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那丫頭除了是寧振琛派來監視她的間諜外,許悠然認為這丫頭平時對她還算忠實貼心,就憑這一點她決定把人救出來。可是,該如何救出來呢?
這日,寧振琛和他幾位朋友就在花園的涼亭里賞花作樂,要想第一時間認出他來可不容易,關鍵是她連寧振琛長什麼樣子都不曉得,更別提亭子里的那幾個青年才子都差不多高大,這著實讓她頭疼哪。
「夫人,奴婢將糕點都帶來了,徐總管還說了爺最不喜歡喝茉莉花茶和馬蹄糕。」小枝認真地看著她,兩手端著托盤走到她面前。
聞言,許悠然呈最大弧度咧開嘴來,雙眼笑得如一道明亮的彎月,她有辦法認出他。
「小枝,走!跟著我去會……」許悠然本想說會會寧振琛的,轉而一想,絕對不能讓小枝發現她不是女主前身,否則引起寧振琛懷疑,事情便不妙了。
小枝雖听不懂夫人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夫人沒再說話,醒目的她自然乖乖地跟在夫人身後不吭聲。
出門前,許悠然故意化了個濃濃的艷妝,並在粉白的嘴角邊點上一顆石榴核粒般大的黑痣,十分的美貌即時被丑化了三分。
何謂女為悅己者容,照照銅鏡,她很滿意現在這個樣子。
許悠然前腳剛踏進涼亭,幾道探尋的目光瞬間移到她身上,她低下頭故意不去理會那道不大友善的視線,特不喜歡這種感覺——如芒在刺。
她深吸了口氣,抬起頭從左到右打量著眼前四位青年才俊,一個穿白色衫,一個穿藍色衫,一個穿灰色衫,還有一個穿黑色衫,其中一個穿白色衫的青年才子以手抱拳正欲走到她身前行禮,卻被身旁一個穿黑衫的人攔住並拉回原位坐下了。
沒關系,她會記住他的,那個穿黑色衫的男子。
既然沒人理會她,那麼她就先打破這僵局吧!
從小枝那里端來一小碟馬蹄糕,蓮花移步走到黑衣男子面前,「這是清爽可口的馬蹄糕,請嘗一塊吧,這可是主廚王德親手做的家鄉糕點,特美味的。」
但見黑衣男子疑惑的掃了她一眼,眉頭皺緊猶豫了好久,終于在眾人期盼目光中夾起一塊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可並不發表意見。
輪到白衣男子和藍衣男子時,兩人都很有禮貌的說︰「味道不錯,謝謝夫人。」
在眾人面前走了個圈回來,所有人都吃了馬蹄糕,只除了那位穿灰衣男子,果然他就是那可惡的寧振琛!
許悠然走到灰衫男子面前,以一種淡漠的口吻輕聲詢問道︰「夫君,難道這蹄子糕不合口味嗎?」
言罷,眾人都驚訝地望著她,仿佛見到了外星人一般都看定神了,空氣中氣氛凝重的就像那千年的寒潭,陰寒逼人。
灰衣男子哈哈大笑兩聲打破了僵局,神情里滑過一抹苦痛,然後用食指指向他的嘴巴,對她坦言道︰「不瞞夫人,孫某口舌處長了一顆小瘡,正是食之無味矣,不敢浪費了將軍府這般清爽可口的馬蹄糕呀。」
听完他的話,許悠然頓時窘得無地自容,敢情她當著寧振琛的面給他帶‘綠帽’了。
身旁黑衣男子面色沉得比石炭還黑,放在膝上的大手悄悄緊握成拳,因為力度大手骨節已全部泛白,額頭上爆滿青筋。
許悠然這才醒悟過來,黑衣男子才是她的夫君寧振琛!
咋辦,他生氣了!這時候當然得拼命熄火呀,不然她家的翠丫頭該怎麼辦?
「真不好意思跟各位開了個小小玩笑哈。」許悠然立馬‘狗腿似’地跑到寧振琛身旁坐下,一手拿起水壺,一手拿起他身前的酒杯倒了起來,然後直直地望著他,「將軍,為妻錯了。您大人有大量莫再計較,為妻以茶代酒,自罰三杯。」她可不敢再叫他一聲‘夫君’,除非嫌命長!
不等他開口說話,許悠然舉起酒杯連喝了三杯,待下肚之後感覺一陣火辣辣的疼。
一雙柳眉皺起,望著手中的水壺頭疼,原來她喝的不是茶,而是白花花的燒酒。
寧振琛嘴角緊抿,眼中盡是譏諷和嘲弄,他最不屑的是頭腦簡單的女人。
「哪有以茶代酒的規矩,夫人應該……」寧振琛故意停頓一下,銳利的雙眼盯住她臉上厚厚的脂粉,一臉嘲弄道︰「理應以酒代茶,罰三杯。」
曰,這人也太不給面子了,真不想跟他打交道!可是沒辦法,一想到可憐的翠丫頭,她就止不住淚流滿面。
「好。」許悠然大方的拿起酒杯堪滿酒連著又喝了三杯,不勝酒力的她頓覺頭暈沉沉,心房加速跳動不止,感覺有些難受。
「大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夠痛快!」除了身邊的寧振琛,坐在石桌旁的三位青年才俊都不由地對她贊賞起來。
「謝謝各位大人賞面,悠然不敢當。」她臉頰紅得像柿子,趁腦子還很清醒趕緊把正事辦妥,于是抬起頭一臉正色地望向寧振琛,「將軍,為妻有一事相求……」
她的話還沒說完,寧振琛已夾起的一塊馬蹄糕塞進她嘴中,然後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夫人,這事明日到書房來談,何必打擾眾人雅興呢。」
既然他這麼說,她也不好意思再作糾纏,起身準備離開。
不好!一股不祥預感突地涌上心頭,不會吧,沒想到前世飲酒過敏癥在這一世同樣經歷,太悲哀了。
緊接著大腿處開始感到發癢,然後是脖子處,手臂也出現了紅疹子……
「悠然記起還有些事忙,就先……」白玉般小指忍不住在她脖頸處輕輕搔癢,站起身要離座,被身旁的寧振琛拉住了。
「各位兄台,今日難得高興,不如打個賭約如何?就賭這一壺酒,夫人也能一口氣把它全部喝完,對不對?」說著,寧振琛拿起酒壺擺在她面前,然後不急不徐地說︰「夫人不會不賞面的吧。」
沒想到在這張英俊迷人的面龐下竟然有著這麼一顆撒旦的心,許悠然突然覺得他是上天派來打破她沉靜生活的惡魔。
他以為她會臣服于他的婬威之下嗎?如此想,他就大錯特錯了,她是不會隨意附和他的!
她冷冷地哼一聲,毅然地站起身來,揮手大力拍掉她肩上的那只大手,然後听到清脆的‘啪啪’兩聲響,很欣慰地看著某人仿佛被蜜蜂蟄了一般松開了手。
「各位大人,恕悠然失陪了。」她款款大方地向眾人施禮道,然後從容不迫地昂首闊步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