子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她又中了我下的毒在石棺里躺了這兩天才算是清除出了一半的毒寒氣侵襲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嚴承鐸後背明顯的僵硬了一下黯然道︰「我以為……」
他精心謀劃了這麼久處處算計每一步都是經過精心籌劃的難道這就是他要的結果嗎?
綾薇怔愣了一會兒到沒有覺出十分的悲涼來她能夠再活過來看清真相已是不易怎敢再奢求生兒育女呢?
她深吸一口氣望著那兩個爭得兩敗俱傷的男人輕聲問道︰「許弘之我爹爹將你示若親生將你撫養長大打算把他的所有一切都托付給你可是你卻自己偷偷培植勢力還聯合嚴承鐸坑害我爹爹嚴承鐸當初你勢單力薄又不討孫淑妃歡心全仰仗我爹爹將你拱上帝位可是你卻害死了他難道你們兩個良心就過意得去嗎?」
萬安望著臉色鐵青的帝王不安的搓了搓手「皇上奴才還是到外面去候著吧」
「你怕什麼」嚴承鐸厲色瞪了他一眼「難道朕還真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難道剛才的那些事還都光明正大?
但是他哪敢反駁皇上啊萬安緊張的咽了口唾液「皇上教訓的是」
嚴承鐸剛想過來綾薇趕緊將刀刃對準了自己的咽喉「我能夠僥幸再活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三次活命的機會了皇上你不要逼我」
「你能夠活過來不是僥幸是我讓苗家家主為你招魂招魂之術已經有上百年沒有人施展過了他本來是打算將你的體內植入蠱蟲的只要植入那種蠱蟲你就會變成一個記憶力只有一天的人早知道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面……」他輕聲說「我當初應該選擇蠱蟲的」
嚴承鐸你一直都是舉手不悔那麼你這一次是不是真的後悔曾經那樣對我了?
她將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又松松的綰了個發髻唯一的遺憾是頭發還是潮濕的發簪總是滑下來只能勉強簪進去一只鳳釵而已
她又站起身來對著鏡子前前後後照了一圈兒撫平了肩後的一點兒褶皺
嚴承鐸卻越看越揪心好端端的這麼盛裝打扮什麼呀?難道……
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瑟瑟你這是要干什麼?」
「我叫綾薇不是沈青瑟」
他難得好脾氣的笑著說︰「對于我來說都一樣既然你喜歡以後我就叫你綾薇好了綾薇姑娘慶嬪娘娘我是你的人還等著你夜夜臨幸我呢你可不能把我拋棄了啊」
如果是半年前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回頭只是如今的她在面對他的時候已經心硬如鐵心寒如冰再也蕩不起半點兒漣漪了
她拿起手中的簪子在梳妝台上劃了兩下「撕拉」的難听聲響就像是劃拉在人的心上「承鐸——」
「嗯?」
「過去都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什麼都听你的現在你能不能讓我發號施令你听我的吩咐一次?」
「你說」他顏色恭正的垂眸
「如果我從這個房間離開你必須要保證三天之內不派人捉拿我不派人探听我的行蹤不在城中張貼布告這三天的時間隨意我愛去哪里三天之後你就可以動用一切手段捉拿我你什麼時候抓到我了我就待在你的身邊再也不離開……」
「此話當真?」他難以置信的望著她
不是這個要求太難以實現而是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可要想清楚了……」他眸色閃爍
不要說是抓一個大活人就算是他要抓一只從皇宮里飛出去的蒼蠅也是易如反掌只是……
「如果我答應你的話你是不是也要答應我你不能尋死不能自輕自賤?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必須好好的活著而不是讓朕費盡心力最後得到一把枯骨」
對于一個愛你入骨的人最好的懲罰就是拿命相搏毀掉自己讓他一生不得安寧午夜夢回之時痛不可當
「這是自然」綾薇微微笑道
許弘之臉色難看的打斷了「瑟瑟你只要老老實實待在這個房間就好了哪兒都不用去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會護佑你的安全的」
瑟瑟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他的面前許弘之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手指都應經開始難以控制大顫抖了他很想站起身來拉住她就算是強迫她也好求她也好就是不能夠讓她離開自己
他用力摁住椅子的扶手卻無論如何都站不起身來薄唇哆嗦了兩下沒有說出話來
綾薇將手掌摁在他的額頭上然後一點一點的往下滑當她的手心滑到他的唇上時許弘之不著痕跡的吻了她一下她閉上眼楮「雖然你對不起爹爹但是我知道爹爹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我……」
綾薇伸手一把扯下了他腰間的玉佩「哥哥這個玉佩就當做是你留給我的紀念吧」
「你真的……」他艱難的問道「不肯留在這里嗎?」
「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讓人給你送來解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