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然听了心驚不已,呆愣地望著下人們手拿著一人高的杖子走到她面前,她猛地抬起頭來,心一下跳到了喉間,渾身止不住地直冒冷汗,這一杖子打下來不把她痛死才怪,這寧振琛怎麼可以這樣待她!
寧振琛挑了挑眉,淡漠地說道︰「大夫人杖責十下,之後將她送進祖宗祠堂跪責三日。」
「且慢!」她突然想起兩丫頭,不知她倆會不會因為她而受懲罰,尤其是翠丫頭。想到這里,她不免有些自責,畢竟是她低估了寧振琛的智商,以至于現在被某人將她們‘請’了回來。她問︰「我那兩丫頭呢?你把她們怎麼樣了?」
寧振琛平靜地看著她,一雙銳利的深邃眼眸像是要看透她心坎里似的專注而炯炯有神,手指輕輕按揉著緊皺的眉心,薄唇輕啟冷哼道︰「夫人還是先以身作則管好自個,少管下人們的事了。」
聞言,許悠然默不作聲,靜靜地站在那兒,暗想著該如何逃過此劫?假如將古代爹爹搬出來的話,不知他是否會給點薄面?可一想到新婚之夜他待新娘的態度,這使得她不敢冒險,也不想去冒這個險!
此時,她終于有些明白了,寧振琛為何不讓娘家的人進來,就是為了掩蓋她在將軍府里所受到各種不平等待遇的事實,包括受盡侮辱和毆打!想到此,她眼神冷冷地掃了寧振琛一眼,隨即又瞪向他身旁的坐著的二夫人柳紅蓮。
「你們幾個還愣著干嘛,趕快動手啊!」一道尖銳刻薄的聲音劃過凝重的空氣中穿透她的耳膜,接著這道聲音的主人走下座緩緩地往她身前走來,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姐姐運氣真夠差勁,將軍最討厭人背叛他,偏姐姐非要鋌而走險,這苦命的下場只有姐姐一人背嘍。不過,晚一點的時候,妹妹會帶些上好的膏藥去探望姐姐。」
許悠然冷冷地盯著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兩簇怒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燒,恨不得此刻就將這個女人丟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滅!
「徐總管,你在這看著大夫人,直到她杖責完畢。」寧振琛看也不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走出大廳,身後還跟著個二夫人柳紅蓮。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大廳,杖責也開始了。
徐總管派人搬來一張長凳置在廳中央,手往長凳方向擺了擺,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夫人,請吧!」
許悠然用力吸了口氣,低垂著頭慢慢往長凳上趴了過去,然後閉上眼楮無奈何地接受刑罰。
當第一板打下來時,許悠然忍不住痛啊了一聲,心中不由淚流成河,媽哦,痛啊,痛死她了!
徐總管連忙向兩邊的手下偷偷使了個眼色,看著他們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他才安然地放下心來。
第二板打下來時,許悠然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這力度已非先前那麼重了,可她還是忍不住地叫了聲,趁這空檔她抬起頭望向徐總管,發現他眼神躲躲閃閃地不敢看她,這才懂得原來是他在暗中保護她。
于是,當第三板、第四板……打下來時,雖然還是會很痛,可比起第一板來,她還是能夠接受這份力度的。她再次抬起頭望向徐總管,終于發現他眉梢染上了一絲笑意。她用手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滴,回報予他一個感激的笑容。
杖責完畢,徐總管將一瓶膏藥遞到她手中,聲音很輕微的說道︰「這是將軍讓我交給夫人,請夫人拿好!」
許悠然疑惑地看著手中的膏藥,這獨特的小瓶子她曾經見到過,上次在客棧的時候,寧振琛曾送給她一個這樣的裝有膏藥的小瓶子。雖然當時曾經感動過,可是現在,她並不想要它!
她將手中膏藥遞回給徐總管,聲音冷清而淡漠,「謝謝徐總管,煩請你轉告他,既然彼此是兩條相同的平行線,那就無謂有太多的交集,這樣將來或許對彼此都會好過些。」
徐總管愣神地望著那道清秀的背影消失在大廳中,久久才回過神來,握緊手中的瓶子趕緊往將軍的處所回話去了。
許悠然緩緩地走進了寧家祖宗祠堂里,前面靈位上排滿了寧家祖上靈牌,她震撼于這整屋子排得密密麻麻的靈牌,那些祖上前輩們究竟付出多少的血汗才能換來了寧府如今安寧祥和的日子呀,她感嘆的懷著一顆敬重地心情緩緩地在靈堂前跪了下來。
她默默地跪在那里,即使感到腰酸背痛,可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因為她心里真誠地為寧家祖上獻上她一份純潔至高無上的敬意。
寧振琛在她身後站了很久很久,一雙粗大濃黑的眉頭緊緊皺著,望著那道挺直傲然的身影,薄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想起她對徐總管所說過的話,他面龐露出些許慍怒,不再看她,憤憤地背轉身甩袖離去。
許悠然感覺身後有道冰冷的視線往她這邊掃來,她迅速地轉過頭去,身後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天色已漸漸暗沉下來,正當她感到孤單害怕之時,小翠和小枝那兩丫頭竟然來了,這可把她高興得差點站了起來,鼻頭一酸,兩眼眶微紅,連忙問道︰「你們倆沒事吧?怎麼會突然過來的?」
「夫人,剛才是將軍喚奴婢過來的。奴婢沒事,只是小翠被杖責了三十大板,差點就熬不住了,可還是嚷嚷著硬要跟奴婢過來陪夫人。」小枝輕輕地挪動著走到她身旁,兩眼眶紅紅地看著她說︰「夫人以後不要再丟下奴婢了,奴婢是夫人的人。」
小翠也慢慢挪到她面前,低聲哼道︰「夫人別听她說的輕松,她也被將軍杖責了二十大板呢。」
許悠然一听心里特別難過,這兩丫頭就因為她這個主子闖了禍連帶著所受到的懲罰比她還重,這叫她心里怎麼過意得去?暗想著她以後一定要對兩丫頭負責,不再讓她們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