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顏傾天下 第三十章 燈火闌珊處相逢

作者 ︰ 晴涵

臨京城滿城燈火,人影綽綽。

蘇素素青線綰起,一襲男裝打扮。在燈火人群中流連忘返,玩得不亦樂乎。她仰首興致勃勃的觀望著眼前一列列燈籠燈火閃爍,星星點點,宛若銀河星辰一般燦爛。

看來幾天沒有出門,臨京城給她的感覺還是那麼地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她感嘆間,不禁想起一首詞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蘇素素嘆竟,這首詞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為何會如此上口?不過她很快就覺得見怪不怪,最近越是接近婚期,她腦海總是莫名其妙的浮現出一些事物,次數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剛入夜不久的臨京城白日一樣。今天蘇素素好不容易撇開牡丹,在家人和下人不注意的情況下逃出了蘇府,此時正在街上游蕩著。雖說她曾經答應過穆博軒,但是她這好玩且頑皮的性子還是一時改不過來,所以今日便喬裝打扮出來好好的玩一番,過過癮。

街邊的路攤掛著的燈籠上寫著燈謎,蘇素素好奇的上前看了看,小聲地讀出某個燈籠上的字︰「低頭思故鄉,打一藥名。」蘇素素低頭想了想,秀眉一挑,「那麼簡單,難不倒我。」

「哦?難不倒蘇二小姐?」

一把瓖金邊的折扇從燈籠的另一端輕輕伸出,燈籠輕輕搖曳著,端出一張俊雅且招人厭的面孔來,一雙深邃似海的雙眸一直盯著蘇素素,盈盈地笑著,此番模樣讓蘇素素很想上前把那人打一頓,但是她那良好的素質制止了她粗魯的行為。

蘇素素因為穆凌昌出現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幾步,捂著受創的小心靈等著眼前的人,語氣極其不友善︰「七王爺,你這樣出現會不會把人嚇跑?」她是在不明白,為什麼她出門總會遇到他們兩兄弟呢(指他和二王爺),她現在更加懷疑他們三人之間有著一定的關聯。

「看來本王真的是唐突了蘇二小姐了。」穆凌昌優雅含笑,目光帶有歉意。

蘇素素看著眼前的穆凌昌,十分地吃驚,于是不由地上前伸手探了一下穆凌昌額頭的溫度再對此了一下自己的溫度,「沒有生病啊?為什麼七王爺你今晚如此的不正常?」

穆凌昌一听,用折扇打開蘇素素的手,臉上掛滿了無奈︰「本王今日看到如此良辰美景,優雅貴氣一下也屬正常,倒是蘇二小姐一點也沒有矜持之意。」

蘇素素撇了撇穆凌昌,她就知道人的本性改不了,要不怎麼會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麼一句話?不過此時的穆凌昌看起來還是听順眼的,起碼沒有給她擺架子。

「七王爺今天突然轉性讓我一時接受不來呢,不過七王爺怎麼一下子就看出是我了?我這裝扮可是男裝。」

穆凌昌看著眼前的小人吃驚地看著自己,又是微微一笑,笑得更加的高深莫測︰「能夠認出你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蘇素素無語,心里更是挫敗。要知道她今天可是最得意的杰作啊,她可是精心打扮了一下,連她都認不出來,這個七王爺怎麼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你看出了又能怎麼樣?」

「不怎麼樣。」穆凌昌無視蘇素素此時一臉敗壞的表情,目光落在燈籠上的那一行字,「你倒是說說則和‘低頭思故鄉’的謎底是什麼?」

「不好意思,現在我不想告訴你。」蘇素素白了一眼穆凌昌,別過頭。

穆凌昌負著手,直盯著蘇素素說︰「方才听到蘇二小姐說難不倒你,你此時的表現難道是說,蘇二小姐也不知道這里面的謎底?」

「誰說我不知道?」蘇素素被他放肆的目光盯著渾身不舒服,忍不住氣回過頭不滿地說。「我當然知道謎底,只是我不想告訴你。不要以為你用了激將法我就會告訴你,甭想!」

穆凌昌用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扶著折扇,氣定神閑地一笑︰「其實,謎底我也是知道的。」

此話一出,把正在咽口水的蘇素素嗆了個正著。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的蘇素素雙手插腰,十分氣憤地說︰「你知道?你知道干嗎還來問我謎底?故意搭訕還是像要調戲?我現在可以男子。」

燈火下,穆凌昌笑得動人且別有用意︰「在我眼中你本就是女子,你就算再打扮得再像男子,也改不了你是女子的事實,況且我大齊並不排斥男風的。而且本王只是好奇,蘇二小姐是不是真的知道謎底罷了。」

「……」蘇素素再一次無語,真的只是好奇嗎?而不是來整蠱她的嗎?覺得不可思議的看著穆凌昌,疑狐的問道︰「真的?」

「真的!」

穆凌昌說的很真誠,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破綻。蘇素素也暗暗松了口氣,這七王爺提防一下也是應該的。「既然如此,說一下也無礙。」蘇素素說完指著原來那個燈籠說︰「這個‘低頭思故鄉’打一藥名,這有何難?謎底是懷熟地。這‘鳳頭虎尾’是幾字……」

蘇素素一口氣連說了幾個燈籠上的謎底,引來了圍觀的人的掌聲。穆凌昌看著蘇素素,目光移動,掠過了意外之色,看來他還真的是不應該懷疑她。蘇素素看到穆凌昌一臉贊許地看著她心中滿是喜悅,于是一臉不屑地說︰「這些小謎語對于我來說實在是小意思。要知道我可是蘇家的人……」

穆凌昌听了,笑得更加燦爛。「果真是蘇將軍和葛將軍教出來的人。」

蘇素素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穆凌昌,突然覺得眼前這人也不是很討人厭,嘴巴竟不受控制地說出了剛才腦海中所想的話︰「其實你也不是很討人厭啊。」

穆凌昌听到此話身子一頓,很快就恢復原樣,有些開玩笑地說︰「難道本王以前很惹人厭?」

蘇素素翻了翻白眼,一點也不在乎她和穆凌昌的身份之別說︰「起碼以前我對你的印象不好。」

「以前?也就是說現在不是了?」

「……」蘇素素不明白,為什麼今天她總是覺得無話可說呢?「你這不是廢話嗎?」

穆凌昌听到這話竟覺得心情大好,腦中瞬間閃過︰如果她要嫁的人是我多好啊。蘇家二小姐要嫁與二王爺這事已經是齊國眾人皆知的事實,為何他心感不甘呢?

「本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後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你怎麼跑到這里瞎逛?」

原本心情打好的蘇素素在听到穆凌昌的話,臉一下子黑了下來,看著周圍逐漸散去的人,蘇素素不滿地說︰「你不提起這事會死嗎?我待在家中幾日沒有出來,現在一個人出來散散心也不允許吧。倒是你,一個王爺整日游手好閑的,一點也不像是個王爺。」

穆凌昌也不介意蘇素素那般說他,而是順著蘇素素的話接了下去,問︰「那你覺得我想什麼人?」

「街頭小混混。」

「……」穆凌昌听到這話,臉也黑了下來。

蘇素素看著穆凌昌此時的表情,原本不好的心情一掃而光,看到穆凌昌吃癟的樣子,終于輪到他無話可說了吧。心情大好的她擺擺手,挽回自己原來那句玩笑︰「我只是開玩笑的了,像七王爺您,也只是一個灑月兌的王爺,逍遙自在的不亦樂乎,是常人所不能比的。」

「本王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怎麼?有興致陪本王喝一杯嗎?」穆凌昌打開折扇徑直扇了起來,這悶熱的天確實讓人覺得很難受。

蘇素素想到原來喝的那些酒,確實很讓她回味無窮,于是豪爽的應了下來︰「可以,不過這可要王爺你自己掏腰包,我出門沒有帶錢。」蘇素素一副坦然的樣子,看的穆凌昌直想笑。

「本王小錢倒是帶了些,夠你吃喝的。」

兩人說著便向不遠處的客棧走了過去。

兩人剛踏進客棧的時候,眼尖的小二立即上前招呼說︰「兩位爺是住店還是吃飯呢?」

蘇素素環視了一下店內,生意很是不錯,「吃飯。小二,給我們來見雅間,再上幾道好菜,上等的酒還是必須的。」

「好咧,兩位請隨我來。」小二說著把白巾往肩上一掛,做出請狀,然後帶著蘇素素和穆凌昌向樓上的雅間走去。小二一邊走一邊和蘇素素兩人拉著家常,看著蘇素素兩人的打扮定是大戶人家。「看兩位爺面生,許是第一次來本店吧。」

穆凌昌看著眼前的店小二,完全沒喲接話的意思,只是不奈煩的說了句︰「你盡管帶路便是,廢話還是少說。」

小二听到穆凌昌的話,尷尬的笑了笑,識趣的閉上了嘴,這客官還真的是不能惹啊。蘇素素則是一副旁觀人的模樣看著他們,只覺得十分的好笑。

小二推開雅間的門,「兩位客官里面請,小的現在下去叫廚房里的人給兩位燒菜。兩位先喝口茶,菜很快便來。」小二給兩人倒了茶便趕緊退下了。

蘇素素看著小二有些逃亡的離開,無奈的對穆凌昌說︰「你那樣子可是會嚇到別人的,人家也只是做事的。」

穆凌昌黑著一張臉坐了下來,拿起一邊的茶杯一飲而光︰「本王就是不喜歡這些。」

「……」蘇素素無奈地坐了下來,「你可是身在帝王之家,有些時候也會面對類似的情況,難道你打算就這麼一輩子逍遙下去嗎?人雖各有志,但是這樣的人生歲逍遙卻缺少了刺激。素來听聞七王爺不愛正事,當我看見你參與狩獵大會的比賽時,我還以為我听到的全是假話呢,原來還真有此事。」

穆稜昌靜靜地看著蘇素素,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你覺得本王應該怎麼做?」

蘇素素喝了一口茶,「你應該有自己的目標,不管怎麼樣子都要實現。你身為皇子,此時陛下還沒有立下太子,也就是說誰都有機會做下一任國君,只要你想你有抱負,完全可以去參與。」過了一會蘇素素才意識到自己的不當之處,趕緊說︰「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如此慫恿你是有罪的。不過人的命運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一切還是要七王爺你自己定奪。」

「本王也有此想法。今晚本王是請你來喝酒的,不是來說教的,什麼事情先放到一邊,今晚不醉不歸,也當作是你以最後蘇家二小姐的身份陪本王喝酒。」

「好,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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