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門被打開,許悠然掙月兌開明親王置于腰間的大手,猛地撲到大師兄懷里,感受到大師兄的身體驀地一滯,兩只大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肩頭。不知怎地,他身上總能讓她感受到一種很親切安心的感覺。
洶涌而至的淚水很快便濕透了他胸前一大片衣襟,一只大手輕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耳邊傳來一道似是而非的熟悉而低沉沙啞的男音,「你別哭,我會負責任的,待我倆出去後,我一定會娶你為妻!」
聞言,她默然地點點頭,就這麼一句簡單直白的話語,有如山洪缺堤,一下子就擊潰了她多日以來的心里障礙,每每想著,心里總是過不了那道坎。如今一句話,大師兄雖然失憶成了痴兒,可她已能感受到他那一片真摯純潔的情意,這比什麼榮華富貴更能感動她的心。
突然一股強勁的力道猛地將她拉離大師兄的懷中,一抹白色身影擋在她身前,遮住了她的視線,霸道而充滿怒火的聲音緩緩響起,「臭小子,本王忘了告訴你,三天後本王將大擺宴席迎娶悠然姑娘為妾侍,到時你可別壞了本王的好事,否則,本王會讓你見不了明天!」話一說完,明親王拉著許悠然的皓腕就要離開。
「你放手!我不會嫁給你的!」許悠然哪肯乖乖地跟著他離開地牢,甩不開他的手,腰一彎下,一口咬在明親王的手腕上,咬得他知痛地驟然松手。
她用袖口隨意地抹了下嘴角上的血,快步跑到大師兄面前,梨花帶淚的臉上滿是憂傷,頭一扎,猛地又鑽進他溫暖地懷抱里,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身,貪婪地吸引只屬于他身上獨特的花香味。
大師兄輕拍著她的肩膀,眸光里迅速閃過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光芒,薄唇微微輕啟,「小師妹是否情願嫁給我,也不願意嫁給他?」
許悠然輕諾一聲,臉頰頓時羞紅一片,帶著一絲女子的嬌態埋進他懷里,仿佛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地。
「哦?你不願意嫁給我做妾?」明親王回轉身來,挑了挑眉頭,眼底劃過一絲狠厲,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兒頓時火冒三丈,神情不悅地怒喝道︰「來人,把那兩人給本王分開。女的拉出去,男的留下。」
話音剛落,牢房外即時沖進四名壯漢,向明親王行了禮之後,听命地將兩人拉離分開了。
「大師兄——」被拉出牢門外的許悠然大驚不已,兩手狠命地抱住一根柱子不讓人拖走,面對明親王臉上那陰鷙的眼神,心中惶惶不安地出口問道︰「你、你想要對大師兄怎麼樣?」
明親王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對著身旁一名壯漢使了個眼神,但見那名壯漢手里拿著一條泡過辣椒油的長鞭,一步步走到大師兄面前,大手高高抬起,用力一揮,只听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響起,一鞭剛落下,緊接著第二鞭響又傳進了眾人的耳朵里……
許悠然眼睜睜地看著大師兄身上已裂開了好幾道血肉模糊的傷痕,那一道道皮開肉綻的傷痕宛如刀割般令她心尖疼痛不已,洶涌如潮的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喉嚨間仿佛被某此東西哽住了似的。
她站在牢房外,隔著柱子把手伸進去,拉住明親王的衣袖,低聲哭喊著,十分痛苦地哀求道︰「別打了,求你別打了……求求你……」
「悠然姑娘是否已答應了本王的要求呢?」明親王斜睨了她一眼,語氣帶著一絲傲慢,不急不徐地耐著性子等待她的回答。
尚未等許悠然開口,一道憤然的低沉沙啞的男音驀地在她耳邊響起,「然兒,莫要答應他的要求!你今生今世都會是我的妻子,誰也奪不走!」
听了他的話,她猛地點點頭,心頭不禁涌上五味陳雜的味道,而甜蜜的感覺卻佔據了大部分。
許悠然哭得稀里嘩啦地,眼中的淚水仿如山上的泉水源源不斷流出,怎麼也止不住,模糊的視線依稀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綣縮在角落里,心里痛得快要無法呼吸了,緩緩地抬起眼眸,就這樣痴痴地望著他。
明親王見兩人都如此倔強,命人取來一把已燒得火紅的烙鐵,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聲音冷冷地哼道︰「本王就看你們倆能撐到何時!來人哪,施刑!」
「不——」許悠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沙啞著聲音哭喊道︰「不要這樣,求求你放過他,我答……」
「然兒!」一道驚人的聲音驟然響起,大師兄抬起頭來,深深地凝視著她那張梨花帶淚的面容,黯沉著臉,薄唇輕啟,不急不緩地,卻字字句句擲地有聲,「我答應過你的務必做到,也請你不要輕易放棄我對你的這份情意。」
許悠然難過地咬著紅唇,臉龐微微昂起,痛苦地閉上眼楮,兩行清淚不停地滑落下來。
「嘶——」火紅的烙鐵深深地印在皮膚上所發出來的讓人驚悚的聲音。
耳邊傳來了大師兄極力忍著疼痛,低低地悶哼一聲,听在許悠然耳里,卻仿佛鐵錘子般,一下,一下下地錘打著心房,有如鑽進骨髓般讓人疼痛難受。
做了個深呼吸,她不能再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大師兄獨自一人承受這種傷害了,抬起眼簾時,心中已有了決定。
眼見烙鐵又要再一次印在大師兄身上,她抿著嘴角,苦澀地開口道︰「好,我答應你的要求!不過,你也要放了我師兄!」
「然兒!」大師兄痛心疾首地喊了她一聲,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黝黑的眼眸閃過一絲傷痛。
許悠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哽咽著道︰「大師兄,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別擔心我!」只要大師兄不在了,她也就無後顧之憂了,相信她能輕易地逃出這個王府。
「那好,只要是過了婚嫁之日,本王便放他離開。」明親王爽快地答應她,慢慢地踱步走出牢房,對著那四名壯漢說道︰「好好地看著他,若是人不見了,本王讓你們人頭落地。」
言罷,明親王走到她身邊,伸手牽起她的手離開了地牢。
靜靜地看著那抹清秀的背影逐漸消失不見,大師兄心中仿佛被某些東西牽引著似的,目光定定地望著前方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
良久,他回過神來,從懷中取出一瓶膏藥,然後將膏藥輕輕抹過那些傷痕,不一會兒,一陣冰涼清爽的感覺浸透至全身。
眼見著那幾道剛裂開的傷痕迅速復合還原,他嘴角勾起抹不屑的嘲諷意味,修長的指尖正要往胸口間那道血紅的烙印抹上膏藥時,突然他停滯了一下,腦海里瞬間浮現出她那悲痛欲絕的表情,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緩緩地垂下了雙手,唇邊始終保留著一絲苦澀的笑容。
眼見著那幾道剛裂開的傷痕迅速復合還原,他嘴角勾起抹不屑的嘲諷意味,修長的指尖正要往胸口間那道血紅的烙印抹上膏藥時,突然他停滯了一下,腦海里瞬間浮現出她那悲痛欲絕的表情,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緩緩地垂下了雙手,唇邊始終保留著一絲苦澀的笑容。
窗外,月兒已升至高空,柔和的月光穿過窗戶緩緩地照射進來。
一道黑影兒從窗外悄無聲息地來到大師兄的面前,單膝跪在地上,聲音輕如蚊蠅,「主子,屬下來晚了,請主子恕罪。」
「起吧!」他擺了擺手,從懷中取出另外一塊和臉上一模一樣的人皮臉遞到那黑影兒手中,低沉的男音輕如棉絮飄過,「待我出去後,你自行找個時間離開這里,到時在景陽山的涼亭處會面。」
「是,屬下遵命。」那黑影兒恭敬地點頭,然後從袖口中取出一張地圖,並雙手奉上至他眼前,「主子,這是您要的地圖,上面有清楚地標記著所在位置。」
微微頷首,從他手中取過地圖,並將它藏在懷里,然後施展輕功飛出窗外。
那人待主子離開後,迅速帶上那張略顯痴呆的人皮臉,淡淡地掃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得酣甜的四名壯漢,面無表情地躺在地上,佯裝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