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顏傾天下 第七章 落花不是無情物

作者 ︰ 晴涵

齊王營帳中。

康孝帝一語不發的看著底下坐著的十個兒子,很快注意到旁邊空著的位置,眉頭皺了皺,讓原本就壓抑的氣氛變得更加讓人透不過氣。

「老二到哪去了?怎麼還沒有到,老四,你可知道?」

四王爺顯然沒料到康孝帝會問到他,因為在他的認知中,康孝帝應該知道,他和穆博軒關系並不密切,私下里甚至還有著摩擦,所以這一次的問話還真的是出乎意料。于是起身答話︰「回父王,兒臣只知二哥在宴會結束後出去了,具體去了哪里兒臣不知。」

康孝帝看著如此緊張又假裝鎮定的老四,心中對他的期望越來越少。這齊國還是不能交到他的手中!當他再次想問話的時候,營帳里走進了一個人。

「兒臣來晚了,請父王恕罪。」來人正是穆博軒。當他看到前方座上的康孝帝微皺眉頭時,趕緊上前去請罪。康孝帝見人已經到齊,也沒有責問穆博軒去了哪里,只是揮揮手示意他到位置上。

「既然人都齊了,孤就問問你們,就老七被狼群襲擊一事,你們是否明白其中的厲害?」

「兒臣明白。」

「孤想知道,你們要如何處置這個從中作梗的人?老大,說說你的看法啊。」

作為嫡長子的老大,按理來說會是太子的不二人選,但是這個老大卻是中庸之人,無能力掌控齊國大權,再加上他心腸軟,齊國在他的手中必會無所作為,更甚者會把政權落入野心之臣手中。

「兒臣認為應該適當處理,該罰之人則罰,但是能免之處則免。」

對于他的回答康孝帝仿佛預料到了一樣,于是把目光投到老七穆凌昌身上︰「老七,你是受害者,你認為呢?」

這個老七平日對此類活動總是愛理不理,未料今天他卻參加了,可更沒有想到的是來了個開門紅,他到底是要為老七參加狩獵開心呢抑或頭疼呢。

「兒臣認為此人無視父王的君威,不把父王的話放進耳中,這已證明此人心中並無齊國王法,按理此人應當嚴厲處罰。但是兒臣認為此殺一儆百的做法並不是最好的選擇。」穆凌昌一一分析著這件事情,最後把目光轉到了穆博軒的身上,很平靜的說︰「解決辦法,我想二哥早已想好了吧。」

穆博軒听穆凌昌提到他,嘴角上揚,一點不介意穆凌昌把難題交給他。「既然凶犯來參加狩獵大會,並做出此手腳,那麼可想而知他並不是要殺人滅口,而是為了功名,既然他那麼喜歡功名,我們就給他。當我們把他捧得高高的時候再狠狠的摔下,這樣的處罰再好不過。」

一絲邪惡的笑在穆博軒的臉上閃過,這不能怪他太險惡,帝王之家本應無情,做不到心狠手辣很難在宮廷內生活下去,如果要怪就只能怪他生在了帝王家。

康孝帝欣賞的點了點頭,這個老二還真是隨了他的性子。于是把目光投向穆凌昌,淡淡問︰「那麼,老七是否認同老大的做法?」

「兒臣不覺有何不妥之處,但兒臣擔心的是,這樣的做法可能會引起其他官員的不服。兒臣覺得處罰之法還是老樣子,只是處罰之人不是從中指揮此事之人,而是他所寄予希望之人身上。」

康孝帝和穆博軒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穆凌昌,什麼時候開始,老七變得如此了?這對齊國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此事就按老七說的去辦,但是要等到狩獵會結束之後。孤也乏了,都散了回去休息吧。」康孝帝站起身揮揮手便離開了。

「兒臣告退。」帳內十人依次退出了營帳。

穆博軒看著穆凌昌的背影叫了一聲︰「七弟。」

穆凌昌轉過身,看到穆博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開口問道︰「二哥,何事?」

「明天還有比賽,不知七弟還能不能參加?」穆博軒問完這個問題才覺得有些多余。穆凌昌看了看受傷的手,抬起頭說︰「二哥認為呢?倒是二哥,還是早點休息,明日還有比賽,今天的第一並不就是最終的勝者。」

「沒事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穆博軒看著已經離去的穆凌昌,早春的夜晚還是冷風襲襲,自認沒趣的他也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中。

狩獵大會的第二天,比賽的項目是射擊與騎馬。齊國雖位于東方大陸之南,但是因為戰爭的需要,同樣講究著騎馬技術。而受了傷的穆凌昌沒有參加比賽,而是坐在了觀眾席上。

騎在馬背上的蘇豐霖意氣風發,頗有大將之風,而身邊的穆博軒同樣給周圍的人帶來了無形的壓力。就連昨日榮獲第三的張家大公子都為這兩人身上散發的王者氣概所震撼,心中的害怕慢慢爬上心頭。

「大哥加油啊!」蘇素素看著前面意氣風發的大哥,一時激動不由的踩上自己的椅子高呼著。

這一舉動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就連自認見過大世面的穆凌昌也為蘇素素此時的舉動驚訝,因為這真的不是一名小姐該有的樣子。

「素兒,快下來,此般做法成何體統。」蘇孝榮被女兒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訓斥她,但卻被在一旁的葛佳琪制止了。葛佳琪把手搭在蘇孝榮的手上,輕聲細語道︰「素兒這麼做也挺好,怎麼說都有我當年的風範。再說了,當年我要是不這麼做,哪還有機會能和你相識呢。」

听完葛佳琪的話,蘇孝榮只好坐到位置上,閉目養神起來,任由自己小女兒在眾人的目光中繼續呼喊。穆凌昌一直看著還在高呼的蘇素素,心想這女人怎麼那麼大膽,居然敢如此張揚,可是更讓他難以相信的是,自己的皇妹竟也學了蘇素素的做法,跑到他面前高呼著。

「二哥加油,八哥加油!」

蘇素素被這個聲音吸引了,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那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子。眾人皆知,齊王只有一個未嫁的女兒,那就是明月公主。沒有想到這個明月公主也是個活潑的主,竟然學起她來。只見兩人在暗中較勁,一聲比一聲大。康孝帝看著眼前的素素與明白,竟笑了起來,讓坐在兩邊的東西宮娘娘有些吃驚。

在場上要比賽的眾人倒是沒有因為她們兩人的叫喧而影響比賽。蘇豐霖一直盯著前方的靶子,然後利索的從箭筒中抽出箭,拉弓,松手,動作迅速而利索,而箭更是準確無誤的射中了靶心。蘇豐霖又如是地射出另外的兩支劍,同樣射中了靶心,引來了全場觀眾的喝彩。

穆博軒並未被蘇豐霖的三箭齊中而亂了陣腳,只見穆博軒利索的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同樣三箭齊中靶心。這兩人的箭術給其他三位選手帶來了無形的壓力,但他們也只能強作鎮定。

因為過度叫喊,沒喊多久蘇素素就感到乏了,再加上昨晚因為激動而沒有睡好,回到位置剛坐下不久就已經昏昏欲睡。而坐在一旁的蘇逸欽一臉溫柔的給蘇素素披上披風,這個早春的天氣還是比較容易感冒的,而比賽席間又不允許中途離席。

進行完第一個比賽的穆博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剛坐下休息,便看到了已睡著的蘇素素。看著那個小女人的睡相,笑意在穆博軒眼里流轉。

「軒兒。」穆博軒旁邊的靠椅上傳來了一個十分不耐煩的女聲,陸妃叫了幾聲穆博軒都沒有回應她。順著自己兒子的視線看去,看到的竟是那位昨日晚上得到陛下認可的蘇二小姐。陸妃把目光移到穆博軒身上,曾幾何時,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了?

「軒兒,你倒是回母妃一句話啊?」陸妃不耐煩的又叫了一聲。

穆博軒回頭看了一眼陸妃,發覺自己母後臉上的不耐煩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趕緊放輕聲音說︰「母妃恕罪,剛才兒臣失禮了。」

陸妃看著眼前那個剛才還和明月公主叫喊著的素衣女子,此時已是一副安靜睡相,不過這個蘇二小姐按身份以及相貌配她家的軒兒也不是不可以,加上她昨晚的表現以及剛才的活潑勁,看來和她的母親葛佳琪倒是十分相像,只是軒兒今年21歲,這個蘇二小姐是不是小了點?

「你是不是看上蘇二小姐了?」陸妃倒是毫無顧忌的把想到的說了出來。她這個兒子在深宮里陪她真的是吃盡了苦頭,要不是因為她沒有強大的靠山,軒兒也不會變得如此。如果娶了蘇二小姐,那麼局勢就不一樣了,這樣還能幫軒兒娶到自己所愛之人,豈不是一舉兩得。

「母妃……」穆博軒的心莫名的顫動了一下。

他雖貴為王爺,且上門提親的人極多,但都被他一一回絕了。

在這帝王之家,他的身邊不需要那麼多的人,他不想因為權勢的斗爭讓他失去身邊的人。但是在遇見蘇素素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有了一種想要擁有她的沖動,但是擁有她的前提必需是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沒有人能傷害自己在乎的人!

陸妃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由的感到心痛,如果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或許他會過得比現在好,最起碼不用阿諛我詐,步步為營。

「如果喜歡她,那就上門向蘇將軍提親吧,母妃不會阻攔你的。」

穆博軒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母妃,然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落花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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