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空置的院子里,今兒熱鬧非凡。
清雪悲催的搬來石頭,光著膀子,一塊一塊的砌豬圈。
微生子玨坐在綠蔭下,搖著蒲扇手捧茶碗,好不愜意。花央,清霜,清淺,清染幾人,幸災樂禍坐在另一邊。璃血小妞盯著清雪的光膀子,口水嘩嘩地流了一地。八戒蹲在角落里,滿面憂傷。微生子期待在一群小母豬中間,時不時丟下一點饅頭屑,引得它們哄搶。
君非妾悲哀的嘆了口氣,忽然間好同情自己,居然跟這幫貨色同住一片屋檐下。
霞光襯在她臉上,宛如桃花艷麗,灼人眼目,微生子玨舌忝了舌忝唇,「君兒回來啦。」
微生子期老遠的沖她招手,大嗓門招呼道︰「君兒,快過來玩。」
君非妾瞅了微生兄弟一眼,沒做理會,徑自走到某個兩眼冒紅心,完全瞧不著旁人的小妞面前,以五大三粗之虎軀,將其視線遮擋了個結實。
正準備將障礙物推開,才發現竟是她們家二小姐,璃血驚得一哆嗦,臉上全是見了鬼之後的驚悚表情。
君非妾冷笑︰「嚇著了?是不是做了虧心事?」
璃血惦記著美男,便沒注意她陰氣森森的言語,捂著撲通撲通跳的小心肝兒,興奮道︰「快看快看,清雪哥哥的胸肌好漂亮!哇哇唔……」那個激動啊,恨不能直接撲上去。
君非妾從袖中抽出折扇,展開輕搖,神色淡淡,仿若不經意的道︰「十五爺今日吃錯東西了?」璃可可道。
璃血愣了愣,「沒啊。」
君非妾眼眸微眯,狐疑道︰「既如此,那為何會幫你?老實交代,可有干什麼背主求色的的事兒?!」
璃血一听這話,血管爆裂,跳腳道︰「我對二小姐的衷心天地可鑒!二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懷疑我?太傷人了!」
君非妾斜睨著她道︰「就憑你這股勁兒,我實在不敢不懷疑。」
璃血悲憤了,拽著君非妾,拖到微生子玨跟前,擠啊擠啊擠,總算擠出了兩滴淚,「王爺,您給評評理!二小姐非說我賣主求色!」
微生子玨慵懶的歪在那兒,笑吟吟瞅著她們主僕二人,慢悠悠說了句公道話︰「今天君兒不在家,我閑得慌,所以才有這麼一出,你真的冤枉璃血了。」
璃血甚是委屈,「听到沒有,听到沒有,我沒做壞事,是咱王爺吃飽了撐著了!」
微生子玨嗆了一下,以拳抵唇,雖然是真的,但這種形容著實不太好听啊。
「哦,那沒事了,你繼續。」君非妾面容平靜,一點要認錯的意思都沒有,抬了抬手,讓她自個兒玩去。
璃血憤憤道︰「二小姐你傷我自尊了,就不打算安慰一下?」
「傷你自尊?我只是問了你幾個問題而已,別想太多。」君非妾搖著扇子,虛靠在樹干上,無限感慨道︰「煩惱不尋人,庸人自擾之,唉,庸人啊,你這只庸人……」
璃血︰「……」
清雪此次敗得很難看,尤其怕人家說難听的話羞辱他,亦或是嘲笑,于是一直豎起耳朵探四方動靜,听到微生子玨那邊的談話內容後,越想越慪,越想越慪,最後將手中的石頭扔了出去,仰天大吼︰「欺人太甚!爺不干了——」
微生子玨眸光閃閃,勾唇一笑,喚道︰「花央。」
花央摩拳擦掌,提筆蘸墨,來到砌了一半的豬圈前。
清雪作防備之態,往後退,「老花,你想作甚?」他一臉污漬,再加上這副表情,看起來十分滑稽。
花央一臉公正嚴明,「打賭時有補充,輸了的,若不肯砌豬圈,那就在身上寫三字,繞盛京大街跑三圈。」
君非妾好奇道︰「哪三字?」
微生子玨輕啟唇︰「求蹂躪。」
君非妾噗嗤笑了,「你們主僕幾個,好重的口味啊。」
清雪這般的芝蘭玉樹,果了上身,再加上那幾個露骨大字,往大街上一溜,還不得引得全城動亂?
小白豬湊過來,在腳邊拱啊拱,純白的靴面兒上,頓時多了幾枚黑印,君非妾好生嫌棄,身形一動,躍上樹梢。
微生子玨見了,眉尾一抬,滿眼的同情︰「牲口就是牲口。」
小白豬火冒三丈,罵又罵不出聲,打又打不過他,無奈只有用蹄子在地上劃拉出兩個大字︰賤人!
君非妾虎目圓瞪,失聲道︰「真的會寫字!」
小白豬麻溜地躥上樹,撲進君非妾懷中,賣乖求表揚。
城池站在樹下,仰望那只白團子,「以後要是再听到誰說豬不會爬樹,我一定抽他。」
清雪權衡了一下,重新搬起石頭砌豬圈,對花央道︰「不敢麻煩,您歇著。」
花央嘆了口氣,明顯的失望至極,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清淺等三個皆皆搖頭,表示可惜。
清雪要緊牙關,額頭青筋閃閃,他在心里告訴自己,要忍,一定要忍,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會看到那幾個混蛋受虐!
君非妾盯著八戒,眼神古怪,「天蓬元帥下凡了?」
其它不尋常就罷了,好,懂人話,會寫字,即便再有靈性的動物,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心髒忽然怦怦跳,不可抑止,君非妾腦中電光一閃,想到了什麼,眼里露出幾分喜色,甚至還有無限的期盼,「難道你也穿越了?」
小白豬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真相,萬一她得知自己是人之後,不肯再與他親近,那豈不是虧大了?轉念又想,自從她嫁到瑾王府後,便一直將它交給微生子期,再加上不要臉的微生子玨橫亙在中間,它與她親近的機會實在少之又少,反正都差不多,還不如告訴她自己的不同之處,說不定能有優待,也不用再被微生賤人虐。
斟酌一番後,小白豬點了點頭。
君非妾又驚又喜,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老鄉,只是瞧著它這副豬身,不由笑彎了腰,「那你也忒倒霉了!居然穿越到豬的身上!」
小白豬抓住機會,作委屈狀,淌下一泡熱淚,往她懷里蹭。
妖嬈的眸子微眯,微生子玨在身上左抓抓,右撓撓,修眉蹙起,扭頭望著微生子期道︰「十四哥,你多久沒給八戒洗澡了?好像生虱子了呢。」
君非妾心中一沉,忙將小白豬推開。
可憐的八戒,慘叫著從樹上跌了下來。
微生子玨心里一樂,以破爛蒲扇掩面,雙眼彎起。
八戒那個恨啊,蹄子在地上劃拉,幾個大字赫然呈現︰十五賤人去死!
微生子玨幽幽道︰「不想去路州?嗯?」
八戒哼了兩哼,不受威脅。
這時,微生子玨又道︰「君兒,咱們這次出門,路途遙遠,再加上人數眾多,本就不好安排,若再帶上一頭豬,恐怕更易暴露身份。」
君非妾︰「這樣啊?」
微生子玨︰「普天之下,誰人不知瑾王妃有一只寵物豬。」
說實在話,君非妾真沒想過要把它帶上,行走江湖,一身輕松最好,有一頭豬跟著,難免礙手礙腳。微生子玨當惡人正好,她可以裝無辜,在八戒面前留個好形象,于是,作出一副為難的模樣,道︰「那可如何是好?」
殊不知,她在八戒眼里,早就不存在有什麼好形象。
「讓八戒留在府里吧。」她那點小心思,微生子玨又豈會不知?只是,他願意寵著她。
小白豬要氣死了,臉色轉黑,幾乎變成小黑豬。Pxxf。
就在它趴地上琢磨著,要如何才能討得主人的歡心,到時能跟著一起上路,微生子玨又開口了,「若要帶上八戒,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小白豬一喜,站了起來,瞬即又趴了下去,微生賤人哪會存好心,估計又有了什麼陰計,它才不要上當!
城池心癢癢了,若是能帶八戒,說不定也能帶上她,畢竟總該有人侍候二小姐不是?忙問︰「王爺有什麼辦法?」
微生子玨捂了胸口,另一只手指著地上八戒的大作,臉色痛苦道︰「那幾個字,我瞅著心里不舒坦。」
城池心性單純,信以為真,跑過去就要抹掉,微生子玨卻道︰「擦掉前頭二字便可。」
城池照辦,用腳將他的稱呼抹去。
微生子玨詢問︰「八戒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八戒不睬。
微生子玨嘆息︰「若會,我可考慮安排出門之事。」
寫個名字而已,八戒覺得這個可以有,抬了蹄子正要劃拉,豈料微生子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在城池抹平的那塊寫。」
八戒罵髒話了,可惜無人能听懂。
微生子玨也不在意,作勢要起身,望著樹梢上的女子,伸出手道︰「時候不早了,君兒,咱們去吃晚飯吧
君非妾嘴角抽搐,這廝真的好欠揍啊……
八戒終究妥協了,在那塊兒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乎,呈現在大家眼前的就是︰八戒賤人去死!
它覺得吧,反正八戒又不是真名,寫就寫,賤人就賤人,無妨。于它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回到路州。
從盛京到路州太過遙遠,它一豬身若要回去,著實不太現實