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世源山莊還有一日路程,今晚還得在這間龍福客棧住上一個晚上。
因昨晚出了意外,寧振琛特意派了四名暗衛,兩名侍衛重重地守護著她,確信她不會再出事。
寧振琛對她如此慎重的守護,她有些受寵若驚,可她覺得這是應該的,因為她被嚇倒了呀。
那變態男人已造成了她心里極度恐懼的陰影,就算是白天,她也不敢一個人去茅廁,還得叫上兩丫頭站在門口陪著。
夜里,她亦不敢踏出房門半步,只要一想到那變態男人,心里就忍不住打冷戰。
看著兩丫頭沉沉地睡去了,許悠然安心地笑了,此刻的她頓感疲倦地閉上眼楮漸漸熟睡過去。
在夢里,她夢見那變態男子拿著一把晃著光芒的長劍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將她身邊的人一個個地全部殺掉,到最後黑暗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她面對面地站著,他滿身是血地走到她面前,嘴里伸出那長長的血紅的舌頭舌忝了舌忝她的臉蛋,她想大喊出聲轉身逃走,卻發現兩腳像被某物定住似的怎麼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長劍像拍電影時的情景動作極慢地刺進她的心房……
她‘啊’了一聲猛地驚醒過來,抬頭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再望向對面仍睡得死沉的小翠和小枝時才清醒過來,剛才她做的只是個惡夢。
她走下床來口渴地拿起桌上的水壺連喝了幾杯水,用手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此刻再無睡意,靜坐在那里等天亮。
天際那邊終于泛起了一絲魚肚白,許悠然激動得跳了起來,打開窗戶呼吸了兩口清新的空氣之後不客氣地把兩丫頭吵醒。
兩丫頭揉了揉眼楮,見夫人這麼早醒來,雖然覺得奇怪,可經過那夜發生的事情後,兩丫頭醒目的采取了少說話多做事態度,以最快的速度為夫人洗漱梳妝。
當許悠然走到樓下用膳時,發現餐桌上只有寧振琛左手身旁空了個位置,其余的都有人坐了。
她定神地站在門口石化了三秒鐘,然後低垂著頭慢慢走到那個位置坐下,看著眾人的目光全落在她一人身上,許悠然不好意思地傻笑著,「各位大人,早安。」
噗哧一聲,不知誰突然笑出聲來,許悠然警告的瞪了眼孫明亮,這一瞪眼不打緊,連帶他周邊的幾位大人看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許悠然更加困惑了,忙低下頭仔細查看身上的衣衫,並沒問題呀。她側過頭望向寧振琛,冰雕般剛毅的臉上和往常一樣不苟言笑,反而他右手旁那位紅顏易夢如向她拋來一記輕蔑而不屑的嘲笑。
她用手抹了抹臉蛋兒,發現他們還在笑,于是不解地問道︰「各位大人,悠然是否哪里出了問題?」
林逸飛對著她微笑,說︰「大夫人兩眼袋紅腫得厲害,昨夜一定沒睡好吧,過會開張方調適一下。」
「謝謝林大人。」她回他一笑,旋即低下頭吃早飯。原來是她昨夜沒睡好,被熊貓眼臨幸了。
一上馬車許悠然就忍不住打盹,兩眼皮就好像在打架一樣,想睜眼都睜不開,最終她放棄了掙扎,倒頭睡著了,朦朧間感覺好像有人向她走了過來,並給她塞了個熱乎乎的枕頭,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去。
孫明亮看著把頭枕在他大腿之上的許悠然,唇角露出無奈地笑容,她怎麼就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呢?
自那次涼亭里遇見她,他的心就好像不屬于他一樣,有一種特別難言的情意在他心中慢慢地滋生出來。
他不明白,為何她當時喊了他一聲夫君,而這聲夫君卻像喊進他心坎里似的。
其實,他是故意乘坐最末尾這輛馬車,在眾人都掀簾子等待著時,唯獨他沒有這麼做,想不到她真的上了這輛馬車。
當她上馬車後他就試探她,通常在這種情況下,大夫人應該會選擇坐第一輛馬車。她很聰明的回避了他的話題,試著反問他的選擇,當他的答案和她一樣時,他瞧見了她明亮的眼眸里閃過的一絲慧黠。
這樣聰慧的女子,是他這輩子最希望擁有和珍惜的。
每當和她一起,總有一股舒暢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去關注她,連坐在一邊看著她也是很開懷的。
可是,他和她怎麼可能呢?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也’,他豈能超越友誼的去窺視這份幸福呢!
孫明亮凝神地望著她,一抹酸澀的感覺在他心中慢慢擴散……
日上中天之時,馬車突然停下來了。
孫明亮將許悠然的頭從他大腿上輕輕地挪開,然後走到她對面的座椅上,輕聲喊她︰「大夫人,該醒醒了。」
「該起來吃中飯了。」孫明亮再次輕聲呼喚道,見她實在是困得不願起來,他不忍再吵醒她。
走進客棧廂房,寧振琛攜易夢如坐在最角落,身旁左側依舊留了個空位,不用想也知道是留給誰的。
孫明亮沒理會他人的目光,徑直坐到林逸飛身旁,但听他隨口問道︰「大夫人呢?怎麼沒見她?」
此話一出,寧振琛探詢的目光同時也望向他,孫明亮只好笑了笑,說︰「大夫人在車上睡著了。」
寧振琛听完之後立刻站起來往門外大步走去,易夢如望著他的背影眉頭輕鎖,一臉不悅。
寧振琛迅速地上了那輛馬車,看見他的夫人睡得一臉香甜的模樣,他拍了拍她的臉,低聲呼喚道︰「夫人,該起來了。」
許悠然皺著眉頭,伸手推開那個煩人,側過身子繼續睡覺。
寧振琛懷疑她前世或許真的是頭豬,既能吃又能睡,身體也很胖。
他伸手繼續拍打她的臉頰,直到她清醒過來,他才停下了手。
許悠然惱火地瞪了他一眼,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臉,憤憤然道︰「夫君可知你身上有一種能耐?」
寧振琛凝視著她,順著她的話問道︰「那是什麼?」
許悠然甩了個白眼給他,然後走出車廂,不等他反應過來直接跳下馬車,回頭說道︰「就是很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